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你们这是?”蒹葭意有所指的看着俩人牵在一起的手。
“啊?”闻幼卿一愣,低头一看才反应过,连忙松开手,“咳,老刘应该还在前厅,我们赶紧过去吧。”
主仆亦步亦趋的往前走,景云在后面摸着下巴看着,愣是从两人的背影品出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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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前厅,老刘正和暗三小五聊得起劲儿,准确的说是和小五在聊,暗三只是在旁边看着。
闻幼卿三人进来的时候,小五正一脸崇拜的,听着老刘说他深入沙漠腹地探索遗失古国的经历。
“那个古国像是一夜之间人消失的干干净净,我还在住户的锅灶里看到风化的食物。”老刘说的神秘,小五听得格外入神,还开口问道:“一夜之间就没了,那么多的人能去哪里啊!”
“那就不得而知了,可能成了沙漠里的流户,分散各地吧。”老刘耸耸肩,“沙漠里有很多这样的国家,兴盛如昙花一现,无声无息的就没了,将军你应该也知道吧。”
景云点点头,“是有这么一回事,暗三你和小五现在去罗刹国,去查查罗刹国的国师。”
暗三小五应了声离开前厅,景云回过头看到闻幼卿正若有所思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晏晏?”
“没什么。”闻幼卿回过神来,笑道:“想到些之前的事,你们说到哪里了?”
景云看了他一眼,没有点破对方的隐瞒,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明天老刘,你我三人去密道,暗三小五估计明晌午前就回来了,现在咱们得想办法怎么处理沙鲁的尸体。”
“告诉罗刹国。”
“那不是直接给了他们发难的机会吗?”老刘接了句。
此时已临近傍晚,日头西垂风也跟着凉了些,闻幼卿揣起手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把鸡腿一起抱过来,正想着呢,鸡腿从外面颠颠走了过来,自发的跳到闻幼卿腿上,窝好。
“就是因为这样,咱们才应该告诉罗刹国。”闻幼卿满足把手塞到鸡腿肚子下面,“沙鲁不管死在哪里,罗刹国都会把这件事加到咱们头上。”
“你的意思是,抢在罗刹国发难之前应下来占下先机,以调查这件事为对策让罗刹国没有理由动手。”景云也不是蠢人,“既然这样,那干脆给沙鲁安排个完整的死因和发现过程,凶手也得找一个,你觉得谁比较合适?”
闻幼卿抬眼看他,狡黠坏笑,“我记得当时五皇子身边跟这个小厮,既然现在不知道去哪了,那就让他先顶一下吧。”
……
是夜,闻幼卿正在房间里抱着鸡腿泡脚,白露背着一个硕大的包袱走了进来。
蒹葭诧异的看着他累的要死要活的,“你这是弄得什么东西,累成这个样子。”
“主子让我去买的书。”白露把包袱往桌上一放,咕嘟咕嘟灌了杯水下去才喘匀气,“幸好这边城的书摊少,不然就不是一包袱了,我得用小车推回来。”
“什么书买这么多。”蒹葭打开包袱,随手拿起一本,“漠北志?水经注?旧国奇谈?这怎么还有话本?”
白露挠挠脸,“这我也不知道,主子下午跟我说,让我去把有关沙漠和边城的书都买回来,无论传记话本。”
“主子你这是?”
闻幼卿拿起那本《漠北志》随便翻看两眼,“今天想到一个可能,想从这些风俗地志上找找线索。”
“这么多,主子你看到回京都都看不完吧。”白露看着书山一阵头疼,“你想知道什么去问将军不就好了,他肯定都知道。”
提到景云闻幼卿冷哼一声,瘪瘪嘴,“才不去找他,我自己也可以。”
蒹葭想到白天的事,“主子和将军是旧识?”
“嗯,小时候见过,我一开始不记得了而已。”
闻幼卿话音刚落,房门外传来一人的声音,“晏晏,歇下了吗?”
果然背后不能说人,这刚谈到景云,景云就来敲门了。
“还没。”闻幼卿把书放到一边,看蒹葭白露,“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蒹葭还是不放心景云和自家主子独处,想留下来,看到闻幼卿摇头,只能蔫了心思,一步三回头的走出房间,临了路过景云的时候还瞪了对方一眼。
见人走光了,景云进屋关上门,看到桌子上小山包似的书也是一愣,“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书?”
