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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冰场回来之后,江南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除了她、季暮雨还有何问夏好像和许婉柔彻底割裂开来谁也不搭理谁,江南觉得蒋延洲也怪怪的。
她总觉得有一道视线时不时地就落在自己身上,或者偶尔桌面上会多出一两颗糖,又或者空掉的水杯莫名接满了温度刚刚好的热水。
虽然江南和蒋延洲依旧谁都不搭理谁,但江南总觉得这些都和蒋延洲有关。
她给季暮雨说自己的猜想时,八卦如季暮雨居然只淡淡回了她一句“我看你就是春心又荡漾了”。
江南想想也觉得自己想多的成分居多,毕竟除了冰场上蒋延洲主动牵了她,好像也没更明确的表示了。可是那又能说明什么呢?
所以在经历一番反省之后,江南决定彻底忽略掉和蒋延洲有关的所有事情,单方面的喜欢真的太难过了,她一点都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在江南的纠结中,日子渐渐接近了圣诞节。街上随处可见圣诞树和圣诞老人,路边的商店里,也都不约而同地传出《圣诞快乐歌》。
虽说明礼的领导和老师们为了防止这些青春期的小屁孩想太多明令禁止了大家过圣诞节,但这并不能阻挡他们对这种可以借机表达各种情感的节日的热情。
所以甚至还没有到圣诞节,江南就大包小包地收到了不少来自她狐朋狗友们的礼物。她每天得了空,就和季暮雨凑在一起拆礼物,顺便想着怎么回礼。
圣诞节那天早上,紧接着英语早自习的第一节 课是李成江的。
早自习下课的时候,江南在教室门口又收到了好几份包装精致的礼物,她正忙着收拾那一堆体积不小的东西,李成江就不声不响地走进了教室。
毫不意外,江南成了他第一个集火的对象。
李成江端着他标志性的大红色保温杯,站在江南身后,用一种近似于批判的目光看了几眼江南正在摆弄的盒子。
然后他故意清了清嗓子,等看到江南身躯一,才不急不缓地开口:“江南你是不是又想请家长了?学校说了多少次不要把心思放在这些乱七八糟的节日上,你怎么就听不进去?”
江南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把手上的东西一扔。
等到缓过劲儿来了,才低着头小声辩解:“我就是收了几个礼物,怎么就把心思放在乱七八糟的节日上了?我总不能把给我送礼物的朋友赶回去吧?”
李成江没想到江南还敢辩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上课是你收礼物的时候吗?”
“可是还没上课啊。”江南的声音比先前轻了几分,但并不能掩饰她语气里的不服气。
李成江被江南气得牙痒痒,但江南说得好像也确实没什么错。
他深呼吸了几次,反复在心里念叨着“生气伤肝养生为重”,才勉强把窜上头顶的怒火压下去了几分。
他晃了晃手上的保温杯,突然想到什么,“我看你这么闲,半期考试之后心思也不在学习上,不如你代表我们班去参加学校新年晚会上的趣味项目好了。”
明礼中学的传统是每年都会在公历年的最后一天举办全校的新年晚会,算是给学生们的一个仪式感。除了一些常规歌舞表演之外,为了增加晚会的趣味性,学校还在晚会上设置了一些趣味项目。这些项目说到底就是用来博观众一笑的。
而今年的项目是“花式两人三足”。
李成江说代表班级,实则就是让江南顶上这个没人愿意去的空缺罢了。
大概是看出了江南的不情愿,李成江立即斩钉截铁地断了她的后路:“没有商量的余地,学习不行,就在其他方面为我们班级争光。”
可两人三足毕竟还是要两个人。
既然已经选了一个人,李成江的视线便自然而然地在教室里逡巡了一圈,大概是在找另一个学习不行但能在其他方面为班级争光的倒霉蛋。
然而李成江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
李成江正琢磨着,就看到坐在江南前座的蒋延洲忽然站起来。
他视线越过江南,落在她旁边的李成江身上,好听的声线没有一点迟疑:“李老师剩下一个名额我去吧。”
蒋延洲从始至终都不在李成江的考虑范围之内。
毕竟蒋延洲现在是最能在学习上给他们班争光的一个,哪里需要再去别的方面争光。
