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他还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看上次给我抓的,亚人炸出来的伤都好了,你这留的疤还那么大一条,我估计没个半年都下不去。”
八喜仔细盯着对方的脸颊仔细看去,确实有一道歪歪曲曲的米白色长疤,沿着尖尖的下颌爬到白皙的耳垂上。虽然看起来并不明显,但在白耳这么一张惊艳绝伦的脸上,就显得格外难以忍受。
“抱……”
白耳赶紧做出一个打住的手势,“别道歉,活该,老子认。”
听到嘀嘀两声喇叭,一辆黑色汽车开进来,白耳像是被踩了尾巴似的一下转过身,“星七来了。”
他扛起隔离袋犹豫了一刻,目光怔怔的,不知在想什么,迟疑后还是朝车头灯照亮的地方走去,刚走几步又回头看八喜。声音压得很低:“你身上的气味更重了,不出意外这几天你就会成年,这件事我先帮你瞒着星七,你尽快考量好,你跟他的未来更多的还在你自己手里。”
八喜垂下眼:“可是能怎么办,不回去,在地球上躲起来吗?”
“只要你想没什么不可以,星七要把我送回母星,我不也跟他玩了几百年的捉迷藏,要是你……”
“那不一样的白耳。”
不等白耳继续说下去,八喜淡笑着叹了口气,看着对方:“星七要想抓你,你早就被遣送回母星了,这些年你潜逃成功了这么多次,不是他抓不到,而是不想抓,他想跟你在一起。”
听到最后一句话白耳扛着隔离袋的手陡然跟触电一样抖起来,星七想跟他在一起?
会吗?
这个木头疙瘩会想跟自己在一起吗?
八喜看着呆若木鸡的白耳,把快要从他肩膀上滑落的隔离袋扶了一把,“你说我迟钝,其实你也一样。我们都对自己或者对方的感情存在着不确定,不过我已经先一步比你想明白了,你比我聪明,肯定也能明白的。”
看着星七下了车朝这边走来,八喜点头示意后就转身进了房门,他最近不能再接触星执官,如果被发现快要成年,他一定会提早准备好把自己遣送回母星。到时候想跑就太难了。
想到这,八喜站在台阶下,望着黑洞洞的楼梯拐角有些紧张。从小到大他就没做过一件坏事,小时候被哥哥逼着学了句脏话,结果一说出口就变得跟磕巴一样,做坏事总会格外刺激他的羞耻心。这次居然要公然违抗联邦守则么,到时候他的通缉令在星际网一经发布,估计所有认识他的人都会大跌眼镜。
恐怕之后他就得一边躲避星七的追捕,一边隐瞒自己外星人的身份,还要想办法怎么跟谢书年解释自己不会老的原因。不过那次谢书年意外目睹了自己的本体,他好像也没表现得特别害怕,还摸了自己的尾巴呢。
想到这八喜就感觉脊梁骨末端一阵酥麻,赶紧使劲捶打了两下,冲淡这种古怪的感觉。
他上了二楼一看,发现走廊上还残留着不少亚人的绿色血液,在黑暗中发着绿莹莹的光,看着就跟荧光剂一样,顿时倍感不妙,谢书年要是看见肯定会发现不对劲,他要是问起来自己该怎么回答?
结果等他忐忑的推开谢书年房间的门后,却看见对方大头朝下倒了地板上,八喜连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回应,走近一看,原来是晕了过去,好在呼吸还算平稳,应该是被亚人致幻剂超控留下的后遗症。
八喜把谢书年背起来放在床上,赶紧去把走廊的“案发现场”处理掉,又堵着鼻子把那盆猫薄荷从二楼扔了下去。
等洗完澡打算入睡时,忍不住又去瞧了眼谢书年,没想到他这么快就醒了。精神正常,只是情绪有点不稳定。
八喜坐在床沿上有点手足无措,“谢总你,你是哪难受么?”
不然怎么哭得如此淅淅沥沥抑扬顿挫。
谢书年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狠狠敲了敲自己左胸,捶得咚咚响:“我这难受。”
“啊?”
