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煞+番外(2)

作者:她与灯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好一会儿,她终于泄了劲儿,扔了木杖喘息着跌坐在地上。脸上浮起一丝荒唐而满足的笑。口中叨念着:“报仇了,报仇了……报仇了”

殷绣手扶墙壁挣扎着站起身,周身衣衫被抓扯得凌乱不堪,她抬手勉强扶了扶头上的珠钗,忍痛走过去将她扶起来,搂着她的肩膀,撑着她如若抽骨般的身子,如同哄一个孩子般温声道:

“娘娘,来,绣儿扶您回去歇息。”

那女人痴痴地望向殷绣,艳丽的容颜藏在昏暗的灯影之下,如同化就浓妆一般。

“绣儿,淑妃那贱人死了吗?”

“死……死了。”

殷绣的声音有些颤抖,“被娘娘打死了。”

“死了好啊,死了好啊……本宫可以高枕无忧了。”

“是,娘娘可以安心睡个好觉了。走,绣儿扶您。”

殷绣伺候周妃躺下后,提铃上夜的宫人听见声响,敲门进来询问,殷绣应付完这些人,已将近二更天。侧殿中的灯已烧尽。殷绣从新重新点起一盏,靠着灯在少年的身边盘腿坐下来。

“奴婢给您上些药吧。您下身这块纱巾子得解下来,您忍着些。”

少年没有排斥她的话,只是孱声道:“你把你的绢子给我,我咬着。”

殷绣愣了愣,从袖中取出自己的绢帕递给他。那是一方绣着玉兰的帕子,带着一股极淡的无名香,少年将帕子放入口中咬住,又将头埋于臂中。一阵潮红蔓延至他的耳根,在初知人事的年纪,孤男寡女共在一室,同样遍体鳞伤的两个人,裸露着的年轻皮肤……年少要命的欲望混同着钻心挖肉的疼痛,他不堪启齿。

殷绣试着力气轻轻揭开他下身的白纱巾子,哪怕已经很小心,仍是带下来一片模糊的血肉。少年的脚趾纠缠地抠一起,双腿崩地笔直。殷绣用帕子沾着清水,小心拭去他伤口边缘的血水之后,方用一条竹篾子蘸着药膏轻轻涂于伤处,每一个动作都激起他浑身剧烈的痛颤,然而他始终死死得咬住她的帕子,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就这样折腾了好久,殷绣也被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她将灯移得远些,忍着身上的疼痛起身,小心将他身下的白绢抽扯出来,搁到偏殿外头去。再进来的时候,少年正侧面看着她,面上潮红未消,眼里那份戾狠却消失了一大半。

“你身上的伤要上药吗”

殷绣扭头将肩上的衣服拉开一些,伸手按了按那几道青红相交的棱子。

“没有破皮,不妨碍。”

“刚才那个女人是谁?”

殷绣拉上衣服,在他的身旁坐下来,倒了一盏茶送到他唇边。

“是周娘娘。”

少年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抬头继道:“她为什么说是我的母妃害死了她的儿子。”

殷绣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疼惜,“二皇子不要听她说的话,周娘娘疯了很多年了,眼睛也很不好。娘娘是个苦命的女人,您不要怪她。”

少年点了点头,“嗯,不怪。那你叫什么名字?”

“宫里人都叫我绣姑娘,您叫我绣儿吧。”

“你没有姓吗?”

殷绣低头看向他,声轻下来:“从前有,后来族人获罪,子女入宫为奴,就没有姓了。”

“绣儿,等以后我做了皇帝,我就把我的姓给你。”

殷绣赶紧捂住他的嘴,“二皇子,这话……可是万万不能说的。绣儿是你们皇家的罪人。”

少年掰开她的手,“真的,我姓魏,单名一个钊字。”

第2章 阴阳界 刘宪真是朕的妙人啊

福宁宫里正焚浓常吉真香,纯金打造的佛龛上雕刻的莲花鲤鱼纹样雕功巧夺天空,活灵活现,鲤鱼眼以玛瑙嵌饰,莲花蕊缀以金珠。龛上供奉观音菩萨像,面庞丰腴,宽额丰颐,容貌端庄秀美,神情慈爱祥和。凸凹转折的衣纹,圆润细致,流畅逼真。

围子床的蜀柱上搭着一件绛纱龙袍,五色立凤朱锦袜靿弃在地上,宫室内光线晦暗,浓重的佛香抑不住室内淫靡的腥气,绛红色的绫罗帐层层叠叠,为细风撩起边角儿,露出一双裸踏于地的脚,脚背光洁,脚趾圆白,咋一看以为是一双女人的脚。

