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眼尖的小弟子看见了她,高声唤着:“七长老和大师兄回来了!”
临月看着那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她走来,掌门师兄一身素白的道袍风采依旧,只是看着她的眼神有几分喜悦,又有几分无奈。
临月迈了两大步上前,目光心虚的移开,不自然的唤了一声:“掌门师兄。”
千百年来从没有弟子下山历练回来,是掌门亲自到山门口迎接的,几个小弟子跟着临月后面,第一次享受到了这般待遇,一时也都拘谨起来。
“见过掌门,五长老。”
众弟子执剑拱手,都乖巧的不像话。
沧海掌门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免礼,随后背手走到临月面前,沉声道:“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玩野了,连师兄都忘了!”
目光落在临月身上,语气竟有一丝怨怼。
临月顺着他瞥向身后祝云帆的目光望去,果然,掌门师兄是在说她追着小美男下山的事,不过碍于这么多弟子的面,没说的太难听。
原书里,临月被小美男暗害中了情毒,又跟自己小徒弟做了苟且的事,被青阳师兄当场抓到后,不仅名声扫地,还被青阳恶人先告状,要掌门师兄责罚于她。
掌门师兄迫于压力,且当时临月几次不听他的劝告,他被气的没办法,更是没有理由再护着临月,于是便在师祖的灵剑前责罚了她。
只是临月那时心高气傲,如何能忍得下这般责罚,便愤然离去,将自己关在寒云峰闭门不出,也因此致使两人以后离心离德。
临月蓦地扬起笑脸,讨好一笑:“掌门师兄这么好,临月怎么敢忘了师兄呢,是不是?”
两人的声音都不大,刻意没让其他人听见,但有眼尖的小弟子看见临月的神情,一时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在弟子们的眼里,临月长老可是极其的不苟言笑,本来她会抛却世俗的眼光喜欢一个小弟子,对大家来说都是个惊天的打击了。
现在却见往常连笑容都没有的临月长老,竟然在……撒娇?
商秋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临月不知在想什么。
不过沧海掌门却不以为意,他看着临月自小长大,什么模样他没见过,真正撒起娇来可比这厉害得多。
“有没有点长老的样子!”
沧海掌门佯装斥责一声,身后青阳沉了脸,往日看起来随和的神情也敛了不少,轻咳两声,上前道:
“我早就说小师妹在外面玩野了,也不知道回家了,师妹也不听,还是掌门师兄说话有威严。小师妹,以后可别让师兄们再担心了。”
“青阳师兄说的是,是临月太任性了,不顾师门的规矩,私自下山,还插手了弟子们的历练,临月知错。”临月稍稍颔首,毫不犹豫的顺着青阳的话继续说下去。
“倒也没有这么严重……”
临月不顾青阳开口,兀自接了他的话:“不过严不严重的,全凭掌门师兄的意思,毕竟现在执掌乾元山的可是掌门师兄。临月便是有错,也自会同掌门师兄解释清楚,就不劳青阳师兄操心了。”
她一字一句的,把掌门两个字说得清楚,意在提醒青阳,就算要多管闲事,也得看看自己的身份,能不能管得到她。
说着,那张明艳的小脸上写满了得意,以往她总是冷着脸,高傲又脾气坏,可今天这般得意的一笑,倒真让人觉得她好像没错。
果不其然,青阳听到一下变了脸色,神色愠怒,紧咬后槽牙,却又不好发怒。
最后还是得沧海掌门亲自出来打圆场,打发了他们先回去休息。
临月正要跟着众人回去,忽然觉得身后的禁制动了一下,可也就一瞬,然后又回归平静了。
难道是她多心了?
历练回来的弟子们被打发了回去,临月也本想装作没事人似的回了寒云峰,结果刚走出门,就被沧海掌门揪了回去。
“哎哎哎,师兄松手!”临月回身拍开他揪在后衣领上的大手,皱了下鼻子。
讨厌,她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这样揪她,多没面子。
还好弟子们已经走远了,没有看见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然她临月长老的一世威名可就都毁在这了。
不过掌门师兄每次揪她肯定都没有好事,今天应该也一样。
临月理了理衣衫,目光飘忽地问:“师兄你叫我,有事啊?”
