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娅楠,你哪里都好,真的,你很美,美得无以形容,你温和谦恭,做事总顾及他人的感受,你很善良,经常赊东西给小区里条件不好的人,却从不讨要,你不爱慕虚荣,从不买昂贵的化妆品和衣服,你生活有情调,做的小菜样样精致。”
“如果这是你的心里话,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周序,我错了,我不该和你争吵,你要买房,我支持你,不就是想把爸妈接来三江么,那就买在同一个小区,二手房一定有的。”
被深爱的男人如此称赞,林娅楠冰冷的心又热乎起来,她热烈的望着周序,渴望他摘下自己的口罩,给自己一个吻,一个能化解所有烦恼和忧伤的吻。
可惜,什么也没有发生,周序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
“娅楠,我就在深渊里,无论我怎么做,我现在和以后都将生活在深渊里,不同的是,谁会和我在一起。你不一样,你没有负担,而且,只要你愿意,可以有一万种春天等着你选择。”
林娅楠知道,一切已经无可挽回,愤怒使她丧失了部分理智,她终于爆发了。
“周序,我想,我唯一败给她的地方,不是孩子,因为我也能为你生一个,两个,甚至三个。床上的风情,对,我应该输在了不解风情。同室几个月,我竟没有把你哄上床,这点我非常失败,可是,你没有试过,你怎么知道我不如她。”
周序惊讶的看着林娅楠,他不相信一向矜持、单纯的林娅楠,会说出这样的话,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证明,他对林娅楠的伤害究竟有多大。
周序慌了,他不知所措,并预感到,这事不可能简单的了结。
见周序保持沉默,林娅楠更加恼怒,她强行克制着,不让眼泪流出来,然后转过身,背对周序,十分坚定的说:“我需要一个婚礼,包括全部流程的婚礼,缺一步,我就死给你看,做你生命中的第二个于曼娣。”
顿了顿,林娅楠又接着道:“婚礼之后,我还你自由。”
林娅楠走了,周序在江边呆到黄昏,又用了七个小时走回了工地,心力交瘁的他,终于没抵住严寒的侵袭,发起了高烧。
预应力张拉,是在周序的魂不守舍中进行的,但他的高烧,反而成了很好的掩饰。
听说周序带病上岗,丁靖感动不已,她派季晨来协助他们。
朱伟桐是个细致的人,千斤顶校定报告他报给了监理,张拉控制应力对应表上的读数,以及钢绞线理论伸长值,他都反复核算了几遍,确认无误,现场记录单也准备妥当。
“让新婚燕尔的人五点半就爬起床,乃是世上最为残忍之事。”
季晨嘴上爱说些怪话,但做起事来还是很踏实的,有他和朱伟桐在,周序其实只要站在边上,看着就好。
七条大梁张拉了两天,灌浆用了一天,总算一切顺利。接下来,会有十天左右的档期,可以踏踏实实的处理感情上的问题。
周序有顾榕的电话,当他正考虑以何种理由去联系她,并如何开口要戴瑶的手机号时,顾榕先打来了电话。
“周序,戴瑶还想找你谈一次,你是男同志,发扬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骑士精神,来我们新潞区吧。大冷天的,总不能让人家孤儿寡母去看你。快来啊,别怕,有我顾榕在,死不了的。”
见周序脸色通红,咳得五脏六腑都快要崩出来,顾榕急忙用手去摸周序的额头。
“天啊,快把我的手烫起泡了,戴瑶,这可怎么办,周序发烧了。”
戴瑶慌了,随手就拦下个的士,推周序上了车,对司机道:“去医院。”
在三钢职工医院,看过舌,听过胸,验过血后,拍过片后,周序被确诊为病毒性感冒。
“给你开点药吃,注意多休息,多喝水。”医生的手刷刷在单上划拉着。
“医生,他烧这么厉害,不打针怎行,给开几针吧。”戴瑶急了。
“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别动不动就吊盐水,对年轻人没什么好处,他是病毒性感冒,吊头孢什么的没用。”医生很不耐烦的道。
“走吧,戴瑶,听医生的,人家才是专业的。”周序站起身,去拉一旁的戴瑶。
