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级建造师(116)

而又是一夜无眠的阎芳,则从公司叫了人来给她开车,她要去练溪山找洪大师算一卦,苏姨则留在家里看护敏敏和小天舒。

“老史得罪的是省里一位领导,名字我就不说了,你们也够不着。那个毕鹤岩,在政界无门无派,又是个民主党派人士,谁知,这反倒成就了他,深州开放得早,经济又搞得好,每年都有干部交流到内地去,而毕鹤岩将要去的地级市,只有十多万人口,自然环境恶劣,民风剽悍,经济也极其落后,所以,有点想法,有点门道的干部都不太愿去这个苦寒之地,而想去的呢,又去不成,因为啊,这个主管文体卫的副市长职位,组织上要求是民主党派,主管领导挑来选去,就只有毕鹤岩符合条件。”

在幽静的海边私人会所,一间豪华小包内,退休的深州市前副市长涂宏宇开始讲述他打探来的消息。

“我懂了,涂伯伯,毕鹤岩坐实了受贿,惹得他的伯乐不高兴了,因为细纠起来,领导有失察之责。”徐松边说,边把一个手提包递给涂宏宇。

涂宏宇拉开拉链一看,包里全是钱,他立时脸色大变,像丢掉烫手山芋一样,把包扔得远远的。

“我帮你们,是看在老史和三江建工的面子上,三江建工也是我当副市长时树的典型,我对它有感情,不想看着它不明不白的就垮了,再说了,这关系到成千上万人的饭碗啊,我可不是为你们这几个臭钱来的,想当年,老史拿着十几根金条来找我,让我帮他把公司升到特级,还不是被我骂得狗血淋头。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我涂宏宇何曾收过人家的一包烟。”

涂宏宇正直、清廉、爱民,在任时,是有口皆碑的好干部,史晓明很敬重他,眼见徐松捡起包,还要给涂宇潮,史晓明忙阻止了他。

“涂伯伯,是我们晚辈的不对,也请原谅我们情急之下,做的不恰当的糊涂事,再说句不恰当的,我们已经快要狗急跳墙了,还请您给点拨点拨。”

涂宏宇见过史晓明三次,知道他是史得柱的女婿,三江未来的掌门人,从初见时的腼腆青涩,到现在的沉稳大气,涂宏宇觉得这小伙变化真是挺大的。

“国家给予我的,名誉、地位、待遇,已经很丰厚很丰厚了,还要搞七搞八的,就是厚颜无耻。我儿子儿媳都是大学讲师,凭自己本事赚钱吃饭,衣食无忧,你说,我要那些本不属于我的东西干什么,反而失去了坦荡的自由和快乐,你们要真嫌钱多,不如捐出去盖学校。”

史晓明由衷的道:“您老教训得对,我们一定照您说得办,这钱啊,明天就捐给希望小学。”

涂宏宇这才脸色稍缓,道:“谁举报了他,真的是王双吗,毕鹤岩肯定心里有数。不知是立功心切啊,还是想报复老史,或者有高人指点,反正他举报了叶谦。叶谦的问题,省里以前也接到过一些匿名信,但最后都不了了之,可这回不一样,省领导亲自批示,一查到底。这不,顺藤摸瓜,轻易就查到老史,因为在深州,谁不知道叶谦和老史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啊。”

史晓明和徐松对视一眼,心想,这可坏了,照此说来,史得柱在劫难逃。

“涂伯伯,这件事情,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么?唉,我岳父,还有刘念叔叔,不只一次提醒过史总,别和叶主任走得太近,叶主任做事太高调,可史总不听啊,假如……”徐松叹气道。

史晓明立即打断徐松,道:“过去的不能重来,假如不能解决问题,涂伯伯,如果事情真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您估计也不会见我们吧。”

智谏

涂宏宇站起来,走到窗前,抱着双肩,看着乌云压海,巨浪滔天,他眉头紧锁,背对史晓明和徐松,缓缓道:“我谈点个人的看法,只代表我自己,我认为,有些底线,还是不要突破的好,也不要总拿客观来压主观,的确,现在有些事,不送钱办不成,有些工程,不送钱拿不下来,但这不应该是一再突破底线的理由。”

随后,他转过身来,大声道:“处事要用法家,有规有矩,待人要用儒家,有仁有义,对钱财要用道家,淡泊宁静,史晓明,我说得对不对。”

