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
“你们这也太像情侣名了吧!!!”
微信消息被自动屏蔽,何旦从微博私信杀过来给于点发了一万个感叹号。
于点吓得不行,想丢手机又怕砸到花花草草,当机立断一拳头捶上锁屏键将最新款iPhone倒扣在桌面,崩溃之际在嗓子里忽然冒出一句:“子升哥哥!”
郁子升都听愣了。
后半句“放过我吧”没说出口,于点吸了吸鼻子,忧郁地放空眼神:“没什么,就叫一下你好听的名字。”
“……”
郁子升的舌尖舔过下唇滑到齿侧抵了抵颌骨末端,沉默之中也没反应过来于点的一个称呼怎么杀伤力如此巨大,让他刚才几乎有一秒与世界失联。
有两袋糖被放在了小方桌上。
两个沉默的傻子抬起头,再次一起看向拄着下巴百无聊赖反过来观察他们的姜绻。
有人眼神飘忽。
有人不发一言。
周围乐声缱绻,女孩伸出小猫舌头,半袋爆炸糖都在她的舌苔上噼里啪啦地跳着霹雳舞。
……于点终于笑了出来。
他捡起橙子味的跳跳糖撕开包装,弯着眼睛递到郁子升的面前,超超可爱地说出了“我们和好吧”的有且唯一同义句。
“吃糖吧,子升哥!”
第11章 你哥还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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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公司的车只来了一辆小面包,两个工人师傅上下没跑两趟就把姜家兄妹的东西从城南彻底倒腾到了城西。
公寓条件不错,比之前的强上许多,连中央空调都装好了。
除了看房外今天第二次来这里的姜翟四下打量了一圈,绕开地上的几个纸箱,推门走进靠里的小屋,把手中拿了一路的小熊玩偶放在床上,枕着姜绻的小枕头安置好了。
门外的纸箱里装的都是过去的一些东西,想不起来的时候几年不拆开都行,有好几个就是姜翟原封不动从上上个出租屋搬到了上一个,现在又搬到了这里。
除此之外,他和妹妹的行李实在少得有点可怜。
姜翟在四十几平的公寓里站了一会儿,掏出手机低头给表哥发了条消息。
这处信中附近的公寓环境不错,主要胜在私密,据说隔音效果也很好,中介特别保证过不会有被邻居的打闹吵得睡不着觉的情况出现。
但在于点人没到声先至的招呼下,姜翟发现自己又被骗了。
拉开门后飞奔着扑进他怀里的是背着小书包的姜绻,当哥的蹲下来揉了揉她的脑袋,耐心道:“绻绻和点点哥哥在房子里玩一会儿,我和升升哥哥出去买点东西就回来,好不好?”
姜绻看着他没说话,眼睛乌溜溜的,没有情绪地生着气。
姜翟捏了捏她的耳垂,轻声商量:“给你买话梅糖。两袋。”
姜绻干脆利落地松开哥哥的衣角,转身去找于点了。
真的是方方面面都挺绝的一个女孩儿。
给于点留了把备用钥匙,姜翟和打哈欠的郁子升一起走进电梯。
表哥估计刚才已经把他小同桌哄好了,这会儿放松得睡意涟涟,靠着轿厢壁都快要睡着的样子。
姜翟单手滑动屏幕,正检查备忘录里的购物清单,忽然听见那睡神在身后出声:“你二姨给了我许多钱,让带今天的所有小孩儿一起出去吃顿午饭。”
姜翟看着手机没回头:“行呗,正好省我一顿,懒得做了。”
楼层数字一个字一个字往下蹦,郁子升抬起后脑靠墙,散漫道:“之前你上学的时候绻绻可以住我们家,今天之后呢?”
电梯到一楼了。
姜翟收起手机率先迈步走了出去。
“她还是不喜欢和同龄人相处,除了雨点儿,大孩子也多半和她玩不到一起。”
姜翟顿了顿。
“我想让她暂时自己在家里。”
郁子升短促地皱了下眉:“有必要吗?”