门口抱着汐汐的顾榕呆住了,周序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一个行止,里面包含的东西可太丰富了。
首先,他肯面对戴瑶并直呼其名了,其二,他去拉戴瑶的举动,是那样自然,随意,就如同家人一般。
戴瑶机械的随周序出了诊室,她何尝没有感受到周序的变化,但她不敢惊喜,因为她不相信,只是陪周序上了趟医院,就能让他回心转意。
拿了药,顾榕说离饭点还早,不如去戴瑶住的客房去坐坐,也好让周序休息一下。
周序没有拒绝,这令戴瑶喜出望外,颇有受宠若惊的感觉,顾榕忙把汐汐交给戴瑶,跑到路边去拦的。
进了客房,戴瑶先是打开中央空调,又用电水壶烧了热水,倒在杯子里凉着,好让周序服药。
然后,屋子里沉寂下来,三个大人都在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
汐汐快活的在床上乱爬着,突然,她仰头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周序,无比清脆的喊了声:“爸爸。”
心门
汐汐的那声“爸爸”,就像阿里巴巴的“芝麻开门”,瞬间打开了周序的心门,一切变得顺其自然并简单起来。
“天啊,这孩子憋到现在,就是想把她的人生第一句话献给你啊,周序,都说血浓于水,我以前不信,今天算是服了,奇迹,不,天意,这是天意啊。”
顾榕兴奋不已,看上去,比周序和戴瑶都要激动百倍,好像她才是汐汐的亲妈。
戴瑶抱起了汐汐,紧紧搂在胸前,喃喃道:“妈妈的好宝贝哦,你什么时候叫声妈妈呀。”
老实说,此刻的周序是懵的,天上掉下来个女儿,还开口叫他爸爸了,好一阵子,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所以,他认可了顾榕“天意如此”的结论。
为了照顾病中的周序,午饭大家吃得很清淡。
晚上,顾榕告辞,周序没有走,既然决定要与戴瑶相伴余生,那么,余生也应该包括这个夜晚,这个夜晚会是个非常重要的起点。
汐汐睡着了,粉嫩嫩、肉乎乎的小脸,不知在梦里见到了什么好玩事,不时会笑出声,并露出纯真无邪的笑容,周序是第一次仔仔细细的看汐汐,忽然之间,他便找到了做父亲的感觉。
戴瑶把药和水递给周序,周序忙站起身,将药接过,和水一口吞下,刚想说道谢谢,突又觉得不妥,只好咳了几声掩饰过去。
戴瑶莞尔一笑:“才两年不见,怎么就这么生份了,倒像是刚认识似的,周序,抱抱汐汐吧,她真的很可爱。”
周序朝汐汐伸出了手,然后又缩回去,再次咳了几声,道:“我感冒得很厉害,孩子抵抗力差,别传染给她了,我,我还是另外开一个房吧。”
周序放下杯子,就要往外走。
“周序,站住。你听着,从今以后,不管是好,还是歹,不管是生,还是死,我们母女都会和你在一起,共担共享。”
戴瑶抱住周序,反手把灯关上,不一会,周的口中,伸进来柔软的、湿润的、滑腻的、有灵性的东西,不停探寻着、搅动着、调逗着,直到和他的舌缠在一处……
赶在汐汐醒来之前,戴瑶和周序梳洗完毕,周序的烧退了些,咳得不再那样厉害了。
“周序,我去烧水,你还得继续吃药,这样真好。”戴瑶吻了吻周序的额头,轻快的转过身,去拿电热水壶。
“啊,我病了还说好,戴瑶同志,你是何居心。”除了身体的碰撞交融,周序仍在努力寻找当初与戴瑶初恋时的感觉,只是,那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时隐时现,非常难以捕捉。
“我是说,小病小灾也是平凡生活的一部分,我渴望和你过一辈子的平凡生活。答应我,周序,你不要赚很多的钱,你也不要爬很高的位置,那样会浪费掉你大把的时光,那些时光,你要给我和汐汐,周序,我只想天天与你在一起,你冷了,我给你暖被窝,你饿了,我给你做饭,你病了,我照顾你吃药。”
周序能回到自己身边,戴瑶已经不敢奢求更多,她生怕因为自己的贪婪,上天会收走刚刚赐与她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