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豫神色晦暗不明,坐到红木圆桌前,“心胸狭隘?你如今胆子是愈发大了”。
林南霜抿唇,左右齐豫都不会放过她,她做什么要忍气吞声。
林南霜径直往屏风后走去,却被齐豫一拉,落入了他的怀中。
林南霜知道挣扎也无用,干脆坐在齐豫腿上,眼睛望着窗外。
齐豫从她身后圈住她,只觉得她小小一只,看着和个粉嫩团子差不多,只是不知为何性子那么倔。
“你吩咐夏昌办的事,为何不让他告诉我?”
经过今晚,齐豫对林南霜有些刮目相看,从前他便觉得她机灵,有些小聪明,不想还是个胆大心细的,仅凭罗翰的一次破绽,就能直击要害。
林南霜手指绞在一起,为何不告诉齐豫?
不过是不想同他多说话罢了,省得他像现在这般追问她。
齐豫见林南霜不吭声,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做什么?故意摆冷脸给我看?”
眼前人素着一张脸,嘴唇紧抿,琉璃般的眼睛里映着明亮的烛火,听了他的话仍旧一言不发。
齐豫心中轻叹一口气,他没同她计较逃跑的事,她倒是脾气愈发大了,一点没有先前温柔小意,柔情似水了。
齐豫垂眸看了林南霜一会儿,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然后渐渐地朝下亲去,开始时动作还算温柔,到后来便愈发急躁了,毫不客气地攻城略地。
齐豫觉得有些奇妙,明明二人再熟悉不过了,但每次情动他依旧觉得心潮澎湃,仿佛是第一次见她一般,只一眼,就栽进去了。
翌日。
齐豫醒来后,见林南霜睡在最里面,刻意与他隔了一大段距离,眸色微冷。
盯着她的后脑勺看了片刻,齐豫伸手替她掖好被角,才起身穿衣。
出了门后,齐豫便见昨日那只小白兔等在门口,一见到有人就扑了上去,待发现气味不对后,才慢腾腾地后退。
齐豫看到这兔子便来气,但若和一只兔子计较,岂不就是应了林南霜昨晚那句心胸狭隘。
齐豫按了按眉心,大步朝外走去,直接去了衙门,既然罗翰已经招了,赵鸣的案子便可以先结了。
林南霜昨日被折腾得厉害,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了。
用完早膳后,林南霜习惯性地出门去喂兔子,却发现原本孤零零的兔子窝旁,现在已经多了七八个笼子,里面都装着雪白的兔子。
憨憨瞧见这么多兔子,自是十分兴奋,围着那些笼子转来转去,一脸终于找到同伴的兴奋。
飞荷见林南霜一脸惊讶,便解释道:“方才公子派人送来的,听夏昌说,这些兔子皆是名贵稀有的品种,花了上千两银子”。
林南霜扶额,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便俯下身认真去瞧那些兔子。
两只兔子眼睛是蓝色,两只是灰色,还有一只是淡绿色,确实都是她先前没见过的品种。
这些兔子皆是雪白色的,毛茸茸的,好似一团柔软的棉花,林南霜看着便有些心痒,想要伸手去摸。
但想到是齐豫送的,林南霜皱了皱眉头,起身同飞荷道:“让夏昌拿回去,我这儿养不了这么多兔子”。
飞荷知道林南霜很喜欢小兔子,“养不了那么多只,不若选一两只留下来,我来照顾就行了”。
“不用,你全部送回去,我有憨憨就行了”。
飞荷见林南霜态度坚决,便唤人来将笼子里提走。只是小厮去提其中一个笼子时,憨憨不乐意了,围着那兔子打转。
“怀薇,我瞧着憨憨好似看上这只兔子了,莫非这只兔子是只母兔子?”