“我觉得,应该是你有事跟我说。”沧海掌门负手走回自己的位置,拂身坐下,“说说吧,还要我一个个问吗?”
刚才当着那么多弟子的面,他没好意思问,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堂堂一个长老追着小弟子跑了,说出去还以为他乾元山的风气就是这样呢。
不过也幸好她没再继续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不然他还真拉不下这张老脸来问!
“师兄,临月知错。我,我不该不顾师门的规矩,私自下山。”
“还有呢?”
沧海掌门突然大声,吓得临月哆嗦了一下:“还有……还有不该不听师兄的劝告,一意孤行,非要追着祝云帆。”
“你还知道!”沧海掌门沉了一口气,“我不是不给你下山,可是你看看你下山去都做了些什么,你以为我都不知道?”
她的一举一动,青阳回来的时候早就汇报了一清二楚了,之所以还由着她,不过是不想被别人抓到她的把柄。
可是她竟然越做越过分,跟自己的徒弟做出那样的事来,最关键的是,还被青阳抓到了,岂不是叫他不得不罚?
“临月,你当真喜欢他?”
作为他们这一支脉唯一的小师妹,临月可以说是在沧海掌门身边看着长大的,近百年来他护着她都已经成了习惯,更不愿看着她走上歧途。
尤其这段时间,他眼睁睁看着临月放下所有骄傲,甚至连师祖交给她的剑法都不要了,一心扑在祝云帆身上,把自己卑微至尘埃里。
“你若是真喜欢,也……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那孩子,心思太重,我只担心他会被人利用,伤害你。”
他承认,他妥协了,只要小师妹喜欢,一切的后果他都可以承担。
临月怔了一下,蓦地抬眸看着沧海掌门。
原来,原来掌门师兄都看在眼里,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人被蒙蔽了双眼。
“师兄,其实我……”
临月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口,她现在还不能告诉掌门师兄青阳要害她的事情,她没有证据,更没办法解释她是怎么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的。
而且掌门师兄要是知道她会被害,肯定会想办法让她远离危险,自己去替她摆平的,这样她就不能找到机会一举干掉青阳和祝云帆了,也不能阻止商秋黑化,保护乾元山不落入魔族之手了。
“其实我并没有那么喜欢祝云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分得清喜欢和照顾。我对祝云帆呢,就是师父和徒弟之间的照顾,师兄你知道的,我一直想把祝云帆收为弟子,但是青阳师兄不放,所以我也只能这样对他好一点啦。”
“你看,我对寻风不是也很好嘛,之前是我太任性了,让你们担心和误会了,是我不对。”
为了证明她说的是真的,临月迫不得已拉了寻风出来举例子,毕竟她以往的所作所为,是真的没有办法生硬地解释成师父对徒弟的……嗯,“照顾”。
她连她自己的徒弟都没这么“照顾”过。
“师兄,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我肯定听你的话,我保证再也不敢了。”
临月小跑到沧海掌门身边,轻轻拉着他的袖子晃啊晃,明艳的小脸都委屈得皱在一起,让人不忍心责罚她。
掌门座椅上的男人偏头看她,一头银白长发半散在身后,明明是个青年的样貌,却总爱板着脸,看起来像个老头子。
沧海掌门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行了,我还不知道你,恐怕过两天你都忘了自己说过什么了。”
撒娇被拆穿,临月也不觉得尴尬,吐了吐舌头,眉梢轻挑,转身在一旁坐下。
“对了。”沧海掌门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板起脸来问,“下个月就是宗门比试了,新入门的弟子第一次参加,你要不要去看看?”
他的意思是,想让临月去看一看,说不定有些好苗子,要是看上了,就收到寒云峰下做弟子,有些新面孔也是好的。
临月似乎是在考虑,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自然要去,我还要看我徒弟比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