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笋和粳米的香气混在一起,食物的气味儿清香扑鼻,两种食材组合在一起,在当地象征着美好充实与春露新生,食物是大自然回馈给人类的珍宝,犹如眼前人于他。
见男人满脸无辜地看着他,灰蓝色眼眸深邃明亮仿佛刚刚言语上耍流氓的人不是他。
秋醒耳根和脸颊肉眼可见的涨红,闷声道:“梁夺你不要脸!”
第27章 夜归
客厅里,半卷起的竹制隔断帘将多半细雨拦在屋外,搁在地上的几盆芦荟被沿着帘缝飘进来的雨丝洗成新绿色,青翠欲滴。
落地窗大开着,有风吹进来,盈满整个房间,竹帘也跟着微微摇曳,喷绘的水墨画本该让人觉得心绪安和,梁夺此刻却一点都不平静。
他膝上的小金毛盘成毛绒绒的一团,睁着圆溜溜的黑豆眼,动也不动的乖乖听着它的主人打电话,声音略显失落:“秋秋,你昨天晚上就没有回家吃饭。”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意图再争取一下的男人肉眼可见的蔫了下去。
海宝从喉咙里低低哼了一声,拿前爪拍了拍主人的膝盖,像是想要从他口中得到什么信息似的。
“你妈不要你了。”梁夺面无表情,也不管一只狗崽能不能听懂,把手机扔到沙发一边,从抽屉深处摸出来一盒烟,抽出一根咬在嘴里,没有点燃。
海宝又呜呜低吼了几声,小爪子开始不耐烦地抓男人的裤子。
“我不是说了,你妈同学聚会,今天不回来了。”
他跟金毛崽面面相觑半天,才反应过来似的叹了口气,神情颇有些哀怨,咬着烟含糊不清地和海宝进行跨物种交流,“崽啊,你说你妈是不是不稀罕咱爷俩了。”
“嗷——”海宝煞有其事地嗷嗷叫起来,从主人膝上跳下去,溜到窝里咬假骨头去了。
而此时的秋醒,已经结束了一整天的展会布置工作,正辗转于好友同学间的觥筹交错中。
“来!醒儿,咱们干一杯。”
部长是个爽朗热情的北方姑娘,身材高挑,笑起来脸颊上陷下去俩深酒窝,喝酒跟灌水一样,脸都喝红了还不忘给秋醒倒酒。
透明的小玻璃杯又被满上,秋醒酒量一般,又不太喜欢各种意义上的酒,只好苦着脸抿了一小口,放下杯子往前一推:“不行不行,丹姐我真不行了。”
纷杂的哄笑声潮汐一般翻涌,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兴致正浓,闻言都开始起哄。
“秋儿酒量不行啊,才喝了一杯。”
“男人不能说不行!”
“就是,我们秋儿那可是猛男中的猛男。”部长毫无形象地打了个酒嗝,大大咧咧伸开胳膊揽着秋醒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架势。
秋.猛男.醒:“……”
书包里的手机“滴滴答答”响了一声,在喧闹的屋子里声音很微弱,但他还是注意到了,那是他给梁夺设的特别提示音。
是一条微信信息。
梁狗狗:别人的老婆都回家了,我的老婆在哪呢?
梁狗狗:外面的雨下大了,什么时候结束,一会儿我去接你。
梁狗狗:不准拒绝,不然我要生气了,猫猫委屈jpg.
秋醒忍着笑发过去一个定位,回复他:你的老婆就快回家了,马上结束,你路上注意安全。
发完一条信息,他垂眸想了想,又添上一个Q版表情包:亲亲jpg.