林南霜想把憨憨抱走,但它态度坚决,爪子抓着那笼子不肯松手。最终林南霜只得留下那只兔子,将其他兔子送回去了。
齐豫那边听说林南霜留下了一只兔子,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意,她要什么,他自能给她,用不着别的男人来讨好她。
齐豫来乾云城本想是再搜罗些顾成铭的罪证,但林南霜直接揪出了罗翰,铁证在手,齐豫便没有必要继续在此停留了。
看到刑讯后罗翰的证词后,齐豫当机立断直接回京城,将证据呈与圣上,免得夜长梦多,让顾成铭再寻机会出手。
齐豫一吩咐下去,众人便忙活了起来,车队重新整装出发。
齐豫上了马车后,便听到徐定前来汇报,“公子,怀薇姑娘在城中最大的布庄进了各色丝绸,足足装了五辆马车”。
齐豫长眉微扬,淡淡道:“由她去”。
齐豫知道林南霜喜欢做生意,便想着她高兴的话,做些小买卖也无妨。
不成想她并非小打小闹,在乾云城进的丝绸,到了鹤城一倒手就卖完了,足足挣了几百两银子。不仅如此,林南霜见鹤城盛产银针茶,又装了几车。
如此几番下来,林南霜在回京途中,已经挣了几千两银子了。
徐定每回来向齐豫汇报,都满是赞叹,“公子,属下先前觉得怀薇姑娘或许只是运气好,误打误撞卖出了那批丝绸”。
“不想她是真有两手,这一路上看她与各路商人打交道,谈价钱,属下可真是服气了”。
齐豫听罢,转了转手上的扳指,心中有些喜悦,又有些不虞。
喜悦是因为林南霜确实长进了,去年在洛州买卖香料可是亏了一大笔,今年就摸出门道来了。
不过,他瞧上的人,自然是不会差的。会做生意能挣钱,也算不上什么,毕竟她确实聪明得紧。
不虞是因为齐豫心里清楚,林南霜劳心费力挣银子的目的是为了离开他,她不想依靠他。
齐豫这般想着,回房休息时,脚步一转,进了林南霜的屋子。
林南霜正在算账,看着匣子里满满当当的银票,满是成就感,看来这些日子的辛苦没有白费,她总算是琢磨出做生意的诀窍了。
听到声响,林南霜以为是飞荷进来了,便道,“帮我倒杯茶”。
待看清是齐豫后,林南霜合上了匣子,面无表情地收起了账本。
齐豫倒了杯茶,递到林南霜面前,林南霜没有去接,而是起身将账本放回箱子里。
齐豫长眉微拧,“你还要闹多久脾气?”
林南霜觉得齐豫有些可笑,他夺她自由,竟然还不许她不高兴。
齐豫走到林南霜面前,“明日就到京城了,你打算一直这么闹下去?”
林南霜抬眼,这些天来第一次理会了齐豫,“待到了京城,齐世子该担心的便不是我闹不闹了,而是顾小姐会不会生气”。
齐豫转了转手上的扳指,“这些日子,你就气这个?”
“我还真不关心你口中的顾小姐生不生气,就在乎你怎么打算的”。
林南霜有些惊讶,齐豫的意思是他们二人的亲事没成?
齐豫倾身,凝视着林南霜清澈的眼睛,“回京了就随我回府”,这次他是如何都不放心将林南霜一人安置在外宅了。
林南霜回视齐豫,“你还未娶妻,身边就有侍妾,于你名声不好”。
齐豫紧紧盯着眼前这个小没良心的,若非她几个月前跑了,他这会儿自是已经成亲了,且将她接回府安置好了。
“不愿意?”
“当然”,林南霜点头,定南侯府是什么地方,她以齐豫外室的身份住进去,能讨着好吗?
齐豫眸色微冷,他清楚林南霜并非之前表现出的那般依赖他爱慕他,但见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他,心中仍是不舒服。
林南霜这些日子不是没有想过再跑一回,但齐豫安排了四个身手了得的侍卫跟着她,无论她去哪儿,都有人跟着,脱不了身。
林南霜便想着到了京城回了初霁苑再筹划,但若随齐豫去了定南侯府,以齐家护卫的身手来看,她是肯定跑不了了。
林南霜想了想道:“我还在云河县时,便常听人道,大户人家规矩多,伺候的下人稍有不慎,便会被打骂,重则被发卖”。
“我自认蠢笨,还格外惜命,齐世子便放我一条生路吧”。
齐豫听出林南霜的言外之意,面色更冷了,“有我护着,谁敢动你”。
林南霜皱眉,干脆不与齐豫废话,“我不想去”。
齐豫心底升起一阵烦躁,这些天,他纵着她,顺着她,为的就是让她知道在他身边的好处,她倒是惯会得寸进尺。
林南霜本以为齐豫被她这般直言拒绝,会当场发作,不想他只是看了她半响,甩门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