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每天残废一次(8)

好死不如赖活着。

沉思片刻后,卫岐辛心下自然选择了同意,却仍是装模作样地板起了脸,做出王爷的威严,勉强道:“唔,摄政也并非本王所愿,甚好。”

唉,要知道,再断几次腿,他说不定可就要精神崩溃了。

这样一来,约定既成,来自慎王的威胁已然消逝,就算有朝一日他反悔,也能看出难有大作为。

目前最重要的便是他们共同遵守规矩,以迎来下一个清晨。

重新掌握住局势的秦妗露出了今日最为甜美的笑容,站起身,为她暂定的盟友端去了新的热茶。

这次,口渴已久的卫岐辛接过立刻一饮而尽,霜打的小白菜终于透露出了鲜活劲儿。

意见达成后,两人便开始细化要求,商讨之后该怎么做。

“第一,不随便发火骂人、出口成脏;第二,每日接受老师教导,认真读书;第三,不以身份仗势欺人,出入不良场所;第四,吃喝用度减半,凡是不必要的花销通通去掉。”

卫岐辛朗读着纸上的内容,每读一条,脸色便苍白一分。

读罢,他已是心如死灰。

秦妗拿过宣纸,满意极了:“很好。王爷今后要多加努力,也算是个重获新生的机会。毕竟,如若你不从,受伤的还是你。”

这话听上去虽然极为幸灾乐祸,但,好像是这个道理。

卫岐辛听得胸闷,眼珠一转,一把抓过她腰间的玉佩,指着“仁义礼智信”五字,露出了阴森森的白牙:“轮到你了。”

“秦家独女秦妗,第一,要学会包容和互助,时刻露出友好的笑脸;第二,要正义诚实,不许撒谎,不许暗自耍计,行事光明磊落;第三,在京城各大宴会中要表现出该有的贵女礼节,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卫岐辛念得字正腔圆,只觉得通身舒爽了许多,眉眼展开,笑着抖了抖纸,盯着面无表情的秦妗,威吓道:“听见没有?你要是违规一次,你父亲摄政的日子又要晚上一天!”

他犹嫌这样的恐吓还不够,又补充了一句:“八十四日内玉佩没有全白,我们都得和人间道别,下地府去,魂飞魄散。可明白了?”

看不惯卫岐辛这样嚣张,秦妗冷冷一笑:“是极了,听闻他们给每日断腿的王爷在地府阎王处安排了最好的油锅,就在臣女身侧呢。”

卫岐辛笑眯眯的脸庞瞬间拉了下来。

二人各执一纸,相互拌嘴,自己倒没什么异样的感觉。

但要让旁人看见,只会觉得是两个幼稚鬼。

但不论如何,明日重置后都将会是个全新的开始。

秦妗和卫岐辛结成了暂时的联盟,决心一同送走这噩梦般的九月初三。

最好是能够顺利度过长达八十余天的考验。

第7章 回京风波

第六次重置的九月初三,绪英山中充满了和谐的气氛。

秦妗脚蹬一匹高大的赤色骏马,带领一干手下迎接了慎王的车队。

而慎王则喝退了警惕的护卫,掀开车帘,带着有如春风拂面的笑脸,邀请秦妗进入马车歇息,一同前往京城。

未曾伪饰面部的秦妗则下马道谢,扬着那张人人惊艳的面庞,落落大方地上了马车。

哎,不是来劫害慎王的吗?吴朔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实在摸不着头脑,欲言又止,终是不敢质疑主子的决定,只好和其余迷惑的属下一起乖乖地跟在车队后前进。

卫岐辛清清嗓子,看了看两侧垂手服侍的侍女,组织好措辞,欠身将面前盛满鲜果的玉盘向秦妗处推了推:“姑娘,路途尚远,你且尝着这些打发打发时间罢。”

侍女也十分知趣地为她斟上了一杯香气四溢的碧清荷尖茶,却被秦妗摇手拒绝。

她偏头凝视着小王爷,淡淡提醒道:“多谢王爷款待,只是这些东西如此难得,民女实在受用不住。”

有什么难得的?

