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着话本看得津津有味,随着话本里的公子和小姐在一起,她忍不住微微荡起微笑。
她看到有趣的地方,轻轻瞟了瞟君行之道:“夫君,你看得认真一些,要跟话本里的公子好好学学怎么讨娘子欢心。”
她意有所指地晃了晃话本,话本里的小姐正为自己院子里死去的花儿哭泣,书生看到之后,不但柔情蜜意的安慰小姐,还重新给小姐在那片土地上栽种了一颗种子,说要等隔年的春天再一起来看。
祁丹朱清了清嗓子,意有所指道:“像娘子哭的时候,就可以换一种方法哄娘子。”
君行之弯唇,像模像样的拿着话本看着两眼,学着书中公子的语气道:“美人,我见你姿容如画,实在像极了我的良人,不知你可曾听过情定三生?说不定你我便是这缘分。”
祁丹朱摊开话本盖住脸,咯咯笑了起来。
君行之将话本拿开,用折扇轻轻挑起她的下颌,挑眉道:“美人可愿跟我回家,结成三世姻缘?自此以后,你我花前月下,吟诗作对……”
他声音微微一顿,将话本里的句子改道:“美人不喜欢吟诗,也不喜欢作对,那么我们不如便饮酒赏月,看鸟看流萤,想来亦是十分快哉。”
祁丹朱笑得停不下来,软倒在他的怀里,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君行之如果是个浪荡公子,会是什么模样。
君行之摸着她粉嫩的脸颊道:“美人为何沉默不语?可是对我不甚满意?”
“满意,特别满意。”祁丹朱笑盈盈地看着他,声音满含笑意道:“公子一表人才,小女自是倾心,愿和公子归家情定三生,从此不离不弃。”
她说完之后,又忍不住笑倒在君行之的怀里,面如桃花,笑得花枝乱颤。
君行之看着她,心弦也被拨动,跟着泛起涟漪。
他的手指留恋地在祁丹朱的面颊上轻轻抚过,祁丹朱笑的时候,脸颊像染了春色的桃花,格外的好看,明媚动人,灼灼其华。
祁丹朱丢掉手里的话本,握住君行之的手,笑道:“说起吟诗作对,我最近听说了一桩趣事。”
君行之将她耳边碎发捋至耳后,“什么趣事?”
祁丹朱桃花眸亮晶晶道:“据说最近京城里有不少才女都在偷偷为你感到可惜,还有人为你赋诗作词,替你鸣不平。”
君行之微微疑惑,不以为然问:“可惜什么?”
祁丹朱绘声绘色道:“她们说你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文武状元,而我是不通笔墨的刁蛮公主,你我在一起,你就像是在对牛弹琴,空有一腔才学无处发挥,她们猜测你我在一起必定是相对无言,同床异梦。”
君行之蹙眉,怒道:“一派胡言。”
祁丹朱对这些风言风语早就习以为常,不以为意道:“她们只是在为你感到可惜,觉得你应该配一位才女。”
君行之垂目看着祁丹朱,柔声道:“她们都不知道我的丹朱有多好。”
他的丹朱在他心里永远是最好的姑娘,再才华横溢的才女也比不上她。
祁丹朱心念忽动,抬眸看他。
君行之手指轻轻揉着她白嫩的耳垂,低声道:“有时候,我希望所有人都能知道我的丹朱有多好,可有的时候,我又希望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有多好。”
祁丹朱情不自禁笑了出来,她不也是如此吗?既想向所有人展示君行之的好,又想将君行之藏起来,最好谁也无法窥探到他半分的好。
她翻身趴在君行之的身上,定定地看着君行之,老老实实道:“我好像也是这样。”
她像以前看书的时候遇到什么难题一样,神色认真问:“你说这是不是就是话本里说的患得患失?”
君行之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失笑道:“你到底看了多少话本?”
祁丹朱眼睛弯成了两道小月牙,“以前宫里的夫子给我上课的时候,我都在偷偷看话本。”
“我以前给你上课的时候,怎么没看到你在偷看话本?”
