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米虫,虫虫虫!(93)

“谁说不是呢!”

……

李玺趴在马车里,依旧在生气,同时也有一丢丢担心,“阿姐会不会生我气?怪我让你丢了面子?”

李云萝淡淡一笑,“小宝在决定这样做的时候,不是已经料定了我不会生气吗?”

李玺感动了一下,又气道:“这么大的场合,太后、圣人都在呢,萧刘氏都敢这样对你,还不知道在家的时候让你受了多少委屈!”

李云萝轻叹一声:“她给的委屈我并不在意。”

让她寒心的是萧子睿。

成亲三年,她肚子始终没动静,萧子睿不仅对她始终如一,还坚决不肯纳妾收通房,这算是他的好。

他早年丧父,刚从主家分出来,母子两个日子过得艰难,他对萧刘氏孝顺些,她也能理解。

她自小养在太后跟前,眼界手段智谋兵法什么没学过?对付萧刘氏,三两下就能把她捏死。

她不用,是顾及萧子睿,不想让他夹在中间为难。

却不想,男人不能惯,惯着惯着,就惯得他们不知轻重了。

秋猎之事,她原本已经跟萧子睿说好了,夫妻两个都不随行,也在太后跟前请了旨。没想到,萧刘氏只装了一天病,哭了一场,萧子睿就改了主意。

她只气,他明明看透了萧刘氏的小伎俩,却不愿意为了他们的骨肉争一争。

他们成亲三年才盼来这么一个孩子,难道他就不怕出些岔子吗?

就算李玺不闹,秋猎结束后,她也

会闹上一闹。

她脾气好,却绝非软弱。这次愿意跟来,是不想让人说李家的女儿没规矩,这样一来,即使要闹也没了立场。

只是,这些话却不能跟李玺说,还得劝着:“夫妻间过日子就是这样,哪里有十全十美的?”

这句话,让李玺闷闷不乐了一整天。

真的没有十全十美吗?

大姐姐和大姐夫也不是吗?

三姐姐也不行吗?

还有他和魏禹……

真的不能一直相亲相爱、快快乐乐吗?

直到进了猎宫,小福王还悻悻的。

魏禹找遍了整个猎宫,才在钟楼里找到他。

小福王把自己团成小小的一团,正缩在角落里看蚂蚁搬家。

白天的事,已经在世家中传遍了。

太后生了气,下了明旨让李云萝留在她身边——明旨一发,是要记入宫史的——并派了四位医女贴身侍奉。

圣人发了火,把萧子睿狠狠骂了一顿,原本要升的官阶也压下了。

萧子睿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是因为被骂,而是他根本没想到妇人生产需得这般小心。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李云萝认错,就差下跪磕头了。

萧刘氏那边也不好过,四十多岁的人了,白天被李玺骂了,傍晚又被萧家家主叫过去,指着鼻子骂了一顿,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魏禹过来找李玺,就是萧子睿求的,生怕再见面,这位小舅子一剑捅了他。

魏少卿苦口婆心地安慰:“夫妻之间结两姓之好,结合的不是两个人,而是两家人。敏之有敏之的好,难免也有拖后腿的家人。”

“比如你我之间,如今觉得千好万好,一旦行过大礼,成了夫妻,难免会有诸多避不开的问题,和只有两个人时不一样的。”

李玺皱眉,“和现在不一样?”

魏少卿摇头,“很是不同。”

李玺沉默了一会,非常突然,同时又非常坚定地说:“我想好了,我不成亲了,这辈子也不成了!”

魏少卿:“……”

萧子睿!

老子为你牺牲大了!

第62章 虫虫小课堂

从决定辅佐李玺上位的那一刻起, 魏禹就没期待着两个人能光明正大成亲。

只要能陪在小金虫虫身边,哪怕做男宠、做佞臣,他都愿意。

“虫虫不用变, 随心所欲就好, 年节来往,进出应对,让我来做。”

李玺怔了怔, “你说的成亲前后很是不同, 指的就是‘年前来往’这些吗?”

“不然呢?”魏禹笑。

李玺没吭声。

他还以为魏禹的意思是,成亲后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疼他了。

魏禹揽住他, “起风了, 上面凉,下去用膳!”

