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误扬剑,最新型号的机甲化成的剑刃远没有十大星辰守护之力本体化作的刀器强悍。刀剑碰撞磨出火花,呯的一声。
风误倒退了两步,冷汗将额头上的发丝浸湿。脑海中的轰鸣声雨打芭蕉一样连绵不断,她一时间已经不能分辨出这些声音是响在地/穴中,还是响在她的脑海里。
远处的时波比她伤得更重,他撑着刀勉强站着,周身上下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流溢的鲜血没一会儿就将他脚下一小片空地染红。
风误抹了一把汗,重新站立起来,手中的剑直指面前的时波,风力比先前更胜。
“教官的疾风连斩比从前打得好了。”
时波撑着刀,很勉强扯出一丝笑,还没说话就先呕出一口血。
“哥哥!”时澜大叫一声,勉力撑住几乎要倒在地上的时波。“哥哥,你没事吧!”
时波摇摇头,已经到达极限,被血液蒙住的目光看向风误所在的方向,却什么都看不清。
“你比之…之前……更……”
话还没说完,时波晕了过去。
时澜尖叫着,直冲着风误的目光似乎凝聚了所有的怨毒,说出口的话语确带上了恐惧:“‘愚公’你还在等什么!陛下的命令是杀死她,不是折磨她,更不是满足你的变态私/欲改造她的基因。”
拄拐妇人,脸色更加沉凝。
“连我哥哥都不是她的对手——同频共振器呢!如果七级不行,那就八级,九级,总能完全抵消她的风力,难道你要等她冲过来把我们都杀了,才愿意放弃你的改造计划吗?”时澜大声呵斥。
八级,乃至九级的特定频率的同频共振下,能最大程度摧毁一个成常人的脑细胞,将一个人变成傻子,先前这个老妖婆为了能改造风误的基因,不愿意重伤完美的躯壳!然而七级的同频共振器能压制风误的七层‘觉醒’,但她用仅剩的三层精神力就能将她哥哥重伤!
她偏向‘附魔’辅助,‘愚公’则是侧重防御,唯一能打的,他们三个里战力最强的人她哥哥……
风误还没来得及动,更大的轰鸣声排山倒海一样回荡在脑海中央,仅能凝聚的三层精神力土崩瓦解。饱受折磨的神经元终于到了极限,风误身体一晃,撑着剑柄,单膝跪倒。
“风误——”
半空中,被强制裹进风里的医生大喊,可惜风误什么都听不清。
脚下土块石砾无声抖动着,拄拐妇人难得站直了身体,如同枯枝一样的双臂高举着自己的拐杖,坚硬的沉积岩石块蓦地举了起来,一个个尖锐的石刺扎刺猬一样刺向最中央的风误。
时澜眼底闪过一丝快意。
刹那间,一抹雪亮的剑光飞掠而过,灵巧的斩断风误身侧靠近的石刺,紧接着,剑光大盛。
耀眼的光芒中,自半空中扑下一个人影,他死死抱着风误,银白的剑光贴着他进化出坚硬的铠甲。银白的机甲像是凭空出现一般,踩着石刺,在地表滚了一圈,卸掉重力,紧接着掌心聚出一枚激光炮,激光炮喷/射而出的同时,机甲借力重重地摔向裂开的地缝深渊。
时澜搂着昏死过去的兄长,目光下意识追逐着摔下台的机甲。
“潜龙勿用……是、是他……”
说着,想到这几个月来的首都星,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第44章 044(双更合一) 他听见自己心底的……
【他听见自己心底的声音。】
——这是梦, 他知道。
清风徐徐,窗纱飘起,柔软的阳光铺洒在孟西里星的每一个角落, 风家庄园外的原野上春风屠/戮, 清晨的露珠还没散尽,滚动在鹅黄娇弱的花瓣上摇摇欲坠。
他见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 自他逃出黑色帝国回到首都星, 到败在宋皎皎手上遗恨终生,之中的每一个黑暗的岁月,都有这么一个能吞噬人心的开头。
芬芳馥郁的空气里,是一阵甜腻得连他自己都能清楚感受的香气,是Omega的气息, 正从他的身上传来。
珍贵的丝绸绵延在他的脚下, 娇艳惹火花瓣洒在他一丝不/挂的躯壳上,倒映星辰的眼底一片迷离。他知道正在发生什么, 诱/发/情/潮的药剂在他的血管里奔腾, 点燃他的每一个细胞,双腿之下已经/泥/泞,但是他动弹不得。
