秦依凝不止一次劝过她不要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尼达每次在电话里笑着说她太狠了。
还有那人发来的短信也说不要太操之过急,不要把敌人逼得太死,不要伤到自己。
现在一个相识不久的人也来告诫她,做人留一线,不要太过。
这样的话姜予初听了太多,但她不留余地只是想尽快结束。
留有余地是怕以后自己处于相同困境没人拉一把,但是姜予初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自己留后路。
她身后没有路,只有万丈峭壁。不管前方是什么,她都只能进,不能退。
给敌人留后路就是给自己留后患,她要一击制敌,而不是为了自己的后路心慈手软。
“这些话你不该跟我说,更不该单独跟我在这里聊天。”姜予初显然不准备接受他的建议,她固执的油盐不进,让人毫无办法,“你信不信我们的名字会一起出现在热搜上,不管是我不择手段利用你炒热度,还是别人以此来打压我。这个绯闻,我们闹定了。”
姜予初说到别人的时候侧眸看了眼远处的钟卉惜,两人视线相碰,只一瞬,钟卉惜率先移开。
*
下午的戏份进展的很顺利,姜予初似乎找到点感情的切入点,NG了两条这部分亲密戏过了。
没到五点钟剧组收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早。
这部分的剧本夜戏不多,到了后半部分才慢慢多起来。
严正峰打算把夜袭集中到一起拍摄。
天气越来越冷,到时候夜戏会比现在辛苦很多。
不过艺人们在这个圈子摸爬滚打多年,这点苦还不算什么。
燕珩跟严正峰聊完之后没立刻离开,在剧组看了会姜予初拍戏,只是他没想到好巧不巧会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场。
当即黑了脸色转身离开。
姜予初想起下午燕珩黑到可以滴出墨的脸色,走回酒店的步子像是灌了铅。
不知道他又会怎么发疯。
以前姜予初不拍感情戏,燕珩也从没到剧组去过。
就这一次,还偏偏被逮个正着。
圈内或许觉得很平常,但是圈外人尤其是燕珩这种脑回路不正常的疯子,接受不了才是正常,能善解人意的说只是拍戏,不在意才是真的奇迹。
在燕珩的认知里姜予初属于他,既然是他的东西,别人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碰。
姜予初推门进来的时候燕珩正坐在沙发上看财务报表,听到动静没抬头也没说话。
像是没看到姜予初一个活生生的人走进来一样。
这种故意忽略往往是燕珩真的在生气的表现,他不生气会过来抱你黏你,笑着说你不乖,要被惩罚。
一般这种情况惩罚不重,姜予初想躲很轻易就能躲过去。
但是今晚这情形,恐怕躲不掉。
不过既然燕珩不主动开口,姜予初也懒得应付他。
拍戏太累,她现在只想洗完澡倒头就睡。
走进卧室拿睡衣经过茶几的时候,燕珩放下报表懒懒开口:“过来。”
姜予初脚步微顿,呼出一口浊气,“有事回头再说,我想先洗澡。”
“你好像从来不拍亲密戏的,怎么这次会接?”燕珩忽略她话里的不耐烦,自顾自地开口。
姜予初闭了闭眼,知道这澡暂时洗不成了。
“燕公子竟然还知道我拍过哪种类型的戏,受宠若惊啊。”姜予初放下睡衣,走到餐桌边倒了杯水,慢吞吞地喝了口。
“你说话不要阴阳怪气。”燕珩抬眸看她,漆黑的眼眸漾着明显的不悦。
姜予初把水杯放在桌子上,懒得理他。
“今天你在剧组和许莫林聊得开心么?”燕珩翻着财务报表,随口问道。
看似随意的态度,声线里却隐着危险的气息。
姜予初放在水杯上的指尖微僵,“你不是都看见了,还问我干吗?”
“我现在让你说。”燕珩把报表扔在茶几上,起身走到姜予初旁边,“你们聊了什么?”
