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跑路了(49)

静尘师太心知事情败露,担心遭到林南霜责难,便连连开脱,“那孙家幼子不过十二岁,病得也不重,林云那是去汴州享福了,可比在我们庵里吃苦强多了,我这也是为她好……”

林南霜不愿同她多说,直接问道,“那孙夫人是走哪条路回汴州的,现在可是已经回到孙府了?”

静尘师太答道:“孙夫人是丽州人,听她身边的嬷嬷说,她回汴州前还会去丽州一趟,这番折腾下来,至少还要三个月才能回到汴州”。

林南霜松了口气,还要三个月才能回到汴州,就说明三个月内林云都不会有性命之忧。

林南霜问完后,徐定便将人押下去了,林南霜问清楚了林云的去处,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地了,朝齐豫盈盈一笑,道:

“怀薇多谢公子,公子真是神通广大,怀薇蠢笨,竟忘了先问公子”。

林南霜是真没想到齐豫会出手,心中暗道,早知齐豫都安排好了,她白日就不用费那么大劲琢磨了。

“确实蠢笨,张嘴问一句都不会”,齐豫起身,直接朝外走去。

林南霜忙上前拉住齐豫的手臂,二人相触时,林南霜感受到齐豫的手臂颤了颤。

“公子,您受伤了?”

齐豫没有理会林南霜,抽出手臂,径直回了隔壁房间。

夜晚。

齐豫提笔写完信,将信封好,正要唤徐定送信,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进”,齐豫拿起桌上的书册,不曾抬眼,“信给清楼那边送去,告诉李……”

“公子?”

齐豫抬眼,便见林南霜着一袭藕荷色缠枝长裙,手里端着托盘,俏生生地站在他面前。

齐豫身体向后倾去,淡淡瞧着林南霜,“你来做什么?”

“我来给公子换药的”。

齐豫走后,林南霜琢磨了好一会儿,都不明白齐豫是为何生气的。但念在齐豫帮她问出林云下落的份上,林南霜决定宽宏大量地不与他计较了,反正她也习惯了齐豫的喜怒无常。

故林南霜向徐定打听到,齐豫白日出门时,手臂受了些轻伤后,便主动请缨,来给齐豫上药了。

齐豫听到林南霜的话,无甚反应,冷冷瞧着她,眼中写着拒人千里。

若是旁人见了齐豫这副模样,一定避之不及。但林南霜毕竟与齐豫相处有些时日了,也摸清了齐豫的脾气。

这会儿对上齐豫的冷脸,林南霜也不退却,走到齐豫的身旁,认真地挽起了齐豫的衣袖。

齐豫的手臂线条分明,健壮有力,只是这会儿上面缠了厚厚的纱布,纱布上有点点血迹。

林南霜看着齐豫道,“公子,我开始换药了,若是疼,您就说一声,我会轻一点的”。

齐豫忽地就笑了一声,自他十岁后,敢用这种哄孩子的语气和他说话的,还真只有林南霜一个。

齐豫侧头,好整以暇地看着林南霜,仿佛看戏似的。

林南霜并无给人换药的经验,但依样画葫芦还是会的,一层一层地拆开纱布,动作小心翼翼。

看到齐豫手臂上的伤口时,林南霜忍不住惊呼了一声,狭长的伤口横亘在手臂外侧关节处,猩红的血迹覆在模糊的血肉上。

林南霜眉头紧蹙,伤得这么重,徐定竟然说是轻伤。

“公子,疼吗?”

林南霜忍不住佩服齐豫的镇定,若她受了那么重的伤,一定在床上躺着养伤了。

而齐豫回来后,先是帮她处理完静尘师太的事,接着还在屋中写信,实在是坚毅。

齐豫听了林南霜的话,眸色稍暗,冷冷道,“上药”。

林南霜看了眼齐豫,见他神色自若,便拿起药瓶,往伤口上慢慢地洒药粉。

林南霜近距离看着齐豫的伤口,越看越觉得触目惊心,想起幼时母亲给她上药的经历,倾身轻轻吹了吹。

齐豫瞳孔微不可察地震了震,温热的风轻轻拂过伤口,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蔓延至全身。

齐豫垂眸便见林南霜白皙若雪的面庞,还有那娇艳欲滴的红唇,风一下一下吹过手臂,齐豫第一次觉得他的伤口如此狰狞。

齐豫上下滚了滚喉结,哑声道,“还上不上药了?”

