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东风入梦来+番外(52)

太子不敢再多说,忙要奔出去找王允和。

天顺帝又忽地叫住他,“你去,将楚太傅也请来!”

太子一愣,又立刻点头,继续向外奔去。

*

天顺帝看着他的背影,长叹一口气,太子宽厚仁善是好事,只是这般温吞的性子,终究不适合做一个帝王。可惜他当年在战场上受了伤,难以再有子嗣,不然又何须这般为难。

不知为何,他脑中忽然浮现出顾子湛的脸,又狠狠甩头,子不类父,这点上,他们兄弟倒是一样。

第三十八章 黄雀尤自得,何人落网中

王允和很快便进了宫,也确实带来了天顺帝想要的东西。

跪在天顺帝的御案前,王允和面上尽是凄楚。

他已经见到了王书礼的尸体,得知自己的儿子竟是死在了河西骁骑卫的追杀下,只觉得当真是遭了报应。可怜他那个小儿子,一生坦荡,却被他这个老子连累,成了冤死鬼。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跪伏在天顺帝的脚边,如一条丧家之犬,祈求得到曾被他反咬一口的主人怜悯。

天顺帝看完他交上来的那些东西,龙颜大怒。他甚至有些不敢置信,豫王竟当真会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出这么多胆大包天的恶事。贪赃枉法、勾结朝臣、豢养私兵,更令他心中惊惧的是,豫王竟与那袁道成的余党混在一起,在民间散播紫微帝星离宫的传言。

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天顺帝很清楚,这些传言会在民间引起多大的骚乱!他猛然一惊,若是这些传言得到响应,那他便会成为窃国的贼子,更会成为豫王出兵反叛的借口!

留不得了!再留不得了!

*

天顺帝向楚太傅看去一眼,瞬间便通了心思。打断王允和喋喋不休的自辩,开口道:“行了!明日大朝会,定国公你便将此事当殿上奏吧!你做下这等恶事,按律当诛。念在你终究与先太后同出一脉,朕也答应过要保你一命,只要你将这事全推到逆王头上,朕也好顺水推舟,将你改为流放。不然,也难堵天下悠悠之口。”

王允和连忙应下。他自是晓得,豫王的事他知道的太多了,又因他生了贪念,多次从豫王手中拦截利益,豫王已再难容他。更何况,还有先前他替人做下的那事。想到这些,王允和心中清楚,在豫王眼中,他早已离死不远了。如今有天顺帝答应保他,流放之刑,总好过被豫王不明不白的害死。

只是在想到他那位嫁入豫王府的姐姐,还是怀了几分愧疚。但这愧疚只一闪而过,如今关头,他也再顾不得旁人了!

待他走后,天顺帝留下太子与楚太傅关起门来密谈许久,天快亮时,楚太傅才一脸凝重的走出御书房。

太子也是神色肃然,抬头看向泛着鱼肚白的天色,只觉得浑身发寒。手摸到腰间,一把摸空,忽然想起那个腰牌已留给了顾子湛。心间一松,他终究无法做到天子那般的狠厉果决,也好,也好。

*

当夜,一队龙骑卫在夜色中奔出城门,离京而去。城门之上,一个五品郎将正看着龙骑卫远去的身影。如今已是初夏,但被夜风一吹,依旧凉意入骨。他紧紧身上披风,快步奔下城楼。

第二日,大朝会如期而至。

马成大跟在颜骏驰身后,站在文官队列里。他摸摸怀中的两本奏折,心中悲凉。不改初心又有什么意义,到头来,不还是要靠这一身硬骨头,去往别人的刀口上撞吗?

天顺帝坐在大殿上,见众人行礼完毕,目光一扫,看向立在勋戚班中的王允和。

王允和感受到天顺帝的目光,强忍着心头惧意,止住发颤的身子,上前一步,高声道:“陛下,臣有本要奏!”

