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活该,”顾叙非额头青筋直蹦:“但这只是开始,他欠我和我妈的,我迟早会让他一点点还回来。”
“而你,”顾叙非弹弹衣服,又是一派优雅贵公子的做派:“我的好弟弟,你是要帮父亲来对付我呢,还是听我的话,和我站在同一阵线?”
是死是活,可就在这一瞬间了,我的好弟弟,你可得好好选。
随着顾叙非话音的落下,明亮的地下室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
“我不是你的弟弟。”顾臻然目光直视顾叙非,话语分外冷静:“我对你们顾家没有丝毫的非分之想,我只想回去。”
他消失两天不见,陈姨肯定会担心,他现在只想回去,告诉陈姨他没事。
“哈哈哈。”顾叙非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我倒是不知道,我这个弟弟居然这么单纯。”
他似乎是累了,朝身后的人挥挥手,转身出了地下室。
一阵拳头到肉的闷响混杂在人痛苦不堪的闷哼声中响彻半空,又被紧闭的地下室的门给阻隔。
“少爷,老爷刚刚给您打了电话。”顾叙非刚从地下室上去,等候在上面的另一个助理就上前在他耳边低声道。
这个时机来找他,看来他的好父亲已经对顾臻然的消失有了怀疑。
顾叙非冷笑,现在才发现,是不是有点晚了?
他朝身后的保镖招手:“去,把那个叫陈琳的也一起抓来。”
顾臻然不开口,他自然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
听说在过去的那段时间,对方过的是如死狗一样的生活,就只有这个叫做陈琳的女人对他好?
顾叙非玩味地摸摸下巴。
就是不知道在泼天的财富权势和一个老女人之间,他的好弟弟会选择哪个了。
他还真是,有点期待呢。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呀,我来晚了。能跳过的我尽量跳过,两人应该很快就能见面了。
第64章
血, 漫天的血, 鲜艳的, 喷涌的,温热的, 冷却过后令人作呕的血。
顾臻然从漫长的黑暗中艰难醒转, 他没有睁眼,仍旧阖着眼虚弱地躺在地上。
此前和身体里突然发作的毒.瘾做斗争时他的体力已经消耗了个七七八八, 他头脑发昏,连抬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软手软脚地摊在冰凉的地板上, 粗粗地喘着粗气。
空气里浓郁的血腥味愈发让人作呕。
“我的好弟弟, 这种滋味怎么样?不好受吧?”
地下室的门被人打开,皮鞋踩在地上发出一阵窸窣的声响, 顾叙非偏头看被砸碎在地上的针筒, 嘴角的笑意味深长:“有骨气。”
“不过,”他话锋一转, 似乎极其不适应地下室难闻的味道, 抬手在鼻子边嫌恶地扇了扇。
他的语气疑惑, 似乎只是单纯想不明白:“我只是好心让这个女人来看你而已, 你为何要杀了她?难道她不是你的救命恩人?”
顾臻然的眼皮重重一抖。
“哦, 对了, 听说这个女人叫做陈琳是吧?啧啧啧,”
脚步声迫近:“死得可真惨。要是她早知道自己死在自己曾经救过的人手里,她会不会后悔救下那个白眼狼?”
布满细小伤口的手指用力抠在地板上,微弱的呼吸声逐渐加重, 顾叙非很满意地察觉到对方的意志正在一点一点被自己瓦解。
能耐住强烈的毒.瘾发作又怎么样,唯一对自己有恩的人却死在自己的手上,这比什么酷刑都更让人崩溃。
“你敢!”犹如一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身上各处布满各种青紫伤痕的人嘶哑着难听的嗓音开口:“你要是敢动她,我决定不会放过你!”
