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催作业的时候催作业,该补习的时候补习,就是多余的话不说,包装袋不想撕,索性不吃里面的零食。
顾臻然微不可见地皱眉。他的小羽毛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靳羽上课的时候认认真真听课记笔记,一下课,不是趴着休息就是去前排跟周阳瑞他们说话。周阳瑞偶尔回个头,触碰到顾臻然黑沉沉的眼神,心里一抖,欲哭无泪。
他就知道,新同学肯定是对他有什么意见,以前只有在他经过那里的时候才会这么看他,现在倒好,连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都不能幸免。
靳羽放了学拎着书包就要走,顾臻然终于忍不住了,他放下笔,伸手拉住对方被包裹在宽大的校服外套下的手腕,眼皮一掀,定定地看着他。
“你要不要去看看胖胖?”顾臻然沉默片刻,缓声道:“胖胖想你了。”
定定的眼神却暴露出一些更深的情绪。
靳羽思考片刻就点头同意了。他现在不想搭理顾臻然,但还是很舍不得自己的猫儿子的。摸出手机给老方发了个消息,说自己要去同学家里,让他先回去。
两人一路沉默着走到老旧的居民楼,顾臻然半步落后靳羽,看不透情绪的黑黝黝的眼神死死地钉在对方的后脑勺上,垂在身侧的手掌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数不清的黑暗想法在脑海中翻滚涌现,却都被他一一压下去,胸腔中的气被缓缓吐出,他嘴角勾出一丝笑,是薄凉阴鸷的弧度。
现在想要逃跑,好像已经晚了呢,他的,小少爷。
作者有话要说:他妄图逃跑,我将惩罚他。
我错了,昨天定的存稿箱,不小心动到时间,定成了明年的昨天。大家骂我吧。这是10号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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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傍晚的天色绚烂夺目, 橙金的晚霞给老旧的居民楼踱上一层灿烂的外衣, 水泥脱落, 颜色发黑的楼梯露出底下冗杂的砂石。
顾臻然开了门,安静的楼道中发出啪嗒一声轻响, 靳羽率先朝门内走去, 胖胖一反常态,迈着软软的步伐, 走到他的身边蹭了蹭小腿,仰头冲他嫩嫩地叫一嗓子, 甩了甩长尾。
看来中午没来, 小家伙确实是有点想他了的。
被蹭了小腿的人弯腰把胖胖搂进怀里,眉眼带笑, 手指挠着奶猫的下巴往客厅走, 身后的门被轻轻关上,从狭窄的门缝中透进的亮光在地面割裂成明灭的光影。
夕阳西下, 屋里没有开灯。
靳羽拿过一个毛线球哄自己的猫儿子开心。他一会儿顺着奶猫的背脊往下顺着撸..毛, 一会儿又揉揉耳朵, 捏捏肉肉的猫爪。趁着奶猫沉迷扑球, 把自己的脸埋进柔柔的猫毛中, 一脸满足地蹭了蹭。
他眼底带笑, 对身边的人没有一丝丝的防备。
顾臻然安静跟在身后,破碎的光影在他脚下排列组合成一个小小的影子,侧脸隐藏在迷雾中,看不真切。
从出教室起,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顾臻然把书包放在一旁,有条不紊地按照以往的顺序,将自己的作业本和纸笔都拿出摊开,摆放整齐。
等到把一切都弄好,他转身,目光在吸猫吸得一脸满足的人身上顿了顿。开口,嗓音是久未沾水的沙哑:“我去给你倒点水。”
靳羽可有可无地点头。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怀里的猫吸引,正在敛眉屏息,尝试如何在不引起胖胖挣扎的情况下,能够顺利捏一捏猫崽子的尾巴根。
他想这样做已经很久了。