秋醒回了个微信的功夫,桌上就又喝了一局,有的人已经醉的伏在桌面上了,还有一部分非要较出高下的男生,杯杯满上灌下喉。
待到酒席散场,已经将近十点了。
屋子外是斜风密雨,即便是八月底,深夜的温度也需得在短袖外面加一层外套,秋醒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哆嗦,裸露在外的皮肤流过一阵阵寒意。
餐厅大门口撑起一把把伞,部长被来接她的男朋友半搂半扶着,结结巴巴和他说了再见,两个人才依偎着走进雨里。
夜深雨重,有人等着你,接你回家。
秋醒接起电话,然后猛地一抬头看向街对面,那里白天是一家小花店,此刻已经紧闭上房门了。
他曾经在那里买过一束郁金香,花店老板很有情调,雕着花纹的小木门上专门增置了一顶供行人避雨的棚檐,藤蔓植物沿着墙壁蜿蜒覆盖,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就站在那里,手里握着伞。
“我先走了。”
他只来得及匆匆告别,举着伞跑进雨里,紧握着还在通话中的手机,帆布鞋毫无目的地踩进一个个水坑,雨水四溅。
“别跑那么快,秋秋。”
见少年丝毫没有放慢脚上的速度,梁夺似是轻叹了口气,撑着伞往秋醒的方向快步走去。
雾气蒙蒙的雨幕中,红色的灯光被雨水模糊,继而转为荧荧的绿色,昏黄路灯下,大片大片存着雨水的街道被夜晚店铺亮起的五颜六色的灯染渲成打翻兑水的油彩盒。
“梁夺——”
秋醒像个点燃引线的小炮仗,噼里啪啦响了一通,自己的伞都不要了,轻飘飘倒立在雨水里,然后闷头撞进男人怀里。
梁夺衣服上有沁人的薄荷香和潮湿的雨水味,把他的一颗心泡的酸软,像倦鸟归林。
“秋秋,我们回家。”梁夺十分克制,俯身吻了吻少年的眼角,再帮他捡起地上的雨伞收起来。
雨声打在棚檐上咚咚闷响,急而密。
秋醒笑着偏过头,在一汪积水里看见了莹润的银月,模模糊糊一团,拉长扭曲,被雨水打得变了形。
“梁夺。”
“怎么了?”
秋醒跟个小沾糕似的,黏黏糊糊勾住男人的手指,微醺的脸颊透着烫意,轻声道:“我的月亮。”
第28章 雨夜
鹅卵石路两侧的路灯还亮着,雨帘细密,在半空中散出模糊柔亮的光影。
秋醒整个人挂在梁夺背上,双腿勾紧男人的腰,侧脸腻歪地贴在他脖颈处,一只手高高举起雨伞。
“梁夺——”
少年约莫是上来了些醉意,故意拉长尾音,撒娇似的埋在梁夺后颈处不住地轻蹭着,像只在主人面前恃宠而骄的猫。
“秋秋,今天玩得开心吗。”
“不、开、心——”
梁夺揽住软绵绵往下滑的少年往上掂了掂,以防小醉鬼睡着,一个不注意松开手摔下去,便不停地挑起话头。
“哪里不开心?”
秋醒脑子里本来是乱成一团浆糊,闻言也不打瞌睡了,瞪着眼睛仔细想了想,严肃道:“狗狗不在。”
男人步伐一顿,心情颇有些复杂,说不清是好笑还是吃味,“秋秋,海宝重要还是我重要?”
“不是海宝……”少年委屈巴巴地哼了一声,贴着他耳侧小声说:“是梁狗狗,你别告诉别人。”
梁夺:“……”他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高兴。
“你烦人,”秋醒半阖着眼,小腿在半空中不安分地晃悠着,时不时踢一脚男人的腿,含糊不清道:“我要跟你睡。”
“可以,”梁夺不喜欢秋醒晚上和别人喝酒,出门准备接他回家的时候还是保持着低压状态,但现在居然觉得醉了酒的小朋友还挺可爱,黏人爱撒娇。
阿婆这个时间已经睡下了,秋醒在他背上睡得迷迷糊糊,梁夺只好以一种别扭的姿势收好雨伞挂在门把手上,录指纹开锁。
客厅里并不是黑漆漆的一片,阿婆大概是怕他们回来得晚,专门留了盏不那么刺眼的柔光灯。
沙发上还散放了好几团五颜六色的毛线球,有好几片类似于围巾的半成品搁在茶几上,颜色混杂在一起还挺好看。
海宝一听见他们回来的开门声,高速旋转的小陀螺一样,毛绒绒的一坨,贴着地板飞快地滑过来。
秋醒被半搂着站在地上,脚踝那里突然被毛绒绒的东西扫过去,不满地哼唧起来,闭着眼就想往梁夺身上攀。
“海宝回去睡觉。”
梁夺十分无情地绕过缠着秋醒小腿的金毛幼崽,再次把少年抱起来,以抱婴儿的姿势,托着膝弯环住腰,熄了客厅的灯后,才不紧不慢走向卧室。
秋醒喝醉了也很乖,不吵不闹任凭他折腾,擦脸漱口,顺便满足了他一次抱着少年共浴的小心思。
直到被擦干净身上的水迹,秋醒才睁开眼,呆愣愣看着自己被梁夺裹上柔软带香气的大毛巾,又喝了半杯解酒的蜂蜜水,嘴里和身体都变得甜丝丝才窝进被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