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大约亥时三刻了。”屋里没有刻漏,翠荷只好估摸着答了声,心里越发着急起来。
这时,回东宫去取衣物的两个内侍已回来了,手中还捧着盛了清粥小菜的食盒。
翠荷令二人进来,冲他道:“娘子命人替殿下备了干净的衣衫和清粥,殿下不妨用些。若急着见娘子,奴婢这就去唤娘子回来。”
“你去吧。”萧煜从榻上坐起来,头也不抬地冲她挥手。
翠荷得了允许,这才弓着身子缓步退出去,待将门阖上后,忙匆匆抄近道朝西侧的宜秋门方向走去。
……
屋里唯一的一盏红烛已被门缝里钻进的风吹灭了,只余下几缕青烟被黑暗逐渐吞没。
楚宁仰卧在榻上,只觉浑身难耐至极。
她已被折磨得薄汗侵身,呼吸不稳,眼眶里泪水充盈,似乎下一刻就要溢出,偏偏口中又被丝帕堵着,除了低低的带着恳求的呜咽声,再发不出其他声音。
萧恪之果然耐心极好,一面用尽手段撩拨她,一面又始终不曾突破底线,连那件不成样子的亵衣也还凌乱的挂在她身上,即便自己忍得痛苦难当,也不让她得到半点满足。
他就像是战场上明明已经得胜的将军,为了一雪前耻,仍要百般戏弄已然丢盔卸甲的俘虏,才肯罢休。
“我记得你的闺名叫阿宁?”他俯低身子说话,一手掌住她的脑后,另一手则掩在她裙下作乱,嗓音格外沙哑。
楚宁说不出话,更顾不得思考他略显粗暴的动作里时不时透出的生涩,只含泪呜咽着点头。
“好阿宁。”他亲亲她湿漉漉的眼角,含着她的鼻尖问,“知错了吗?”
她只能无助地点头。
他伸手抽走她口中的丝帕,带起一片黏腻濡湿,“告诉皇叔,错在哪儿了?”
“阿宁错了,不该几次挑衅皇叔,阿宁以后不敢了。”她红着眼,哀哀地开口,再没有先前撩拨他时的狡猾。
“乖孩子。”他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慢慢解开缚在她腕上的另一块帕子。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几声极短的敲门声,一名内侍压低声道:“大家,方才有人来报,太子殿下醒了。”
第24章 饮汤 明日将武德殿那道门打开。
屋里的气氛忽然有些凝滞。
萧恪之浑身紧绷, 双手支撑着伏在楚宁的上方,借着月光沉沉地盯着她,似乎要用目光将她整个剥开, 又似乎要在她身上擦出火来。
他没说话, 屋外的内侍也自觉噤声,没再多说一个字。
楚宁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两方丝帕的桎梏, 不禁喘着气动了动因绑缚而酸麻的两条胳膊, 轻声道:“陛下,太子殿下醒了,我该回去了。”
她说话时,眼尾还泛着红,几点晶莹沾在长睫上, 随着眼波的流转摇摇欲坠。
“你这么想回去侍奉他?”萧恪之忍着激昂时戛然而止的落差感, 随之而来的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怒火。
她是他的侄媳,这是他一早便清楚的事实。
他一向不在乎虚名, 对她产生兴趣时, 也从未将身份的差别放在心上。可眼下忽然意识到她急着推开自己,只是为了尽快回到另一个男人的身边,他的心中忽然生出不悦。
楚宁这时的确想回去了, 对上他明显不悦的目光, 知道这时候该将他安抚住,便慢慢将脸扭开, 转而望向地上一截如霜的白月光,戚戚道:“不想,但必须得回去。”
不知怎的,他望着她优美而柔和的侧脸,方才的怒火一下就熄灭了。
可心中的不甘却无论如何也抹不掉, 叫嚣着要他总得讨回些什么才好。
尤其是她身上这件大胆艳丽的玩意儿,只要一想到她要这样回去,他心里便像是被一只手捏紧了。他那侄儿可不是寺庙里的出家人,明天就要离开,即便今夜喝多了,疼也不信他会轻易放过她。
他咬咬牙,沉声吩咐:“弄些水来,再送一件亵衣来。”
楚宁一听他后面的话,心中便隐隐有预感,忙转过眸子望他,软软道:“陛下要做什么?”