“让白露去买的。”闻幼卿给景云倒了杯茶,“云哥这时候来是有什么事吗?”
“白天的时候我没把它带在身上,刚刚去找了出来。”景云从怀里拿出个帕子包好的东西,“这是老安国公的东西,也算是他的遗物,应该归还给你了。”
闻幼卿怔愣的接过来,打开帕子就看到里面莹白的玉佩,一时有些怀念,但还是在看过后交还给景云,“祖父给了你,那就是你的了,不用给我。”
第11章 想当我爹
“可这是老——”
“真的不用,而且这玉佩留在你手里反而便宜了我。”闻幼卿拎着鸡腿的前爪举起来,朝景云挥挥爪子笑道,“祖父去世后,安国公府就大不如前了,我如今也只是从五品小官,有了这玉佩我也算傍上了云哥的大腿。”
不甚明亮的昏黄烛光里,闻幼卿盈润干净的眸子满是笑意的看着他,景云莫名就想到了,那句灯下观美人……这人怎么会这么招人喜欢。
景云看着他的眼睛,知道他不是在敷衍自己,心里暖烘烘的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以后有我护着你。”
“不要摸脑袋,会长不高。”闻幼卿瘪瘪嘴。
“你不矮,这样刚刚好。”说完景云就收获一枚白眼,干咳了声,“我说真的,你太瘦了,太高了跟竹竿子似的反而不好看。”
闻幼卿低头看看自己的身材,单薄纤弱也就比女子强点,生动形象的贯彻了手无缚鸡之力这句话。
在看景云,比他将近高一个头不说,肩膀宽阔,胸口鼓鼓的一看就很结实。
越看越羡慕,闻幼卿酸酸的收回视线,他也想要这种充满男子气概的身材。
晏晏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奇怪……景云被看的快要笑不动了,僵着身子道:“对了,你这些书是做什么?”
“之前老刘跟小五讲的故事你还记得吗,大漠里有很多已经消失的国家,我就猜测密道会不会是某个已经消失的国家留下的。”说着拿起看到一半的《漠北志》继续看,“毕竟要在沙漠里修建个密道肯定需要很多的钱和人手,这样的工程不惊动大盛是不可能的,那么就只剩一个可能了。”
“密道已经存在很多年了,大盛建朝不过百载,修建它的人为什么要修建个那么结实的密道呢。”
“有可能根本不是密道,也不是给活人用的。”景云眉头一蹙,“你的意思是,那是条墓道。”
“还不能确定,得等明天去看了才能确定。”闻幼卿翻动着书页,语气淡淡的,“对了,多留意些老刘。”
景云对他的话一向是不抱怀疑,起身走到他面前俯下身。
骤然被阴影笼罩住,闻幼卿一僵,“你做什么?”
“给你把洗脚水倒掉啊,该凉了吧。”
景云说的坦然倒显得闻幼卿大惊小怪了,悻悻的拿出脚缩在椅子上,他身架小抱着鸡腿缩成一团倒也不挤。
倒完水回来景云看到闻幼卿还缩在那里,光着湿哒哒的脚跟鸡腿怼脸咪咪叫。
鬼使神差的景云走上去,也不吱声,直接把人横抱起来朝着床走过去。
仿佛看不见闻幼卿懵圈的表情,给人塞进被窝掖好被子,把鸡腿放到脚底压好被子才满意的点点头,“明天还要折腾,早点睡吧。”
直到人走出房间关好门,闻幼卿才反应过来,心里有点别扭。
他以为景云和那些看中他脸的人一样,抱着的是那种想法,多少有利用的心思,可现在这么看……他怎么觉得景云更想当他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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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头落月横西岭,塞下凝云断北荒。
漠漠边尘飞众鸟,昏昏朔气聚群羊。
大漠远处传来铜铃的缥缈声音,一支队伍整齐的穿过黄沙,铜铃的声音来自队伍领头的马匹上。
高大的骏马不紧不慢的前进着,时不时朝天打个响鼻,前蹄略烦躁的踏着,像是在催促着什么,不大会儿功夫天上飘下一片雪花,正好落在骏马鼻子上,伴随着响鼻声又是一阵铜铃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