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余笙(4)

楚宁怡:“无妨。”

黑衣男子拉转马头,余下的人跟着离开。

“继续走吧!”楚宁怡掀起裙摆,轻轻一踏,进入了马车。

车子缓缓向前,楚宁怡检查一番,什么都没少,对那行人的猜测肯定了几分。

荒郊野外,一群衣着统一骑着马的人,定是出来寻人的。

锣音继续驱车,随着昨晚对图上路线的记忆,朝左边拐去。刚走百米不到,前面路中央站着个身形纤弱的女子,张开双臂,做拦车状。

锣音立刻勒住缰绳,“吁~”

楚宁怡一掀开帘子,看见的便是一个满脸污泥混着血迹,外裳凌乱破损的姑娘跪在马车前。

那姑娘见主人露面,立刻磕头道:“求姑娘行行好,带我们入城。”

“小姐,你看!”锣音指着一旁草丛里躺着的黑衣男子道。

楚宁怡顺着看去,发现那男子的衣裳颇为眼熟,而那衣裳胸前湿了大半,手上满是血迹。

“锣音,你去看看。”

锣音得令,跳下马车,双指探那男子鼻息,而后点点头。

虽然楚宁怡并不想惹事,但人命关天,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这人死在她面前,只载他们一程,应该是不打紧的。

楚宁怡冲锣音点点头,锣音面露犹豫之色,还是顺了主子的意思,架住男子的胳膊,将他拖到了马车前沿上。

那女子感恩戴德的磕了几个头,也被锣音拽上了马车。

锣音驱车的地被占了,只能坐在马鞍上。那女子坐在离门帘最近处,掀开帘子,抓住男子的手,担心他被颠下去。

楚宁怡可不会白做好人,看着女子问:“姑娘这一看便是逃婚出来的吧!”

那姑娘低下头,不予回复。

“我们来时遇到一队黑衣男子,姑娘可别说不认识。”

楚宁怡从马车座下,掏出一罐药,“这离定西怕是还有一个时辰的路程,姑娘可要考虑清楚。不然,即便是我载你们入了定西,他怕也撑不到。”

“姑娘,求你行行好。”女子带着哭腔,脸上满是哀求,“你想知道什么,我定知无不言。”

“姑娘可来自定西城?”

“是。”

“这定西可要入城文书?”

楚宁怡原本打算去混上一混,若是能入城,她们便可以休息个三五天,若是不能,便在附近村落休息,赶往下一城。

“需要。”

“出城呢?”

“不必。”

楚宁怡:“文书换药,姑娘可换?”

“这……”

楚宁怡知道她的顾虑,便让锣音将车停在一旁。

锣音撕开男子的衣物,将帕子沾水,递给那女子,“姑娘先给他将伤处擦擦。”

楚宁怡:“我们虽不是大夫,却也是习武之人。他并未伤及肺腑,伤口却也不浅,我们为他止住血,保他性命无虞,再将你们送到附近村落。”

这姑娘既然是逃出定西的,必然也是不愿再回去。楚宁怡为他们铺好路,她自然不会拒绝。

待女子擦好伤口后,锣音将药撒在男子伤处,一边撒一边肉疼。这五殿下为她们准备的药那可都是出自太医院,药材都是顶顶精贵千金不换的。

女子见那血确实不再流之后,从男子身下的小小包袱中掏出两本文书,“虽说这城门守卫只看官印,但裴郎这本是男子的。”

“不劳姑娘操心了。”锣音一把夺过文书,跳上马车。

大约半个时辰,马车停下,男子也幽幽转醒。男子打量了一圈车厢,而后目光落在楚宁怡身上,顿时满眼戒备。

楚宁怡:“既然醒了,便下去吧!”

“谢谢姑娘!”那女子将男子搀起,两人一同下了马车。

楚宁怡向车下男子掷下一物道:“这余下的归你们了。”

话音刚落,马车就缓缓上路。

“公主何必如此心善,那药可珍贵无比。”锣音用力握着缰绳,满脸不爽。

“不过一瓶药罢了,能有多贵,五哥准备了许多。”楚宁怡想着那纤纤弱质的姑娘,嘴角微扬:“而且我与那姑娘都是逃婚的,能帮就帮一把,也算行侠仗义了。”

“……”锣音想:得亏公主不是经商的,就这散财童子的样,不出三日便要倒闭。

-

过了一会,锣音对文书一事仍有不解:“咱们不是有文书吗?要他们的做甚?”

