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你就做我的新娘,我给你买最最漂亮的婚纱。”
喻守欢用很幼稚的话语,浮夸地想让公主开心一点。
孟寻望忽然好难过。明明不想哭,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很想落泪。可能人总会有那么一两刻触景伤情,他抬起袖子迅速地擦了擦眼睛,轻轻嗯了一声,
“好。”
“不要哭。”喻守欢抹抹他微红的眼角,“没关系的。”
“不被人接受也没关系的。”
“嗯…”孟寻望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
明月渐低,远处林中雾气袅袅,略显粗简的自行车上两位十七年岁少年。
一位白衣明朗,身姿英挺,容颜不似重彩,反倒有如淡墨渲染出的人间绝色,微挑的眉间略去了许多起伏波澜,余下的仅剩漠然与沉静。
另一位相貌英俊,头发稍长却不显过妖,薄唇轻抿,黑潼潼的眼里唯一的光只着落在了身前少年身上。
明明是好一对神仙眷侣。
*
“才回来呢。”柳桥夫人在客厅喝茶,已经22:38了,夫人抿起一口洛城最名贵的“浅春盈”名茶,问罪似的淡淡开口。
孟寻望下意识拘谨地接过,“是我太贪玩了。”
柳桥夫人一挑精细的柳眉,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但毕竟孟寻望是孟家唯一指定继承人,她是不好责备什么,于是她话锋一转,
“守欢,寻望较你年纪较小不懂事,你也不会稍微拦着点?”
她是有点愠恼,喻守欢从来不会贪玩,更何况是这个点,喻家虽然没有门禁,但是族里人却必须自律。
见孟寻望又要把话揽下,喻守欢皱眉,示意他不语。
“是我疏忽了。”柳桥夫人话头一梗,无话可说,喻守欢都承认过失了,她也不能再摆为人母的架子,就挥挥手让他们走。
“寻望睡客房吗?下午让仆人收拾了。”柳桥忽然说。
“不了,他和我一起。”
这……柳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
“你和柳桥夫人相处一般都是这样吗。”孟寻望有点好奇。
“啊…如果不直接承认的话母亲会继续说教,没什么好听的,我也习惯了,不管是什么认就是了,何必浪费那点时间。”
所以他和柳桥并不亲,他都没给柳桥和他亲的机会。
“你明明也很冷漠嘛。”孟寻望摸摸下巴,其实从某种程度上,他们这一点一样的。
那为什么大家都是说孟寻望暴躁又狠戾,喻守欢就是优雅的翩翩公子呢?
“可能我比较有礼貌吧。”
毕竟有礼貌冷漠就可以美名为“疏离”,而像孟寻望那种直接式的“滚”“傻/逼”“给爷爬”,就显得格外的不近人情。
“太草了..”孟寻望无语凝噎。
“来吧,睡觉,宝贝小公主。”喻守欢拍拍枕头,把被子掀开一个角,孟寻望一进来就把他抱住。
“公主,你好香啊。”喻守欢嗅嗅他的脖颈,满足的叹息,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变/态。
“明明是同一款沐浴露,你用的感觉就不一样,你是不是有体香。”
“不知道啊。”孟寻望懵了,体香???
“什么味的啊……”他忽然很好奇。
“牛奶吧。”喻守欢概括不出个所以然,就下意识把自己最喜欢的味道说出来。
奶味=喻守欢的最爱。
奶味的孟寻望=喻守欢的最爱×2。
真不错,孟寻望弯了唇,没有很抗拒。
“公主,你背对着我。”喻守欢催促他转身,孟寻望不情不愿,“这样看不见你……”
“我想抱着你嘛。”喻守欢撒娇似的语调,孟寻望恍了神,再回神就已经在对方暖烘烘的体温里了。
救命,喻守欢真是一昧毒药。
而对于一种叫孟寻望的带毒生物,药效最为强烈。
果然以毒攻毒,才是王道。
*
玩了几天,小长假的最后一天,孟老催促孟寻望回孟家去。
“寻望,回来看看爷爷,他很想你。”孟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孟寻望应了声,“知道了,爸。”然后直接挂断。
“我要走啦……”孟寻望蔫蔫的,头顶的呆毛都耷拉下来了,整个人有气无力,喻守欢揉揉他的头,“振作啊。”
“学校见。”喻守欢挥挥手。
“我觉得我现在像一朵快要枯萎的小花,急需爱情的滋润。”孟寻望干巴巴地憋出几句话,喻守欢会意,看了看周围,没人,便凑过去吻他。
孟寻望的唇被亲的潋滟,他下意识后退一步,脚踩在枯枝上,咔擦一声,喻守欢按住他,摸他的后腰,不让他跑。
明明他随便一挣就可以挣开,此刻却像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软脚虾。
“好了。”喻守欢恋恋不舍放开孟寻望,给他理了理鬓角,“真的再见哦。”
“唉,还没走就开始想你了。”孟寻望惆怅,喻守欢憋笑憋的难受,“行了公主,不要耍宝了。”
“司机该等急了。”
等急了是不可能,没人可以骑在孟寻望头上指指画画。
用一句很土很非主流的话来说,就是,“你也配教我做事?”