靳羽安抚地挠着奶猫的下巴,另外一只手顺着脊背慢慢地顺毛,奶猫被伺候得很舒服,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眯起,从喉咙里响起一声极其轻微的咕噜声。
顺着背脊顺毛的手慢慢下滑,靳羽紧张地看了眼眯眼的猫崽子,终于,食指和大拇指轻搭尾巴根,趁着奶猫还没反应过来,一顺到底。
掌心中的触感顺滑到让人难以置信,毛茸茸的尾巴根上好像有根磁石,把靳羽的手牢牢地吸在上面。
胖胖喵的一声惊起,长长的尾巴乱甩,就要从靳羽的怀里跳出去,靳羽赶紧抱紧怀里的猫,讨好地再次使出自己的挠下巴大法,把炸毛的猫儿子成功安抚下来。
轻微的瓷杯和桌面触碰的声音在狭小的客厅响起,顾臻然把接了半杯温水的水杯放在桌子一旁。
他的视线一寸寸扫过面前眉开眼笑的少年,在明亮的光与暗沉的影的交织中,最终定格在少年散开的白色鞋带上。
他蹲下,左膝竖起,右膝抵地,挺直的脊背弯曲成一个沉..沦的弧度,稍长的发梢紧紧贴在脖颈处,一低头,就露出底下被遮挡住的小麦色的肌..肤。
顾臻然握住靳羽的脚腕,垂着眉眼,将半散的鞋带一抽。长长的鞋带从两侧缓缓散落在地,是一个逃不了,也不能逃的姿态。
似乎被这幅姿态取悦,半跪的人影动作有一瞬间的静止。
察觉到脚上的动静,沉迷猫崽的靳羽不舒..服地动了动脚,沉默的人像被唤醒,不发一言地将散开的鞋带重新系上,又强迫症发作一般,将另外一只鞋带散开,重新系成他想要的模样。
任由顾臻然给他系鞋带,靳羽端过一旁的水杯喝水,他有点渴了,咕嘟咕嘟的,动作有点急,几滴透明的水珠坠在饱满的唇畔,被舌.头一卷,残留的水迹漾开,沾湿唇畔细细的绒毛。
顾臻然的目光仍旧垂在被自己重新系过的鞋带上,低哑的嗓音带着隐忍和克制,“为什么躲着我?”
明明是毫无根据的事情,他说的理直气壮。语气斩钉截铁,丝毫不给人转移话题的可能。
靳羽什么时候被人用这种语气问过话,他不满,想将自己的脚从顾臻然的手里抽出来。抽了抽没抽动,顾臻然的手箍得紧紧的,靳羽甩都甩不掉。
他索性也不动了,挑剔地看低着头的顾臻然。
身高,比他高,身材,好像比他好,长相,顾臻然偏硬朗型,而靳羽偏秀气。
这么一对比,靳羽更加不满了。
他是那种昨天晚上梦见自己和对方滚..床..单,第二天恼羞成怒不理人,最后会把事情和盘托出的人吗?
小少爷难道不要面子的哦。
他不说话,顾臻然就当他是在默认,脸色也沉了下来。明明脸色沉的厉害,动作依旧不紧不慢。
顾臻然起身,手臂撑在椅子的两边,将不说话的人虚虚圈在怀里,目光在对方的脸上逡巡一圈,伸出粗糙的拇指擦去靳羽唇边残留的细腻水渍。
靳羽向来是被顾臻然伺..候惯了的,饭后擦嘴也是常有的事情,顾臻然这么做,他也就坦然地接受了。甚至还偏了偏头,好让顾臻然更方便擦。
长着老茧的手时不时擦过红润的唇畔,偶尔指尖还能触碰到一丝微凉的水意,顾臻然的眼神渐深。
眼底浓烈的黑雾翻滚,蛰伏的野兽露出凶猛的獠牙,心底有某种渴望在蠢蠢欲动。
低头对上对方清澈的眼,顾臻然呼吸一窒,翻滚的黑雾四下散开,野兽将自己的獠牙收起,呜咽着藏在内心的最深处。
泛着森冷寒光的重重锁链将它的四肢锁起,尖锐的钩锁勾住它的琵琶骨,穿过它的胸膛,将它钉在原地不能动弹。
心底有个声音在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沙哑,绝望,泣血。
不能,不可以。
要让他心甘情愿。
靳羽眨眨眼,对面前的场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他来不及深究,就被对方擦了半天还在擦的动作搞得神烦。
擦个水渍怎么擦这么久还没擦干。
这种微妙的熟悉感让他找回在顾臻然面前的主动权,他烦了,嘴一张,咬住对方乱蹭的手指。
牙齿上下咬合,是既能感觉到疼痛,又不会受伤的力度。
斜眼看顾臻然。让你磨蹭。
忽的想起什么,杏眼慢慢瞪大。
靳羽将口中的手指吐出,他呸呸两声,气得差点失去理智,委屈巴巴,又气急败坏,指出,“你的手刚刚摸过我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