空气中另一种刺痛他的气息一点点厚重起来。
霸道, □□, 毫不留情扰乱他仅剩的理智。
然而,改造基因遗留下的疼痛从骨髓里渗透出来, 密密麻麻让他稍稍清醒。
红色的地毯铺在庄园权椅脚下,镌刻在基因次序里的馥郁甜香流淌,越发浓郁。那人不受控制地顺着红毯走来,跪倒在椅下,亲吻着那比花瓣娇弱的细足。
空气中, 截然不同又完全契合的两种信息素交/缠着,百分之百的信息素契合度,让诱发药剂显得十分多余。
多余却有用,面前刚见面的Alpha已经彻底为他倾倒,一切顺理成章。除了他的意愿。
他想逃开。他花费了一生所有的指望,终于回到属于自己的家中,然而等待他的却是另一重地狱。他的父亲,为了留下那个叫风误的鸠占鹊巢的Alpha,亲自给他下了药。
“你只是一个B级的Omega,根本不能继承风家的衣钵,但,只要你能让她生下一个带着风家血统的孩子,我就承认你是我的孩子,未来风家所有的一切,都将是你的。”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
冷漠的话语一次次在他脑海里回转。眼泪从眼眶里跌落下来,遏他手腕的力道重的吓人,他不用看都知道,这个Alpha失控了,她的牙齿在他的腺体上刮磨着,极其的战栗与恐惧几乎把他吞噬。
他陷入了一个比黑色帝国更恐怖的深渊。
他见过世界上许许多多残酷的事,如同深海永夜,他潜藏在水里,看过凶狠爆戾所到之处无一活口的盗匪,看过烂泥堆砌却衣冠楚楚的达官显贵们在其中搅弄风雨,看着生活在远星底层的人们哀求着痛哭流涕,他置身其中,不得法门。
谁呢?谁来?谁救救他?
重叠的时空,风渡看着另一个备受苦难的自己。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过是最正常的交(不知道会不会和谐,)合结(我先自己和谐)番,然后他成为一个Alpha的附庸,哪怕这个Alpha会说爱慕他的话,会为他捧上珠宝与花朵,但她同时也会为了另一个Omega质问他悲鸣的情绪,口口声声让他学会温柔与善良。
紧接着,他还会怀孕,生下一个没有心跳和呼吸的孩子。
——他一个被改造了基因的Omega,怎么可能生育系统不受损?
但是,没有关系,之后的五六年,他会飞快地成长,他会亲手将折辱他的人送到地下去,直到最后折戟在宋皎皎手上。而这一次!他重新从地狱里爬出来,为的就是完成上辈子没有做完的事。
他背过身,不再去看权座上交叠着的人,连同哀鸣声一起隔绝在外。蓦地——
漆黑无望的地底,忽地开出一扇门,一个人踏上红毯。权座上不知何时只剩下另一个他,所有的蹂/躏伤痕都已经散去,她脱下的衣服温柔地盖在另一个他身上,手中鹅黄色娇嫩小花轻轻安放在胸膛。
黑暗被四面八方的光亮席卷,花香,阳光香,信息素香,连成一片,扫清所有悲哀绝望。
明明是一样的面孔,但是他知道这是两个人,她是他见过最自由的人,有最平淡的信息素,和最纯粹无求的眼睛,她像一缕骄阳,越灼热越耀眼。
然而她越是纯粹,越是衬得他如污泥般阴暗。
但他永远比任何人清醒,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沉溺的梦境,无法遏制的渴求已经在第一朵花种下之时,就扎根在他内心深处的荒原中迅猛生长。
有风呼啸而过,他听见自己心底的声音。
他忍不住,忍不住像世间珍宝一样仰望她,也忍不住像揉碎每一瓣玫瑰花瓣一样想摧毁她。最好……
最好是让她跟他绑在一起,在这个地狱里沉浸,起伏,哭泣,求饶,直到彻底分不开。
她属于自己。
这一次,坐庄轮换,他会为她捧上最贵重的王冠,献上最美丽的花朵,所有世界上她喜欢的他都将亲手赋予她,冠之以名,臣服足下。
——除了自由。
*
地底。
风渡猛地睁开眼,大口喘息。遗留的梦景跟现实重叠,他花了一点时间才理清自己所在,随即忍不住用探手紧紧攥住身旁昏迷着的风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