八喜赶紧凑过去瞅一眼,隔着衣服轻轻摸了摸,“是里面疼还是外面疼?”
该不会刚才亚人打他那一拳,把肋骨打裂了吧。虽然亚人那点力量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对谢书年这种普通人类讲,还是很高危的。
几乎能一击致命。
想到这八喜更怕了,解开谢书年的衣扣就要好好检查一下,结果指尖刚蹭到点皮肉就被谢书年一巴掌按在上面。
啪一声响,把八喜震得一愣。
“我是心难受。”
谢书年就着八喜坐在床沿上的腿,脑袋往前一搭就滚了上去,枕在膝盖上,把脸埋进了对方的腹部,一手还环住了八喜的腰,把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八喜穿得睡衣料子薄,肚皮被谢书年的头发刺得有点痒,却也不忍心推开,手覆上去顺着发丝摸了几下。
“是心脏疼吗?”
谢书年紧抱着他,声音闷闷的。
“心疼你。”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狗子:小可耐们周末快乐~~狗子上班也很快乐(笑着哭泣)
第40章
心疼他?
可是他心也不疼呀。
谢总说的话八喜又听不懂了。谢书年环在他腰上的手缓缓上移,摸到了八喜的脖子, 沿着那圈被藤蔓勒出的环形伤口, 细细触碰着。
感受到又痒又麻的刺痛,他才意识到谢书年说的是什么, 有点不好意思的捉住了对方的手, 贴在耳侧,“我不疼的。”
“是那个女人弄的。”
谢书年把指尖从八喜手里拔出来, 声音沉得可怕。听他提到亚人,八喜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那个女人出现和消失原因解释起来都太诡异了, 难道又要撒谎吗?
他在脑子里迅速组织着语言,却发现适得其反, 越想越像一团乱麻。
“她……”
“对不起。”谢书年却先一步打断了他, “是我的错。这件事说起来简直……”
他苦笑了一声, 揉搓着眉心稳定情绪,隔了好久才继续开口。
“昨晚我赶了最早一趟回家的航班,降落的时候才凌晨3点, ,一下飞机就想着快点回家给你一个惊喜, 结果刚出机场,突然有人撞了我一下, 那种感觉,就像……我也说不上来,总之脑子一下就懵了, 后来怎么把她带回家的,我说我自己也不清楚你信吗?”
“我信。”
八喜回答的毫不犹豫,谢书年却笑了,转过头仰面躺着,手背挡着眼睛,笑得苦涩,“这不是电视剧里渣男出轨之后惯用的台词么,我都不信,你还信,你可真是……”
真是小傻子。
八喜看着男人勉强上扬的唇角,突然抓着对方的手腕,将谢书年挡在眼睛上的手拿下来,果然又哭了。
谢书年觉得丢人,想侧头躲开不让他看,却被八喜按了回去,他低下头,小心吻了湿润的眼角。
味道有点咸,带着谢书年身上特有的草木香,竟有点像他上次吃的盐味蛋糕。
八喜让谢书年睁开眼睛看他。
“我真的信。那要是有一天,在我身上也发生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你也会完全相信我吗?”
“我当然信你。”
“这不就好了。你信我我也不信你。”
八喜莞尔一笑,扶着谢书年的肩膀,把男人的头平稳的放在枕头上。他想站起来帮谢书年掖一掖被角,屁股刚抬一点,就被扣住了手。
谢书年紧紧盯着他。
“你别走,我还有话想跟你说。这些天外地出差,晚上我一个在酒店睡不着的时候也想了很多,你愿意听听吗?”
也许是今天丢人丢的,他有点受刺激了。或者是因为八喜毫无保留的信任,让他为之动容,现在就是特别多的话想跟对方说。
八喜看着外面即将大亮的天空,又听话的坐回刚才的位置,虽然他觉得谢书年现在需要休息,但让对方憋着一肚子心事休息,估计也睡不着吧。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反正在兽联星野外特训时,经常连续一两天不睡觉,一晚不睡也不会感觉没精神。
谢书年看着天花板,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抓着八喜,两人的手指交叠,像是要面临什么庄重的仪式一样十指紧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