天顺帝的目光扫过立于勋戚班首的豫王,沉声道:“呈上来。”

王允和深吸一口气,说道:“启奏陛下,臣检举豫王勾结山匪、盗抢官银!结党营私、滥杀朝廷命官!伪造文书、私开银山!私铸官银、嫁祸东宫!豢养私兵、勾结驻军、意图谋反!此贼不杀不足以慰苍天,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他话一出口,满殿哗然。

不少豫王一系的低阶官员甚至不敢置信,这王允和怎么竟会来检举豫王?但在几名高官出面稳住阵脚后,这些人也立刻随棍上前,指着王允和破口大骂。登时,又有不少东宫属官站在另一派,与其对骂,连大病初愈的东宫詹事许若谷也亲自上了场。楚太傅则静静立在一边,未发一语。

一时之间,朝堂上乱如闹市。

天顺帝一直盯着豫王,却见他老神在在,好似被检举之人并不是他,一派坦然。

天顺帝不禁眉头微蹙,开口喝问王允和:“定国公可有证据?”

王允和事到如今退路全无,倒也豁了出去,大叫道:“物证尽皆在此,请陛下过目!至于人证,臣便是人证!豫王以家姐性命要挟,令臣不得不违背本心替他办事,如今臣幡然醒悟、悔不当初,愿为人证,大义灭亲!”

立时便有豫王一系的官员上前质问:“你既已坦白你牵涉其中,那你这话又如何可信!莫不是你自己心虚,想要攀咬豫王!”

王允和脸涨得通红,大叫道:“我没有!我皆是受豫王指使,受他胁迫!他才是罪魁祸首!请陛下明察!”

天顺帝没有去管下面是如何的吵嚷,静静看完那些物证,良久,冷声开口:“豫王,这些皆是你亲笔所写的书信,一应账目也是清楚明了,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大殿之上顿时一片静谧,所有人都在等着豫王开口。

**********

此时的顾子湛,正在豫王府中无聊坐着。

昨日回京时已是傍晚,去完大理寺放东西后,马成大直接给她放了五天的假,让她在家中休整一下,先不急着去大理寺。

夜里,楚澜也同她说起,她的那封密信已交给了太子。但观太子神色,虽然十分欣喜,但似乎并未太放在心上。顾子湛眉头紧蹙,她不知道这次马成大到底查到些什么,更想不出豫王要如何利用定国公府将太子牵扯进来,又会如何动作以保证他自己全身而退。不知道,这波澜诡谲的朝堂之上,又会发生怎样的血雨腥风?

除开这些政事,她这次回来,发现楚澜在面对她时,好像也有了些不同。昨天她没忍住这些日子的相思之情,乍见到等在大理寺门前的楚澜,被欢喜冲昏了脑子,刚上马车就将人一把拦腰抱了起来。

若是以前,估计她这楚师妹能当场给她来个飞云掌,将她的狗头打爆。然而昨天她却只是得了一个白眼而已,反而楚澜还将手臂环在了她的脖子上。

阿澜对她,似乎也不一样了呢。顾子湛不禁有些懊恼,昨夜实在太困,回到楚澜身边之后又太过安稳踏实,竟没来得及与她说话,便昏睡了过去。

想到这里,顾子湛又懊丧的无精打采起来。今日她醒来时,不光豫王已经去上朝了,楚澜也已进宫去给皇后例行诊脉。顾子湛一边连声叹气,一边去看春晖喂狗。

春晖也不知从哪里抱回一只小白狗,还是个两个月大、刚断奶的小狗崽。小狗崽又白又软,脑袋圆乎乎的,四条小短腿扑腾个不停,偏偏尾巴像个棍子般又直又硬,甩个不停。

顾子湛闲得无聊,戳戳小狗崽的脑袋,问春晖,“它叫什么名字?”

春晖正低头给小狗崽的狗盆子里倒羊奶,闻言答道:“叫艳丽。”

顾子湛满脸问号,“你说啥?”这狗东西一身雪白,哪里艳丽了?

春晖头也没抬,语气嫌弃,“怎么就不能叫艳丽了?它这么可爱,长大了肯定是个艳压群雄、丽冠古今的大美狗。对了,我闺女还有大名,李艳丽,随我姓。”还拿手摸摸狗头,语重心长嘱咐,“乖艳丽,多吃点、快快长,我李家开枝散叶,就靠你了。”

顾子湛顿时无语,深深觉得自己这个侍女胡说八道的本领更上了一层楼,也不知道这段她不在的日子里,春晖经历了什么,怎地脑子都坏掉了。

段勇正好过来,见到顾子湛一脸欣喜,大步朝着她们走来。

顾子湛也很开心,二人并肩走去书房,刚进了书房,段勇刚准备开口对顾子湛倾诉多日未见的思念之情,就见顾子湛一把拉住他,急急问道:“快说,赚了多少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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