楚宁怡:“我们将那二位的文书带近定西,便可模糊那些追寻柳姑娘的人的视线。且咱们的文书是兴楚京内的,进城势必要在官府处登记造册。更何况,姑娘家逃婚这事,她家必不会大张旗鼓寻找,败坏名声。”

“这定西的姑娘倒是与青穆国相似,大胆的很。”楚宁怡想。

青穆国是总所周知的开放,女子也可自寻郎君,也可和离改嫁;兴楚对女子稍严,不过说亲时也可与男子接触,培养些情谊;倒是渊程国,对女子太过苛刻,未出阁女子连出门都受诸多约束,连寻常百姓家的女子出门都要以纱覆面。

大约半个时辰,马车停在了定西城外。

“柳念秋,定西人;裴峰,定西人。”那检查的官兵看着文书,碎碎念了一遍,掀了帘子往马车内一看,直接挥手放行。

楚宁怡带着锣音顺利进了定西城,找了一家明为如意的客栈将马车停下。

“这两本文书,待会你找个地扔了。”

进城之时,锣音扮的男装,而楚宁怡一直待在马车里,不曾露面。即便是柳姑娘的家人顺着文书查,也查不到她头上。

“掌柜的,来两间上房。”锣音还顶着男装,粗着嗓音道。

不等掌柜回应,旁边传来一阵男声:“两间上房。”

掌柜的抬头,笑意盈盈的看着面前的两人:“真是不好意思,咱们上房只剩两间了。”

锣音飞快从荷包里掏出银子,拍在桌上:“我们先来的,你们去别处吧!”

楚宁怡站在锣音身后,细细的打量面前的两个男子。站在柜台前的那位穿着一身蓝袍,花纹却朴素,一看便是个随从。倒是后面的男子,虽面色苍白,五官却俊美非凡,翩翩君子、温润如玉,白袍上绣纹繁琐,一看就十分贵气。

“咳咳……”白袍男子以扇遮挡,咳嗽几声。

楚宁怡看着他高瘦的身板,颇为遗憾。长的这么帅,却是个体弱的,这病美人的模样,怕是她一拳就能揍的他晕死过去,倒是与她二姐挺相配。

男子并不知她心中所想,见没有空房,欲转身离去。

“这样吧!我们住一间上房便好,腾出一间给二位公子吧!”在宫里时,她便时常拉着锣音一起睡,让出一间房来也没什么不妥。

白衣男子拱手致谢:“那便谢过二位姑娘了!”

一天做了两场好事,自认心地善良的楚宁怡满意的点点头,跟着小二上了楼。

进了房间她才反应过来一件事:那男的怎么知道锣音是女儿身?

第六章

吃过晚饭,楚宁怡开始盘算着将来。原本她是想去青穆国,找个偏远些的城镇安定下来。不过现在看来,定西城也是个好地方,三国交界,人多实力杂。即便父皇派来官兵,在定西地界也难行事。

“锣音,明天开始你便在定西城内寻一套二进的宅子。”

“公主是想留在定西吗?”锣音有些惊讶。

楚宁怡看着她的表情,莫名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锣音也意思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大,立刻改口道:“定西也挺好的,繁华富饶。”

楚宁怡想了下,又补了句:“你找宅子的时候可以找个带铺子的,到时间咱们还能做些生意,不至于坐吃山空。”

虽然她对做生意一窍不通,也看不来账本这么复杂的东西,但她盘算好了,到时候请个算帐先生来,她坐等着收钱就好。

楚宁怡睡前泡了个澡,将连日来的疲惫都洗了去。夜里,楚宁怡还做了个梦,梦里她在定西安定下来,开了家酒楼,后来生意越来越大,她成了远近闻名的楚老板。

第二天她醒来还有些意犹未尽,蒙上被子就想将梦续上,却又怎么也睡不着。

锣音见她还似在宫中那般没心没肺的,也放松了不少。

“小姐又做什么美梦了?是梦见二公主出丑了,还是五皇子带……”锣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刻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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