祁丹朱抿唇而笑,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仿佛眼里心里满心满意都是他一样,声音轻快道:“因为你以前给我上课的时候,我都在忙着看你呀,当然没有时间看话本了。”
她的夫君这么帅气,她哪里舍得移开眼睛,她就算看上一整天也不会觉得无聊。
君行之在她心里,可比话本好看多了。
君行之瞟了一眼祁丹朱刚才握着不放的话本,挑了挑眉问:“那就是说,我在你心里比话本重要?”
祁丹朱看着面前这个跟话本争风吃醋的幼稚驸马爷,忍不住抬手戳了戳他的胸口,“你堂堂一位文武状元,能不能有点志气,跟话本比什么?”
君行之抱住她的腰,道:“本状元不才,胸无大志,只想在我娘子心里做个天下第一。”
祁丹朱嘴角轻轻上扬,“你这样说,也不怕外面那些才女知道了对你失望,你在她们心里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君行之在她身上嗅了嗅,“谁刚刚还在笑话我跟话本比,这会儿自己怎么就酸了起来?”
祁丹朱拒绝承认自己也这么幼稚,她抬起袖子闻了闻,“哪里酸了?明明很香。”
君行之浅笑道:“香不香,我要闻过才知道。”
祁丹朱立即就把袖子凑了过去,“你再闻闻?”
君行之似真似假地闻了闻,低头在她唇上偷了一个香,“嗯,确实香喷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养的小蝴蝶。”
祁丹朱忍不住莞尔,“那你就做我这只小蝴蝶心里的天下第一吧。”
君行之抵着她的额头轻轻蹭了蹭,两人眼里俱是浓浓笑意,呼吸缠绕,越贴越近。
祁丹朱抿了抿嫣红的唇,如水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着君行之,柔声问:“先生,你现在欢喜么?”
她总喜欢在这样的时候喊他先生。
君行之声音喑哑道:“跟你在一起,无一日不欢喜。”
清风徐徐,窗边的铜铃叮当作响,湖水里的荷花沾了露珠,鱼儿在水里畅快地游着,迤逦缱绻。
*
君行之是大祁第一位文武状元,又是九公主的驸马,大家都翘首以盼地等着,想看锦帝会给君行之怎样一个官职。
锦帝这次没有再拖延,谕旨很快颁布下来,他封君行之做了右拾遗,隶属谏诤院。
大家对这个结果,都有些惊讶,他们本来以为君行之这次必定要扶摇直上,却没想到锦帝最后竟然让他做了右拾遗,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官位。
自古以来忠言逆耳,谏官最为难当。
祁丹朱和君行之对此结果早有预料,因此并没有太惊讶和失望。
午后用过饭,祁丹朱挽着君行之的手臂在园中散步,祁丹朱摸了摸肚子说:“好像又吃多了,胀胀的。”
君行之揽住她的腰,手在她腰间摸了两下,道:“太瘦了。”
祁丹朱楚腰纤细,不盈一握。
“瘦点穿衣服好看。”祁丹朱抬手比划了两下,确定腰没变粗才放下心来。
最近君行之日日陪着她,她心情好,吃的自然比平时多。
君行之垂眸看了一眼,“胖点穿衣服也好看。”
祁丹朱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不行不行,那些才女们个个杨柳细腰,我一定不能比她们粗。”
君行之忍不住失笑,
祁丹朱抬头看了看他的面色,见他微微蹙着眉,忍不住问:“行之,最近几日你可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明日就要走马上任了,怎么还闷闷不乐的?”
君行之最近几天时常露出忧思之态,偏偏在她面前还要装作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祁丹朱不由有些担心。
君行之摇了摇头,“没有什么烦心事,只是有些事没想好该怎么做。”
祁丹朱看着他眉间的褶皱,柔声道:“你我是夫妻,你若有烦恼便跟我说说,我就算不能为你解忧,也可陪你同甘共苦,听你发发牢骚,我们就当民间普通夫妻那般,只做闲聊。”
君行之笑了笑,将自己的烦恼说得出来,“父皇命我做右拾遗,这是谏官,应直言不讳的劝诫父皇,可我是父皇的女婿,他说的话,我作为女婿不应该反驳,不然便是大逆不道,我近日只是在思考上任之后该如何做。”
祁丹朱一边往前走,一边静静听着。
君行之牵着她的手道:“人人都说谏官难当,我既然做了这个位置,就不想把它当做闲职,应该好好想想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