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36)

“可能你只是因为某些事,打算试着喜欢我。”

“但我不是,小泽鹿,我认定一个人,不是因为那些事。”

千清看着她,声音低了下来,“小泽鹿,什么都行,别让我做放弃你的决定。”

他忽然伸出手,把人拉进怀里。

怀里的人很顺从,毫不抵抗。

殿内也一片安静。

半晌。

“能不能,”他低下头,闭了闭眼,喃喃:“多看看我。”

他嗓音莫名有些哑,“喜不喜欢一个人,也不是一下就能决定的,小泽鹿,再多看看我,行吗?”

白泽鹿无声地攥了攥指节,唇动了一下。

而后,她听见他低声说:“小泽鹿,你都肯告诉我你以前的事了,这说明,你也有点儿喜欢我,是不是?”

“所以,你再等等,别急着做决定,也别让我做这样的决定,小泽鹿。”

她很轻地眨了下眼,鼻尖莫名涩了一下。

“说不准,”他哑声道,“你很快就喜欢我了。”

“好。”

她说。

“泽鹿不要夫君做决定了。”

泽鹿来做决定。

泽鹿不要过去了。

泽鹿……我只有你了。

第33章 泽鹿也心悦你

父亲告诉过她, 要保护好自己。

不要被别人所影响。

但她没能做到。

而后,母后教她,要剔除蠢货才会有的欲·望。

她也没能做到。

其实千清说得没错。

她已经被驯化了。

那些人把权力的规则刻进她的骨头里, 融入进去, 让她习惯。

这样,纵使她偶尔会脱离规则, 有了“欲·望”, 或者任何不允许存在的东西。

她的第一反应,也是远离。

违背规则是一种错误。

即便,即便……

她已经打算摧毁这规则的国度,已经有了这“大逆不道”的决定。

但她的本能,似乎还困在这规则里。

那些将规则亲手刻进她灵魂里的罪魁祸首, 他们一日不死, 她的痛苦、无数次的梦魇、骨子里的冷血,就一日不会消失。

但若是, 将那些, 和他作选择。

好像,就没办法一腔孤勇地走上那条路。

因为那条路,一旦走了, 就再也回不来。

日色渐斜, 天光暗下去。

白泽鹿坐在案几前写着什么,笔尖滑动得很快, 字迹却很秀丽。

没一会儿,信便写好了。

她抬起头来,一侧站着个眼生的奴才,也不知道在那候了多久了。

“顾让安排你来的?”

白泽鹿将信塞入信封,纸张折叠之间发出轻微的声响。

那人低着头, 规规矩矩地行礼,说:“奴才来顶替行文。”

“有名字么?”白泽鹿问。

那人说:“奴才名初七。”

白泽鹿扫了她一眼,将信封封好,“叫行文吧。”

“是,行文谢主子赐名。”

那人又行了一礼。

“起来吧。”白泽鹿将信封递过去。

而后,她想起,昨天与顾让起争执以后,她大约彻底惹怒了对方。

展西派来随行的所有人全被筛查过一遍,隶属于太后的人,全被处理干净了。

她顿了顿,淡声道,“告诉他,就算他把太后的人全杀了也无济于事。”

“是。”行文接过信封,退了出去。

殿内再度安静下来。

片刻后,云起端着托盘进来,带了一身的风尘气。

她一边放下托盘,一边碎碎念:“王后,云起给您拿了糕点来,是御膳房新做的,说特意让您先尝。”

御膳房的厨子们惯爱研究新鲜菜式,若是试过觉得味道好,必然先送到王后这里来,已经成了习惯。

至于那个一国之主的王……不配他们花费心思。

“云起回来的路上,还听他们说起了失火的事呢,说是天气太热的原因。”

云起把托盘里的糕点一一端了出来,放到白泽鹿面前。

“此次还惊动了陛下呢,云起还看见李大人了。”

听到这句话,白泽鹿看了过来,“惊动了夫君?”