萧恪之没说话,只强硬地将她翻转过去,令她俯趴在榻上。
“陛下——”
她想撑起上身,却被他手掌用力一按,不得不重新趴下。
粗糙的手指停在她背后一片衣角处。
她轻轻抖了一下,感觉到亵衣的裙摆被他捏在手里用力一扯,只听“嘶啦”一声,质地顺滑柔软的丝绸瞬间被从中间撕裂。
他拉着她起身,蛮横地将那件衣服直接丢到一边,咬牙切齿道:“不许穿着这不知廉耻的东西回去。”
楚宁背对他跪坐在榻上,一头长发披散着垂到背后,宛如一个无措的纯真少女。
“一会儿东西送进来了,自己换。”
他心中又酸又恨,撩起她一缕长发,用力咬住肩后一处,直到留下两排牙印,才慢慢放开。
“大家,东西送来了。”屋外的声音再度响起,这一回却变成了刘康。
“进来。”萧恪之应了一声,从榻上下来,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高大健硕的身躯恰好挡在楚宁身边。
刘康也十分自觉,推门进来后,脑袋便压得极低,将手中的托盘放下后,便转身退到外间,背对着二人随时等候召唤。
他显然也不知二人要的亵衣到底是谁的,便各准备了一件,都是最普通的样式。
楚宁飞快地扫一眼,心知那铜盆里的水不是为她准备的,便自觉地扯过一边撕裂的亵衣给自己匆匆擦拭,随后拿了托盘里较小的那件亵衣穿上,在他冰与火交织的眼神里从榻上下来,一面拢着凌乱披散的长发,一面冲外间的刘康道:“刘大监,可是翠荷来了,能否让她进来替我梳头?”
这时候来报萧煜醒来的人,应当只会是翠荷。她的发髻已散了,还得穿衣,若都自己来,恐怕会耽误太多时间。
“是,翠荷在外等着呢。”刘康估摸着她已穿了衣服,这才转过身来点起灯,直等看到萧恪之虽不悦,却不似反对的表情,才答道,“老奴这就请她进来。”
说罢,他将门开了条缝,低声吩咐一句,很快便让翠荷进来了。
翠荷捡起落在门边的步摇,快步走到楚宁身后,拿起托盘上备好的木梳,熟练地替她重新绾起高髻,插上步摇。
层层衣物披上,严丝合缝地包裹起来,一下令她恢复先前端庄温婉的模样。
萧恪之始终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直到她转身要走,才忽然起来,大步走到她身前,隔着衣物抚摸方才被他重重咬过的那处,低头凑到她耳边低语。
“下回,朕不会这么轻易饶过你。”
楚宁眼神闪烁,却没再看他,只稳稳行礼,便一言不发地离开此处。
……
屋外没了遮挡,冬夜的寒冷从四面八方袭来。
楚宁被冷风吹得脑中一片清明,原本因动情而绯红的脸颊也迅速恢复雪白的颜色。
今日的目的没有达成,她始终没能将要说的话说出口。先前心情还有些乱,这时冷静下来,想起方才萧恪之的态度,便明白自己不必着急了。
前面几次独处的机会都有她的刻意为之,而现在,最着急的那个人已是他了,他总会想法子再来见她的,她只要耐心等着便好。
横竖萧煜明日就会暂离长安,她的机会一下多了许多。
想通这一点,她的心情蓦然放松下来,这才问起萧煜的情况。
“殿下如何了?”
翠荷低声将方才萧煜醒来后的事说了一遍,又道:“殿下恐怕是听了娘子寻的是殿下送的镯子,这才没生气,一会儿娘子小心些。”
楚宁点头,看着那扇近在咫尺,已然敞开的屋门,悄悄将镯子从袖中取出,戴回腕上,换上温柔的笑意,入内道:“殿下今日醒得倒比平日更快些。”
萧煜用过清粥已更衣毕,正打算回东宫,见她回来,眉宇间有几分压抑的不耐:“嗯,那凉州酒喝下醉得快,醒得也快。镯子呢?可寻到了?”
楚宁冲他扬了扬晚上的羊脂玉镯,眼眸微微弯起:“寻到了,落在廊边的树丛里了,想来是给那只野猫叼过去的。幸好我发现得及时,过去寻了,殿下赠我的东西,可不能丢了。”
听到这话,萧煜等得不耐烦的脸色再度缓和下来。
“你呀,不必这般用心。”他起身捏了捏她被风吹得有些凉的手,摇头道,“这样冷的天还在外走动这么久,若受凉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