姜予初手指被他握着,燕珩像是把玩一件珍贵的玉器,小心翼翼又爱不释手。
“说了对戏你不信,那你想听什么?我说给你听。”姜予初想要抽回手,被燕珩捏着拽了回去。
“初初,你不止一次对我撒谎了,事不过三。”燕珩下巴抵着姜予初的肩窝,带着她的手移到心口前按了按,“离他远点。这部电影拍完不准再接感情戏,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以往燕珩从不管她在娱乐圈的事,在国外的时候也有绯闻,燕珩从来没插手帮她撤掉。
因为他笃定姜予初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而其他人没这个胆子觊觎他的女人。
但是国内不同,两人关系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而姜予初也越来越不好管控。
不知道是自己放任她太久,还是回到国内她就自认为自己翅膀硬了。
燕珩现在迫切的想抓住她困着她。
这种强烈的感情不知从何而起。
或许是因为秦依凝病情加重,钟卉惜提醒他两人不可能,贺晋安劝他趁早抽身,不要把事情弄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将来有一天会后悔。
也或许是燕珩心里清楚,他跟姜予初真的不可能,不止是因为燕家,还因为......
这些人这些事每时每刻都在提醒他告诫他,扰乱他的心绪,以至于有些笃定的事情发生了改变。
他的心也在慢慢变乱了。
他说自己不会娶她,却在夜晚瞥见她安静的睡颜,一不小心幻想了一辈子。
第36章 梦境
燕珩认为自己唯一的真心都给了那个叫李傲灵的女孩, 那段青葱懵懂的岁月,萌生出了美好的情愫,燕珩觉得那就是爱情。
只有对李傲灵才是爱情。
可在父亲出手掐灭两人爱情的时候, 燕珩难过了几天, 很快便抽身而出。
从此那个叫李傲灵的女孩似乎只停留在十几岁的懵懂时光,那段岁月好像被一层隔膜硬生生从燕珩生活里隔离开。
燕珩没觉得痛, 时间一长, 他竟然慢慢忘记那个女生的音容笑貌。
后来遇到姜予初,燕珩喜欢她却自认并不爱她,把她强留在身边只因为她从里到外都符合燕珩的喜好。
五年朝夕相处,他似乎习惯了姜予初在他身边的日子。
半年的分离燕珩没刻意想起她,只是每到夜深人静总在想姜予初此时在做什么, 会不会也在想他。
他故意不打电话不发短信, 想让她主动找他,说自己错了。
但是姜予初却像忘记他这个人, 没有一通电话和短信。
燕珩忍了半年, 终是忍不住回到国内亲自逮她。
似乎只要姜予初乖乖听话,燕珩就会一切都顺着她,只要她开心就好。
他不知道这种奇怪的情愫是什么, 他弄不懂, 也从没跟贺晋安提起过。
他从小到大受的教育都是利益至上,燕家至上。
商人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燕家的继承人不可以有软肋, 不可以有爱情。
父亲说自己就是个失败的例子,让燕珩引以为戒。
母亲死前绝望的脸在他脑海闪现,那个悲惨的女人直到死前喉咙里还发出悲戚的哀鸣,说这辈子最痛苦的事就是嫁给他的父亲,生了他。
“你死了多好, 死了我就不会那么痛苦。”
“你不该被生下来,你是个肮脏的结晶,不该来到这个世上,不配见到阳光!”
“你怎么不去死,为什么不去死!我已经那么痛苦了,为什么你还要来折磨我,为什么!为什么!”
噩梦惊扰,燕珩猛地从床上直起身,额头渗出细密的汗。
姜予初被他大幅度的动作惊醒,刚想起身拍开灯,被人一把抱进怀里。
姜予初手僵在半空。
她经常做噩梦,所以立刻察觉出燕珩的状态许是受噩梦惊扰。
姜予初不会安慰他,只能任由他抱着。
燕珩手上的力道太大,勒的她腰肢发疼。
姜予初感觉到他沉重的呼吸,温热的气息近在耳边,她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
手僵在半空中许久开始发酸,燕珩却没放开她的打算。
犹豫半晌,姜予初轻轻把手落在他的后背,安抚性地拍了拍。
她也做过噩梦,知道梦里的那种绝望和痛苦。
尽管姜予初不能和燕珩感同身受,但是噩梦侵扰的神经都一样脆弱。
纵使不可一世的燕珩也左右不了梦境的绝望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