顾臻然想起意识昏迷时曾经听到过的惨叫声和涂满整个视网膜的浓烈血迹,瞳孔骤缩。
他狠狠地闭了闭眼,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情,”顾叙非朝地下室的角落冷漠地一挑下巴:“杀了她的人是你,不是我。”
咔擦咔擦的手机拍照声在寂静的地下室响个不停,跟着顾叙非身后的保镖神情冷漠,像是已经见惯了这一些,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
“已经拍好了,顾少。”男人收起手机,恭敬道。
“嗯,做的不错,”顾叙非道,“农夫与蛇的故事,这么精彩,我们自然要留下点什么东西,这样在以后才能时时拿出来品鉴一番。”
“我的好弟弟,现在只有我才能保住你,杀人可是大罪。”
顾叙非蹲下拍了拍他的脸,接过保镖递过来的手帕擦干净手,把手帕嫌恶地扔到他的脸上,站起身:“你好好想想吧,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我再来找你。”
有了杀人这个把柄,顾叙非并不怕自己会制不住顾臻然。
一个死去的女人就能摧毁他的意志让他崩溃,让对方老老实实地让他当自己的一条狗,就凭这样一个人,老不死的用什么让他和自己争家产?
呵,他倒是要看看,两个儿子都站在自己的对立面,那个老不死的以后要怎么跟自己斗。
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又再次浩浩荡荡地离开。
地下室的门被最后一个离开的人重重一声关上,肮脏的尘埃因为沾染了粘稠的血液粘在地上动也不动。
一室寂静中,顾臻然整个人,从牙齿到手指到身体里的每一块骨骼都在打颤,他缓缓睁开眼,眼底死寂一片。
“不可能,不可能……”他嘴唇蠕动,小声呢喃的模样似乎是怕会惊醒谁,藏在喉咙中的声带堪堪震动,不敢真的发出声音。
他艰难地翻了个身,在看清那边的景象之前,又狠狠地将眼闭上。
“不会是真的,陈姨不在这里,不会的,他骗我的……”苍白的手指抖个不停,他咬紧了牙,似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眼皮一点一点掀开。
就着从高高的窗口透进地下室的朦胧日光,顾臻然看到陈琳带着满身伤痕躺在血泊里。
她的额头破了一个血洞,手臂诡异地弯曲,似乎曾经遭受到极其剧烈的毒打,青紫痕迹遍布全身,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破碎的姿态。
未曾阖上的眼睛已然失去了当初的神采,却依旧死死地盯住顾臻然方向。
“不可能,啊!”
眼前的景象他崩溃地大叫出声,嗓音撕裂绝望,嘴角刚刚凝固的伤口再次崩裂出血,凄厉的哭嚎声犹如困兽在整间地下室里空空回荡。
不可能,陈姨不可能会死,他不可能会杀她。
可是陈姨就躺在那里。
是他杀了陈琳,他杀了那个唯一会对他好,会担忧地让他多吃点饭,不要苦了自己的陈琳。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对他好。
一墙之隔的监控室里,两个壮型大汉看着地下室的监控里,顾臻然痛苦万分地蜷缩在地,额上青筋直蹦,双眼紧闭,低吼到声带撕裂,嘴角出血的模样,其中一个面上年龄看着更小的有点不落忍。
他同情地叹口气:“你说他要是早点屈服多好,哪里还想要受这些罪,那个女人说不定也不用……”
“噤声,顾少的事情是我们可以讨论的?”年长那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怕他会祸从口出,“你只管看着就是,别多管闲事。”
那人想起顾叙非的残忍手段,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立马给了自己一巴掌:“我刚刚什么都没说,谢谢李哥,以后你就是我亲大哥了。”
被唤做李哥的人嗯了一声,“别说话了,你看着这里点,我去方便一下。”
“好咧,李哥你去吧,这里我看着你放心。”那人拍着胸脯应承道,李哥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一遍,这才出门去。
顾叙非用来藏人的这个别墅在一个人际罕至的山上,周围很荒芜,李哥掏出鸟抖了抖,一阵断断续续的水声之后,他把鸟塞回□□,又从裤兜里摸出一根烟点上。
打火机摁下,冰蓝色火焰亮起的那一瞬间,远处一点红光闪过,一声沉闷的噗一声响,李哥保持着点烟的姿势,缓缓地倒在地上。
远远传来一声鹧鸪啼叫声,树梢微晃,一群黑衣人收敛了声息慢慢将整间别墅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