“是啊,云起亲眼所见呢。”

白泽鹿蹙了下眉,没再说话。

宫殿失火,不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尤其是这座宫殿偏僻,长久无人照料,加之天气原因,失火也算情理之中。

为何会惊动到千清。

如果不是凑巧,那千清应该也已经知道了,宫内有人在与外界接触。

甚至可能比她更早知道,这样才会在宫殿失火以后第一时间做出决定。

“夫君还在处理政务?”她忽然问。

云起走过来,把案几上的冰盘撤走,回道:“这个时辰,陛下应该还在忙呢。”

白泽鹿垂下眼,看着她摆弄碟盘,而后,轻轻搭上她的手臂,“不必了,云起。”

云起一愣,手下动作停下来,没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很快,她就知道了。

因为王后往陛下处理政务的宫殿去了。

千清处理政务很快,能一眼提炼出奏折中的信息,迅速作出决策,这是他登基后锻炼出来的。

但他有个坏毛病。

北元有几个老文臣,惯爱长篇大论,并且通篇下来,信息全是重复的,有的甚至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他早就知道他们写奏折就是这个样子,但他也不知道是自己脑子有问题还是上赶着犯贱,就是忍不住非得通读一遍,而后得出一个意料之中的结论——他们居然真能花这么长时间去写坨屎。

白泽鹿来的时候,千清正在读那坨屎。

一张英挺的面容拧成了菊花。

“……”

白泽鹿走进来:“夫君可是收到了不好的消息?”

听到声音,那张菊花顿时舒展开来,又恢复了往日英气。

“小泽鹿,”看见她,他的情绪收都收不住,肉眼可见地明朗起来,“过来,让你也涨涨见识。”

他展开手臂,把她抱进怀里,摊开案几前的奏折。

千清饱受其折磨,以己度人,觉得这应该是非常难以阅读的东西。

而后,他听见怀里人毫无波澜地说:“辞藻倒是不错,只是泽鹿看下来,似乎没有瞧见太多的有用信息。”

瞧瞧,他的小王后多委婉,多会说话。

一坨狗屎都能说得尚可。

他就没那么委婉了。

“不是没有太多有用信息,”千清纠正,“是毫无信息。”

白泽鹿莞尔笑了笑,将奏折放入一边。

她侧过身,面向千清,“夫君,泽鹿能问你宫殿失火一事吗?”

“我们小泽鹿也好奇了?”千清将她抱起来,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坐得舒服点,“倒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

他想了想,道:“记不记得之前有次看落日,我和你说,北元是我自己打下来的。”

“嗯,泽鹿知道。”她应。

“当时我一路打回王宫,推翻原来的政权,断了很多人的路,有的是人恨我,我也只是猜测,他们应该是联合起来了,准备复仇。”

千清的语气很平淡,“这次失火,可能是在试探我对北元的掌控力。”

“夫君,”白泽鹿说,“您想连根拔起他们吗?”

千清眉毛扬起,裹着她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揉着,“小泽鹿有法子?”

“夫君若是想一网打尽,便不要管这次失火。”

他们在试探你,所以便让他们认为,你没有警惕心,你也不知道宫内有人胆大包天敢与外人勾连。

您要做一个昏君。

这样,他们才会被引出来。

千清几乎是一瞬就听明白了。

他想了想,说:“可以倒是可以,不过真这么放任,他们也未必相信,如果我是他们,保险起见,还是得抓住对方的软肋……”

说到最后,他的话音忽然断了。

他抬起眼来看她,脸色渐渐有些难看。

“不行。”他说。

“夫君……”

白泽鹿唇动了动,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千清便打断了她:“不行,小泽鹿。”

殿内忽地沉默下来,气氛莫名变得压抑难捱。

死一般寂静。

片刻后,千清低着声音,似是泄了气,“小泽鹿,能不能别这样对我?”

明明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矛盾,明明之前还是好好的。

明明是她要他别再抛下她,可是展西使者来了以后,她便变卦了,总要他做出这种决定,这种将她放到不重要的位置上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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