徐松听得有些糊涂,史晓明却听懂了,涂宏宇是在告诫他这个深州三建的准掌门人,他不住点头,谦恭的道:“涂老,我记下了。”

“老史的问题,在于他的江湖气太浓,他的身体,一半是史总,另一半还是三爷,为了义气,他不肯交待叶谦的那些破事,雁过留痕,难道他不交待,人家就查不清楚么,不过是想给他个自救的机会,更重要的,是给深州三建一个机会,毕竟,深州三建关系到千家万户的饭碗。”

涂宏宇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回,徐松也听明白了。

“我想,我能说服岳父,让他好好配合,但是,我不知道怎样才能接触到他本人。”史晓明试探的问道。

“这几天,正是关键期,除了办案人员,谁也见不着他。”

史晓明正失望时,涂宏宇话音一转:“但是,我可以托人带信进去。”

回到公司,开了个中层人员会议,象征性的说了些大话套话,鼓舞了一番人心之后,史晓明和徐松分开,他迫不及待的先去找朱丽群,他太累了,风浪中穿行了十几个小时,他急需一个宁静的港湾停泊一下。

胡峰知趣的没有打扰他们,继续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看球赛。

史晓明贪婪而凶狠的吸吮着朱丽群的茹房,在人前,他假装镇静从容,假装胸有成竹,只希望能带给员工尽量多的信心和力量,让他们把公司的架子维持住。

然而,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他的内心是多么的焦虑,多么的恐惧,多么的脆弱,多么的无助,就像刚刚脱离温暖子宫庇护的婴儿,他需要能量,需要从最原始的图腾中获取最原始的能量,朱丽群痛得几次倒吸凉气,但终于还是咬呀忍住了。

“没有你,我撑不到明天。”史晓明躺在朱丽群的怀里,他终于又平静了下来,开始思考如何写那封“劝降信”。

涂宏宇说得没错,史得柱努力往上流社会挤,但身上的江湖匪气却无论如何也清洗不净。

也许,这就是性格决定命运,如果让崇祯重新来过,他还是会杀掉袁崇焕,还是不会逃往江南,还是会吊死在煤山。史得柱一样,就算让时光倒流,他一样还会举报毕鹤岩,一样不肯揭发“好兄弟”叶谦。

叶谦犯了啥事,史晓明问徐松,徐松直摇头,他虽然是副总,但史得柱把他的权力控制得恰到好处,既不让他觉得自已是被架空的摆设,又不会让他有机会参与最核心的机密和运作,史得柱要给自己的女婿留下尽可能多的操作空间和人脉。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算了吧,人家反贪局估计把这套都说烂了,自己再重复一遍,有意思吗,史得柱可能看都懒得看。

就说公司要破产了,急需他出来主持大局,也不对,才几天功夫,让全公司的人出去撒钱,也没那么快撒完呀。

史晓明想了很多说服三爷的理由,但很快都被自己否定了,刚平复的心情又开始烦燥起来,朱丽群看出了他的异样,也不说话,只用纤细的手指,在史晓明头上轻柔的按摩起穴位来,实在支撑不住的史晓明,关上手机,昏昏睡去。

下午四点钟的时候,史晓明腿一蹬,突然惊醒,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发现,自己依然躺在朱丽群怀里,身上盖着薄毯子。

“做恶梦了吧,没事的,好多梦都是反着来的。”朱丽群甩了甩发麻的胳膊,拿来毛巾,给史晓明擦汗。

“周序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我见你睡得香,就没管。”朱丽群说的,是史晓明的另一部手机,只有他父母,朱丽群,周序知道,一直设得是静音。

史晓明翻到未接电话,直接拨了回去。

“晓明,你的事,申巍和我说了,怎么样,见着伯父没有。”周序问道。

兄弟之间没有秘密,很快,周序便了解了事件的起因和经过,还有史晓明现在面临的困境。

“我该怎么办呢,周序,你知道的,我天生就不是做领袖的料,也没有经过够份量的历练,如果三爷不尽快出来,我硬着头皮上阵,多半会毁了深州三建。我记得在江边闲聊,你跟我讲过鲁仲连的故事,一言救赵,一书复城,无双的囯士,我好想把他从地下请出来,帮我写一封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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