佟绮烟的职业是独立编剧,如无必要可以天天居家工作,多带个孩子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
姜翟摇了摇头:“绻绻八岁了,有自己的世界,我得尊重她。”
姜家的小妹妹聪慧异常。
虽然如今每天做着哥哥买给她的适龄习题,但大约就算姜翟把自己的课本拿给姜绻,小姑娘也能看得比她雨点哥哥明白。
或许可以像电视里那样,把她送进什么高校的少年班。
虽然在博眼球的新闻舆论里,那些以“神童”名号瞩目的孩子最终总是会落入一种与世界格格不入的平庸,但更多早慧少年的前程仍然是繁华似锦的。
只是姜绻和他们还是有点不太一样。
姜翟并不在意妹妹最终是不是会碌碌无为,毕竟他会一直陪在姜绻身边。
但他不希望妹妹不开心。
姜绻的确喜欢佟绮烟,喜欢郁子升一家人,但她非常有自觉自己只是个客人。
每天呆在郁家,虽然可以获得更多的疼爱与关怀,但她并不自在。
姜绻很聪明,聪明得过了头,甚至比哥哥还要清楚自己想要的是哪种人生。
她既然不喜欢和别人相处,那就只和哥哥相处吧,没关系。
郁子升无言了一会儿,轻声重复:“她只有八岁。”
就算心智再成熟,还是不具备自己照顾自己的能力。
“我知道,”姜翟笑了笑,“我把每天的饭菜都提前准备好,每节课下都会和她视频。”
四十五分钟就见一面,比大多数的家长孩子都要腻歪了。
郁子升看着他:“你真的能一直陪着她?”
一直走在她的前面,遮风挡雨,灾苦趋避。
超市里人不多,姜翟拍了拍郁子升的肩膀,戏谑道:“表哥,我怎么感觉你眼中写着我会早死。”
行吧。祸害遗千年。
郁子升没有被他说服,但也自觉说服不了对方。
“有事就叫我。”他最终妥协。
姜翟“嗯”了一声,把答应姜绻的两袋话梅糖扔进购物车。
“没有你我可寸步难行啊,升升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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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点和姜绻坐在沙发上,正在玩大富翁。
只有两个人玩,但他已经快破产了。
再一次路过姜老板的地产留下巨额过路费,于点咽下喉头的血腥,忧伤地抬起双手捂了把脸。
他玩这游戏的时候从来就没赢过。
“要不我们打游戏吧?”
于点小声建议。
姜绻在手心抛着骰子抬眼看他,目光宁静,但于点心虚地感觉她像是在看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可怜孩子。
骰子被扔回包装盒,姜绻答应了。
于点开开心心地趴去茶几边给switch开机了。
姜绻看着他的背影,坐在沙发上无聊地晃了晃腿,忽然听见门外有什么动静。
于点也听见了,好像是邻居关门的声音。
“绻绻,你们隔壁住人了啊?前几天你哥还说这一层只搬进来你们家一户呢。”
不出意外地没得到回应。
于点甩了甩手柄,有点儿郁闷地发现姜翟的switch该返厂维修了。
两人退而求其次次次次,开始玩抽王八了。
二十分钟的工夫就当了十五回王八,于点到最后都有点神智不清了。
幸而走廊上再次响起了动静。
姜绻将冰凉的手背贴上他的额头,在于点清明些的目光中指了指大门。
于点火速get了她的意思:“走,我们看热闹去。”
从猫眼看外面没有人,于点按住大门把手缓慢下压,做贼似的小心翼翼推开防盗门,和小姑娘一起把脑袋探出去了一半。
他首先看见的是不知道为什么站在别人家门口低头用钥匙试锁的姜翟。
紧接着看到的是和两大袋从超市买来的东西一起倚靠在墙边的郁子升。
最后,他在电梯门口看见了一个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把寻常秋装穿成了随时去米兰走秀程度的陌生帅哥。
我、靠。
太帅了。
除了于祁云,他几乎没有见过这种眼中似乎写满半幅人生,但年岁留下的痕迹又十分模糊的好看男人。
况且于点知道于祁云究竟多大年纪,早就没什么神秘感了,但这个人却完全不同,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别样的温和气场。
吸引人下坠,又疏离着将人推出千里之外。
于点没见过这种人。
他两眼发直地扒在门框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男人提菜走到姜翟身边,在大门密码锁上按上自己的指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