*
孟寻望穿上孟家传统的服饰,镜前的少年风姿绰约,俊朗的眉目明星闪闪,一条束带衬得腰极细,没有一丝赘肉。
孟寻望记得喻守欢很喜欢他的腰。
“小少爷,孟老就在庭院里。”孟寻望点头,示意对方他知道了。
老人家还是一如往常,不愿呆在书房与迂腐的书文做伴,闲暇时间都在赏花鸟,赏鱼虫,一般都在庭院里消磨了整日。
“爷爷。”见孟寻望过来,孟老是很高兴的,但是鉴于孟寻望这么长时间的不闻不问,小老头吹胡子瞪眼,故意板着个脸。
“学上久了人都傻了,都不会想一下爷爷了,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爱学习呢。”
“哪有呀爷爷,”孟寻望赔笑,孟老是他真的唯一承认的至亲,孟觉……半个吧,这个父亲他感觉可有可无。
“但是爷爷,告诉你个消息哦。”孟寻望卖了个关子,外界威望深重不苟言笑,寻常人眼里重中之重的孟老就把头一凑,“什么啊小望。”
“我有喜欢的人了。”一听到这个,孟老差点仪态全无,他焦急地询问,
“哪家姑娘,姓甚名谁,让爷爷见见,能让你小子这么喜欢的人,该是多好的女孩……”
“爷爷,是男孩。”
“哦男孩,啊?,男,男孩。”孟老反复咀嚼,最后老脸一红一紫,抽起拐杖就要往孟寻望身上使。
孟寻望一躲,其实老人这个反应以他对老人的了解大概他就是不介意的,就是心里堵着。
“爷爷,他很好的,你也很喜欢他。”孟寻望小时候就不止一次听孟老夸奖过喻守欢,但是小时候不服气总是很讨厌对方。
他在学校里第一次见到喻守欢的时候感情就是比较复杂的,对方确实的优秀,这也奠定了好感的基础。
“我也认识吗?”孟老摸摸花白的胡须,能让他夸赞的人物可不多,尤其是小辈,那更是一只手数的过来。
“在没问他意见之前,我不能和你说他是谁,但是爷爷,我真的好喜欢他。”
孟老无奈,“小望长大了呢。”
*
孟寻望小时候经常听孟老和别人下棋切磋的时候,就会提到,
“喻家那小子,对啊,确实。”孟老捻起一枚棋子,“他的音乐天赋确实优异,之前弹的那首《WE》,感染力确实强。”
他才不到十岁,一曲未终时却就已引起全场上流上士的称赞。
“爷爷,我也会弹琴。”孟寻望不喜欢听爷爷夸别人,小寻望虽然年纪轻,但也很早熟,“你听。”
孟寻望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把电吉他,吃力地搬来,就把它放在地上弹琵琶似的。
孟老额头掉下几条黑线,“没事,不要管他,寻望是有些拙笨了。”
孟寻望抿唇,不开心地把伤痕累累的手指往身后藏,乌黑圆溜的眼里第一次对同龄的小朋友有了敌意。
*
第二次再听到这个名字,是刚过十二岁,柳桥为喻守欢开了一场音乐展,把洛城的文人雅士平日里懂得欣赏艺术的人请过来。
这其中自然有孟老。
孟寻望一点也不想听喻守欢的音乐会,直接就往后院瞎逛,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精致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