卫岐辛看向在他眼里再寻常不过的茶水点心,摸着下巴想了半天,这才恍然大悟。

时处深秋时节,盘中盛放的玲珑柑橘等都是南方鲜果,必须由几大箱子寒冰覆盖,再靠各大驿站的数匹骏马,连夜从产地运来他的车队。

而这茗茶也是取自小荷才露尖尖角时的露水烹制而成,绝非一般人能享受到的。

秦妗警告的眼神瞥向他的怀中。

卫岐辛知道她的意思。

因为,在他的衣内,放着一方小小的宣纸,上面白纸黑字,其中一条正是:“吃喝用度减半……”

“嗯,你们把这些东西都收下去,不必如此奢靡,路途中一切从简。”

卫岐辛不情不愿地下了指令,在侍女们诧异的眼神中默默靠向车壁,凝望着窗外,开始伤神。

看见慎王吃瘪,秦妗抿嘴笑了。

看着他闷闷不乐的面容,她打趣道:“王爷真是勤俭节约,心怀大智,这样的风范实在让民女为之钦佩。”

她以前还不曾发现,原来废物也会有几分可爱的一面。

听见背后传来的婉转声音,卫岐辛哼了一声,不愿搭理她。

他又不是什么小猫小狗,任凭别人拍拍马屁就会高兴?

做梦。

何况这女人拍的马屁叫一个阴阳怪气。

眼下,他只想为自己从前的富贵日子做个哀悼。

浩浩荡荡的一干人在异常和睦的相处中渐渐向京城靠近。

天色将近傍晚时,车队已在城外。

秦妗心中早有打算,便叫醒了昏昏欲睡的卫岐辛:“多谢慎王为民女同路护航,如今距离民女要去的宅子只余五里,不如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卫岐辛被她叫醒,扭了扭酸痛不已的腰,睁着一双尚且愣怔的眸子说道:“你在这里有什么可去的……”

两人周围还有侍女侧立,无不是竖起耳朵在好奇倾听。

秦妗皱起柳眉,偷偷甩了他一个凌厉冷酷的眼刀,吓得卫岐辛连忙住口,坐直了腰板:“既然姑娘去意已决……”

这次,他的话又未说完,便被马车的猝然刹停给震没了下半段。

“怎么回事?”

卫岐辛与秦妗对视一眼后,扬声问着外面的护卫。

“禀告王爷,是路上躺着一名老汉,这才无法通行。小的立刻驱除了他,还请王爷稍候。”

“老汉?”

会不会是哪个仇家设下的阴谋圈套?秦妗下意识地盘算起来,仔细分析着此次绪英山出行是否有所暴露。

还未等她想出个所以然,一旁的卫岐辛眼睛一亮,不怀好意地制止了护卫,转头开口说道:“这位姑娘,不妨和本王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可笑,万一两人出去就是一阵箭雨,岂有小命存焉?

直接让护卫驱走才是保险之策。

在秦妗眼中,卫岐辛已经从废物上升为了天真幼稚的废物。

她正欲开口拒绝,卫岐辛又抢先说道:“看姑娘通身气质,想必定是个正义善良的人,老者躺在路中央,怎会不去相助呢?哎呀,本王真是欣赏姑娘的义气。”

原来这个废物不是天真,而是小气。

秦妗知道他在暗示自己应该跟着约定行事。

不过也是。

她想起了雌佩上的告诫。也不知道直接命令护卫赶走老人会不会违规?

此事变幻莫测,还是小心为妙。

秦妗有些警惕车外情况,便捏紧了袖中的小弩,眼波一扫,皮笑肉不笑地站起身,做出邀请,毕恭毕敬:“这是自然,王爷先请。”

不曾像她这样多疑,卫岐辛毫无察觉,掀帘下车,大大咧咧地走到了车队最前面。

秦妗与吴朔打了眼色,这才放心了些许,也随卫岐辛走到了老汉的身边。

这老汉直直躺在大路中间休息,也不嫌黄沙呛人。

一身粗布麻衣已脏得分辨不出本色,面黄肌瘦,戴着顶破洞的狗皮帽子,帽下半白的头发凝结成一缕一缕的乱草,与长须混杂在一起。

他怀中还抱着根烂木拐杖,腰上悬挂着小酒葫芦,像是个乞丐老疯子,看得秦妗后退半步。

还未待卫岐辛问话,老汉便睁开了浑浊的小眼,扫过庞大的车队,狡黠地抓住了他的靴子,叫唤连天:“贵人啊,好人啊,给口饭吃,给口酒喝吧!小的愿此生都去佛堂为二位贵人祈福,子孙后代福泽深厚绵延不绝!”

这话背得滚瓜烂熟,难免让人失笑。卫岐辛也不作言语,只管转头笑吟吟地看着秦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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