“刘宪真是朕的妙人啊。”

皇帝斜靠在榻上,只罩着一件月白色的绫罗亵衣,半眯着眼看着赤足立在龙凤鎏金铜镜前的刘宪。刘宪正穿衣,修窄的腰在轻薄的衣料下若隐若现,他才将袖子挂上了一只,听到皇帝的声音,便罢了手,回身弯腰捡起地上的袜靿和系带,走到围子榻前,屈一只膝半跪上去。

“奴婢这一具残躯能侍奉官家,实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皇帝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那张脸上的表情恭顺平宁,一双桃花美目之中,泛着如朝阳映江般的光。

“不仅是身子,这张脸也是令朕的六宫粉黛尽失颜色。”

刘宪垂下眼睛。

“官家起身么,枢密院使候着呢。”

皇帝将一只脚搁在他屈放于榻的腿上,“起,你的老师能求着你替他通传这么一句话,恐怕是抓破了头,你也累了,一会儿替朕给菩萨上一炷香,就去歇着,叫外头的人进来伺候。”

外头的宫人送上杏黄色的燕居服及新熏过香的里子衣,刘宪亲手服侍皇帝盥洗穿戴完毕,殿中繁复的罗帐才被一层一层地悬起。宫人簇拥着皇帝往西面的垂拱殿去了,又有两三个小内侍进来伺候他盥洗,水是新捧进来的,胰子也是新启用的,刘宪将一双手搓得通红,方作罢。又命内侍点香,自在佛龛前跪下,举香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

转身将好见杨嗣宜上来收到香炉里灰。这个人是受过刘宪□□的,如今兼着军头引见司的勾当官,也是内侍省唤得出名号的人物,人灵活也记情,一心一意念着刘宪的对他的提携和恩典。

“哟,知都您还在就好了,吏部的白相公今儿包了醉春楼的席,叫了八珍鸭子,求知都您一定要赏过脸过去。”

刘宪理了理袖口,“他要谢什么?”

杨嗣宜笑了,“还能什么,您手里押着徐御史的参的那道折子呗,他说他前两日慌不迭的散后,没有谢知都您的恩,这会儿子收拾干净了,要好好敬您几杯竹叶青,您不好那一口嘛,我今儿进来前,瞧着白相公真去文君巷搬坛子去了。”

刘宪道:“如果是这个事,你就替我喝了,他放在我外头宅子上的那个程氏,你也给他送回去,就说我清净惯了,不爱声聒的。”

杨嗣宜凑近了几步“你这样说了还得了,陈相公可不得扯那小娘子的舌头。”

刘宪抬脚往后殿走,一面随口道:“那么人你也替我消受了吧。今儿晚上我不出宫,内东门司那边要查预备皇长子大事的东西。”

说罢,也不等杨嗣宜再说什么,跨步由后殿的偏门走了出去。

巳时已过,外面的日头正烈,槐花被宫人扫堆在院中一角,如今被烫人的土地蒸出一股发酵后的酒香,院中无一丝风过,花影树影皆沉寂。宫人们都静静地立在廊上候着,刘宪单独伺候皇帝的时候,不听传,宫人都是不敢靠近的,年初有个小宫女不知情地进去添佛香,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皇帝生生命人抠了她的眼睛。后来宫人们但凡见刘宪在里面,都知趣地避得远远的。

如今见刘宪出来,也没有一个人敢抬头去看他的眼睛,只有一个小内侍怯怯地从边上递了一把伞上来。刘宪却不撑这把殷勤送来的伞,独身一人跨步行进烈日光下,仿佛非此不可灼灭掉身上的淫靡之气。

走到院门前,巨冠的凤凰木下立着一个人。身着水绿色的万字纹襦裙,臂上垂着淡青色的菱纱披帛,身影被树冠下透过的光线切割得有些破碎,眉目清秀,面上粉黛薄施,手中提着一只红木食盒。见他过来,便笑弯了眉眼。

“绣姑娘,怎么在这儿?”

殷绣一直等他走到树荫下面来。

“原去了内侍省,知都不在,听杨内官说,知都您过来福宁宫伺候了,就一直在这儿等着。”

刘宪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难堪与愧恨。

“寻我有事?”

“嗯,有件事想劳知都通融。”

刘宪笑了笑:“我与绣姑娘之间,不必如此客气。请说。”

殷绣将手中的食盒提起,“我做了些豆黄儿给您,想求您与长春宫一盒子冰。原本是不想烦您,但我今儿在内侍省见各处都在备着大皇子的大事了,觉得实在不能直接开这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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