确实有点冷,李玺往他怀里拱了拱,用他给自己遮着风。

魏禹就这么把他拢在袖间, 沿着石阶往下走。

李玺还在强调:“如果你是来给萧子睿求情的就算了,他应该把心思用在我阿姐身上, 而不是我。”

——二姐夫都不叫了。

“嗯,不求情, 把他打一顿。”魏禹顺顺他的小卷毛, 指向猎山脚下的那片村落。

“村南有个铁匠,好吃懒作, 二十多了还没娶上媳妇, 好不容易讨了个小娘子, 还经常打骂。有一次打得实在太狠, 小娘子壮着胆子跑回娘家告状, 娘家叔表堂兄弟十几个, 把那铁匠打得在床上躺了小半年,从此之后再不敢打媳妇。”

“村东还有一家,把媳妇当下人使唤,伺候完公爹伺候婆母,连没出嫁的小姑都让她端茶递水,一刻不得清闲,就这么把怀胎五个月的孩子给掉了。那媳妇是个烈性的,从灶台里抽出柴禾,把他家房子给点了。”

“还有村西那家……”

魏少卿说起故事来,比茶楼里的先生还能耐,八百八十八级青石阶走完,小福王心头的火气也便撩没了。

“我是读书人,不打架。”李玺坏兮兮一笑。

自然有更好的法子,让姓萧的永生难忘。

“小胡椒,去祖母那里借个人。”

“无花果,腾出一间安静屋子。”

“书昀兄,走,去会会萧子睿。”

半个时辰后,人都齐了。

萧子睿先来的,一个劲儿端茶递水说好话。

李玺理都不理,转而冲胡娇请来的产婆执了执手,道:“劳烦姑姑走一趟,让您说的话想必我家小胡椒路上都交待了。”

产婆恭敬道:“王爷放心,该说的妾都会一一讲给萧郎君。”

萧子睿一脸莫名,“小宝,你想让这位姑姑跟我说什么?”

“问那么多做什么,只管竖起耳朵听着。”李玺故作高深地吹了吹茶沫,“开始!”

产婆屈了屈膝,朗声道:“王爷听说萧郎君不知道女子生产的凶险,让妾给郎君讲一讲。妾进宫之前跟着师父学了二十年手艺,长安县五到二十岁之间的小郎君和小娘子,半数以上都是我们师徒接的。”

在场之人顿时肃然起敬。

萧子睿忙起身,郑重行礼,“有姑姑照应内子,萧某便放心了。”

产婆还了半礼,哼道:“萧郎君放心得有点早了,妾还没说完——你可知,另外一半怎么回事?”

“想、想来是托给了别的产婆?”

产婆摇摇头,“是没顺利产下来,要么一尸两命,要么勉强生下,却没养活。”

萧子睿腿一软,慌忙扶住桌案方才站隐。

他的反应,产婆毫不意外,这些大男人啊,心里装着诗书,装着官爵,装着天下,唯独顾不上后宅女人的死活。

“胎不正的,生不出来。”

“脐带绕颈,生不出来。”

“孩子太大,生不出来。”

“头太硬,照样生不出来。”

“生到一半产妇没力气昏厥过去,胎儿生生闷死的十之有三。”

“产子时的疼痛郎君也不晓得?”

“听说郎君在大理寺办差,可拿烧红的烙铁烫过人?产子之痛,比那个还要疼上百倍。”

“九死一生产下婴孩,还要排出紫河车,自己排不出来,就得把手伸进去剥,一个不甚,便会血崩而亡。”

“即便母子平安,又不知落下多少月子病。”

“高门大户的娘子们大多娇贵,十四五岁嫁人,自己骨头还没长齐就要揣个婴孩,其中凶险远超做惯了活计的农妇……”

产婆随意讲了几个不幸的例子,登时让萧子睿吓白了脸。

李玺也不好受,“你若不想听,便算了。”

“不,我想听。”萧子睿摇摇头,“麻烦姑姑多说些,尤其是那个……前后……需要注意的。”

到底脸皮薄,有些词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但还是把意思表达清了,甚至掏出随身的案册和蝇头笔,飞快地记录起来。

大业民风虽开放,如“妇人产子”这样的话题依旧是禁忌中的禁忌。

说萧子睿从前不了解,一点都不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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