林南霜以为齐豫嫌她慢,手忙脚乱地往上洒药粉,一不小心便洒多了,林南霜看着那棕黄的药粉一点点渗入伤口,不自觉地皱了眉,这得多疼呀。

林南霜担心齐豫责骂,抬眼看去,却见齐豫神色平静,一点也不在乎手臂上的血迹淋漓的伤口。

林南霜提着一颗心,动作小心翼翼,一番忙活下来,终于将药换好了。

齐豫见林南霜在收拾拆下来的纱布,便起身将徐定叫了进来,将信给了他,又吩咐了几句。

齐豫说完,转身见林南霜还站在桌旁,不禁扬眉,“还不回去?”

林南霜端起托盘,慢吞吞地往外走去,“公子,你手受伤了不方便,不如我留下来伺候你”。

齐豫按了按额头,“这边出了点事,明日就要回去了”。

林南霜应了一声,她已经打听到了林云的去处,明日离开蓝州倒也没什么。

“公子,您晚上若要起夜,一个人不方便,身边还是要留个人”。

齐豫听着林南霜絮絮叨叨,觉得有些好笑,“不敢一个人睡?”

林南霜郑重地摇了摇头,“我是担心公子的身体,公子您受了这么重的伤,我得照顾您”。

齐豫伸手掐了一把她软软的脸蛋,忽然问道,“遇到麻烦,为何不找我?”

林南霜想了想,齐豫说的是下午静尘师太的事,“公子事忙,怀薇哪敢拿这点小事来麻烦公子”。

齐豫冷哼一声,“下次有事直接说,别又晕倒在外面了”。

林南霜眨了眨眼睛,见齐豫没再提让她离开的事,便心安理得地留下来了。

天色渐渐暗沉,一片深蓝色的寂静。

齐豫躺在床上,想起白日遇刺的事,他料到顾凛会派人来,但没想到他动作那么快。

好在之前有防备,今晚连夜把李鹤邈送走,顾凛派再多人来也无用了。

齐豫忽觉唇间干涩,想唤睡在外侧的林南霜倒杯水来,一侧身,便见她平躺着,面色红润,呼吸绵长,睡得正香。

齐豫眼中有了无奈,傍晚眼前人信誓旦旦要伺候他的话还在耳边,现在就不管不顾地睡去了,哪有半点拿他当主子的自觉。

月光透过雕花木窗洒在床前,齐豫的目光自林南霜的眉眼处向下落去,小巧的鼻子,樱红的唇,雪白的脖颈。

齐豫平日里见惯了林南霜或灵动或娇美的模样,此刻瞧着她,竟觉出了几分讨人怜惜的娇憨。

齐豫轻笑了一声,将人揽入怀中,很快便沉沉睡去了。

第44章 44 。

翌日, 二人便踏上回云河县的归途。不同于来时二人各住一间客房,返程时林南霜为了睡个安生觉,一直缠着齐豫, 说什么也不肯一个人睡。

齐豫对此倒没说什么, 默不作声地纵容了林南霜各种逾越的行为。

七日后,马车驶入了云河县, 林南霜捧着脸, 看着窗外热闹的街景,喃喃自语,“终于回来了”。

齐豫看着她,问道,“后悔出来了?”

林南霜摇头, 这一趟齐豫带她去蓝州, 还帮她打听清楚了林云的下落,她怎么能过河拆桥。

林南霜笑语盈盈看着齐豫, “只要能与公子一处, 怀薇如何都行的”。

“怀薇不过是担心公子手上的伤,这一路上舟车劳顿,不好养伤”。

齐豫平静地靠在主座上, 这些天他对林南霜满嘴的甜言蜜语已经习惯了, 长臂一伸,将林南霜揽入怀中, 一下一下地抚过她的长发。

不一会儿,马车悠悠停下,车外传来秦管家的声音,“公子,您回来了”。

林南霜跟在齐豫身后下了马车, 还未站稳,路边便窜出一个黑影,猛地冲到她面前,大喊:

“二丫,二丫,你怎么才回来,爹等你十几日了,就等你救命了”。

说话的男子身上的长袍破了好几处,满身是泥,面色蜡黄,头发凌乱散开,形容万分狼狈。

林南霜朝后退了一步,若不是听到林桢喊她二丫,她还真认不出来眼前人就是原主父亲。比起之前的模样,林桢苍老了至少十岁,整个人都十分落魄。

林桢贪婪地看着林南霜,仿佛看见了会下金蛋的母鸡,“二丫,金邦他们天天逼着我还钱,若不是我说要等你回来,他们就直接把我手剁了,你一定要救救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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