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怡担心情况,推开门就要进去。刚迈入半条退,前面就多出一条胳膊。
“表妹,里面血腥,你还是不要进去了。”
楚宁怡没有想到季显会拦住她,用力打开他的手,眼里满是失望,“你真不是个男人。”
锦纹把脉后迅速给楚宁怜止血,几位太医也忙的团团转。
“三妹,斗了这么多年,我承认,我输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一句话,楚宁怜说的很吃力,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
“二姐,别说了,你不会有事的!”楚宁怡握住她的手,看着她那纤细的仿佛一把就可以折断的胳膊,终于忍不住泪水决堤。
“没事的,对不对?”楚宁怡擦掉眼泪看向锦纹,期望她能点头。
鼓声闭上眼睛,无声摇头。
“二姐,你撑住,我这就去求皇兄,我让他不要挪贵妃的墓了。”
楚宁怜拉住她的袖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道:“把母妃和我葬在一起吧!”
“谢谢你,怡儿!”
话音落下,楚宁怜终是闭上眼睛。
“二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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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穿这个颜色真难看,你看我,我这身裙子可是我母妃给我做的。”
“你……你胡说,这裙子是五哥给我买的,他说我穿着可好看了。”
“我比你好看!”
“才没有呢!我最好看。”
“算了,你是我妹妹,我大人有大量,允许你和我一样好看。”
第四十二章
楚宁怡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府的了,只知道她的眼睛很痛,再哭不出泪。
“齐笙,我是不是很没用!如果我当时不说那些废话,而是直接讲二姐抱回来,是不是她就不会死了?”楚宁怡抬头看着齐笙,很认真的问。
“其实我小时候可讨厌二姐了,她夺去了父皇全部的目光,父皇从没抱过我,可我却经常看见父皇抱她。我很讨厌她的,可是我为什么这么难受?”
“齐笙,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为什么这么难受?”
齐笙一脸心疼的将她揽在怀里,什么都没有说。
楚宁怡在屋檐下枯坐了一夜。齐笙担心她会着凉,给她附近围了几个炭盆,就这么陪着她,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亮,楚宁怡就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屋睡觉。
再次醒来时,她又变回了往日那个楚宁怡,似乎什么都没改变。
二姐最终得偿所愿了,皇兄让她和贵妃葬在一起。
父皇头七一过,皇兄便下旨将五哥贬为庶民、赶出兴京。
皇帝新丧,举国上下守孝二十七日。兴京并没有往日的热闹,楚宁怡本想带着齐笙去她幼时常去的地方逛逛,如今也没了性质。
“齐笙,我们走吧!我不想在呆在这了。”
这座城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变了,
“好!你想去哪?”
楚宁怡看着他,疑惑的问:“不回渊京吗?”
齐笙淡淡开口:“不回了,那里马上要变了。孟嬷嬷她们我已经安置好了,那个地方我也不要回去了。”
楚宁怡没有追问,只是说:“五哥说在城外等我们,我们把伊伊带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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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宁怡在约定处,只看见了一辆马车。除去楚怀仁夫妇,就只剩一个车夫。
楚宁怡问:“五哥,怎么就你和嫂嫂,仆人丫鬟呢?”
楚怀仁:“他们都是兴京人,父母亲人都在那,就不让他们背井离乡了。我和你嫂子两个人就够了。”
楚宁怡又问:“你们想去哪?”
楚怀仁摇摇头,“可能先去游山玩水一番,然后再去渊程寻你。”
“不如我们同行!疆城是个好地方,之前我和齐笙去过一次,只是很可惜,还没好好玩就离开了。”
楚怀仁疑惑道:“你们不用回渊程吗?”
“不用,暂时回不去了!”齐笙牵起楚宁怡的手。
楚宁怡马车坐厌了,齐笙就陪着她骑了会马。
初春的风吹醒了沉睡的植物,地上的草开始冒尖尖,一片一片的,看过去一派生机。
到一个城镇他们就停下来,吃一吃当地的小吃,看一看当地的景点。
楚宁怡看见有卖糖葫芦的,立刻就走不动道。拉着齐笙往一群孩子中挤。
齐笙有些无奈的给她买了一根。
“唉!你们听说了吗?渊程内战了,自己人打起来了!”