所以他说出这个请求的时候,江南和李成江都因为震惊瞪大了眼睛。
蒋延洲大概猜到了李成江在想什么,开始不疾不徐地同他摆事实讲道理:“我不需要太多的课余学习时间,所以参加这个活动对我的学习不会有什么影响。”
好像的确是这样的。
蒋延洲是李成江教书这么多年遇到的第一个极具天赋的学生,对于学习这件事似乎一点就通不需要花什么精力与时间,和那种苦学出来的尖子生完全是天壤之别。
而且李成江再一次觉得,尖子生觉悟就是高,学习已经这么厉害了,居然还想在其他方面努力为班级争光。
想到这里,李成江看向蒋延洲的目光里又多了几分赞许。
眼看着李成江就要答应下来,江南有些急了:“李老师你看我和他身高差距这么大,两人三足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李成江肯定是偏心蒋延洲的,所以江南自然没有资格提出异议,“练几天自然就有默契了。”
李成江话音落下,正好上课铃响起来,正好帮助李成江拍板定案。
他指了指还散落在座位旁边的几个礼物盒,“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赶紧把你这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收起来,坐下上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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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想过班上任何一个人可能和她一样不幸被抓来参加这个见鬼的趣味活动,唯独没想过蒋延洲会主动要求参加,而且还是在知道另一个人是她江南的情况下。
江南觉得蒋延洲可能脑子坏了。
她好不容易才把对冰场对蒋延洲的那点荡漾春心压下去,并不想再和他扯上什么关系。
光是想想两人的腿被绑在一起的画面,江南就觉得头皮发麻。
所以下午一放学,江南就收拾好东西准备以最快的速度开溜。
然而蒋延洲就像提前知道了她的所有行动路线,江南前脚刚迈出教室的大门,就被人从背后拎住了书包带。
后面的力道太大,江南根本无法往前迈出一步。
江南黑着脸回头,就看见蒋延洲面无表情地杵在她面前,像是在看一个犯了错打算逃离现场的小孩。
“你干什么?”江南决定先发制人。
“先别走,等下去操场练习两人三足。”
“我不想练,而且我觉得你应该也不想和我一起练,所以到时候晚会我们走个过场就行了。”江南语气有几分不耐,显然对于蒋延洲的举动并不满意。
她说着就要去掰开蒋延洲钳制住自己的手,哪知她的手还没碰到蒋延洲,就听到他声音笃定地开口:“我想和你一起。”
第48章 近我者甜
想一起个屁。
江南现在觉得蒋延洲不仅脑子坏了, 还是坏到修不好的那种。
她不看蒋延洲有些烫人的眼睛,低着头继续去掰蒋延洲的手。但和以前每一次一样,江南在力气上从来不是蒋延洲的对手。
掰得累了, 江南认命地往自己的椅子上一坐,“你到底要干什么?”
“去训练。”蒋延洲这会儿又是一脸的神色淡然, 仿佛在说什么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我不想在新年晚会上丢人。”
江南觉得自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个主动要去丢人现眼的人居然说他不想丢人。
她毫不掩饰地笑出声,朝蒋延洲一摊手, “这个我真帮不了你,你今天大义凛然地站起来之前就应该预料到了会丢人丢到姥姥家的结果。”
然后不等蒋延洲回答,江南重新起身拍拍他的肩膀, 一副过来人的语气, “认命吧霸王学习机。”
江南以为自己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蒋延洲该识相了。但偏偏蒋延洲还像个木头一样, 拽着她的书包带,并没有要让她走的意思。
教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外面的天幕也渐渐暗淡下来,只剩教室里惨白的白炽灯打在白得渗人的墙壁上, 空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