“听说他们的福王和寿王联合起来谋反,但好像没成功。这不,渊京就乱起来了。”
旁边茶摊上的两个男子大声谈论的话语声传进楚宁怡的耳朵,她接过糖葫芦的手一顿。
“两位大哥,你们方才说的是真的吗?”
其中一个留着胡子,年纪略长的男子说:“当然是真的,渊程都打了好几天了,消息都传到咱们这了,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另一个男子说:“管他呢!反正不要打到咱们兴楚来就行。”
大胡子又说:“这渊程内乱,你说那青穆国会不会插一脚。咱们三公主不是嫁到渊程和亲去了吗?哎呦,这咱们会不会借兵给他们?”
接下来的内容楚宁怡已经不关心了,因为她从齐笙脸上看不到哪怕一丝的惊讶。
楚宁怡感到背后有些发凉,她看着齐笙,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还是说这件事上有你的手笔?”
早在渊程她就知道齐笙一直在策划着些什么,只是他有意瞒着,而她也从没往这方面猜。
“你感兴趣?”齐笙牵着她的手,淡淡道:“你若是感兴趣咱们就先去客栈,我慢慢讲给你听。”
因为她半路吵着要吃糖葫芦,所以楚怀仁带着苏柔先一步去了客栈。
他们到客栈时,楚怀仁夫妇正在楼下吃饭。
“你也太惯着她了,这吃饭时间还让她去吃糖葫芦。”楚怀仁说着,语气有些不满。
齐笙猜是他将楚怀仁作为哥哥的权利抢了,现在正吃味呢,就没跟他计较。
“先吃饭!”
楚怀仁这么说了,楚宁怡不想表现出来让他担心,就坐下,心不在焉的吃了半碗饭。
“我吃饱了,先上楼。”
齐笙慢条斯理的搁下筷子,擦了擦嘴,将油纸包着搁在一旁的糖葫芦拿上,跟着也上去了。
楚宁怡坐在床上,看着齐笙推门进来。
“你为什么不开心?渊程怎样并不会影响我们啊!”齐笙实在不理解她为什么突然不高兴,连糖葫芦都落下了。
“我想知道,你做了些什么?”
“不过是将福王、寿王那些不齿行径的证据收集一番,然后让人捅出来,逼皇上发落他们。如此一来,他们俩当然坐不住了。哦,我那个好母后也动了手脚。”
楚宁怡有些不解:“你为什么这么做?渊程内斗,不是给了青穆、兴楚可乘之机?”
“要的便是这个结果。”
虽然这些国家大事楚宁怡没怎么接触过,但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如今这三国并立的景象已然稳定了五六十年,若是渊程有什么,那青穆和兴楚必然不会袖手旁观。
若是兴楚还在父皇手中,父皇未必会趟这趟浑水,但她皇兄那个人,必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渊程乱了,说不定这天下就要乱了。
楚宁怡试探道:“我皇兄之前跟我说过,他和你……”
“我是和他做了交易,不过这也是几年前的事了。他想办法将你嫁给我,我替他解决些麻烦。”
楚宁怡问:“我父皇,算麻烦吗?”
齐笙但笑不语。
怪不得,怪不得她逃婚时,他将她动向掌握的一清二楚。
齐笙将人搂在怀中,“这些你别管了,于我们也无甚干系。我答应师傅的事办到了,从今后我们只需游山玩水,逍遥一生……”
楚宁怡不敢相信他下了这么大一盘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难道想看到天下大乱吗?”
“与我何干?”齐笙笑的阴沉,“你皇兄弑父上位,是他自己忍不了了。他当了十几年的太子,他腻了。至于福王、寿王两个蠢货,他们心比天高,想要往上爬,我不过是推了一把。这一切,与我何干?”
“为什么?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楚宁怡从他怀里挣脱。
楚宁怡从没见过他这样,现在的齐笙和之前那个光风霁月的人,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齐笙握住她的手,问:“我是怎么样?你希望我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