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笙赶紧转移话题，“这件事回去聊，你还是先问问皇兄为什么进的内牢吧！”
楚怀仁：“……”
楚宁怡一路上都在担心她五哥，脑中全是他一脸憔悴胡子拉碴的样子。结果他面色红润，没有丝毫不妥，她也就稍稍放心了些。
“五哥，究竟发生了什么？”楚宁怡问楚怀仁一步步慢慢走到桌子旁坐下，楚宁怡也拉着齐笙坐下。
楚怀仁知道她在问什么，如实说到：“父皇自母后走后便一直服用仙丹，这你是知道的。”
楚宁怡只点头，并未出声打断。
“你出嫁后，三皇兄向父皇献了一个擅制丹药的道长，父皇龙心大悦。而父皇早不满太子权势过盛，便扶持了三皇兄，妄图制衡太子。”
“妄图？”楚宁怡抓住这个关键点。
“没错，这位道长是大哥的人。”楚怀仁脸上透出一丝无奈，继续道：“父皇在龙椅上坐了这么多年，靠的可不是运气。他知道太子早在朝中培养势力，而后又知道了丹药一事实属计谋，便将计就计。之后父皇在暗地里谋划了一场戏，一场谋权篡位的大戏。这场大戏被昭嫔得到了风声，与是大哥也知道了。”
“戏台字搭好了这么能没有人唱呢！我就陪父皇唱了一曲，一曲终了，我就在这了。”
楚宁怡听懂了，具体内情她已经不关心了，她只担心楚怀仁什么时候能出去。
楚怀仁猜到她在想什么，视线对上她的，像是无声的安抚。
许是这个话题太破坏心情，楚怀仁赶紧转变，脸上带着笑意道：“你应该还没见过你五嫂吧！她是个很温柔的女人。”
楚宁怡环住齐笙的胳膊，不甘示弱的说：“这是我的驸马，是个很好很好很……好的人。”
齐笙就这么在一旁，静静听着他们兄妹俩天南海北的聊着。他能看出来，楚宁怡是真的很开心见到哥哥。
时间过的很快，站在门口的小魏子忍不住小声提醒。
“公主、驸马，时候不早了！”
楚怀仁听了也催促他们，“你们去给父皇磕个头上柱香，然后早些离去吧！”
“皇兄，我们明——”
一句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这个地方不要再来了。”
楚怀仁的语气强硬，不容拒绝。
齐笙拉着依依不舍的楚宁怡离开内牢。
“公主，您原先的芝兰殿皇上已经命人收拾了。”
“我知道了，魏公公去忙吧！”
小魏子恭恭敬敬的行礼退下。
楚宁怡拉住齐笙的手，往奉先殿走：“我带你去见见我的父皇母后。”
历代帝后的灵位都安在奉先殿主殿，后宫女眷常在侧殿诵经祈福。
他们所处的位置离奉先殿并不远，很快就到了。
主殿的蒲团上跪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单看背影，楚宁怡就知道是谁。
“二姐！”
季显先转过身来，看见楚宁怡，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而后站起来，“表——”
“二姐夫！”
季显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楚宁怡一个称呼噎了回去。
楚宁怜伸出手，季显见了立刻将人扶起。
“三妹。”
楚宁怡注意到她小腹微微隆起，而脸色并不好，脸上泪痕未干，忍不住提醒：“二姐既然有孕，便不要太过悲痛，本来身子就弱。”
“这就不劳三妹操心了。”
见她并不领情，楚宁怡也不再自讨没趣。
楚宁怜的眼睛扫到齐笙，一下子被他长相惊到了，“这是渊程的辰王？”
“是！”齐笙只点头示意，并不像楚宁怡那般还行了个平礼。
传闻中的辰王身有隐疾，暴虐无度。楚宁怜想象中的他是个凶神恶煞的壮汉，没想到是个俊美的男子。
楚宁怡绕过他们给父皇磕了个头，齐笙也跟着磕了个。
之后便去了后殿，给母后上香。
“母后，我回来了！我过的很好，虽然我内心依旧怨你，但我不再执念了。齐笙是个很好的人，他对我很好，我也很喜欢他。我们应该会一直走下去。”
“会的！”
会的，她相信他，也愿意赌一把！齐笙和父皇不一样。
楚宁怡最终还是带着齐笙回了公主府。她知道不该拂了大哥的面子，毕竟他现在是兴楚的皇帝。但齐笙毕竟是男子，不能留宿在内宫，但她又不愿让齐笙一人住公主府。
公主府她是一次都没有来过，当初建造时的图纸她也没有看过。占地面积并不是很大，但起码和她二姐的不相上下。
她以为父皇会不顾礼部非要将二姐的房子建的大些。幸好他还知道给楚宁怜留后路。
或许是五哥会定期派人来打扫，起码这里没有生灰或是结网。
一路奔波风尘仆仆的，楚宁怡晚膳都没吃，直接进浴室洗漱。锦纹给她弄了个药浴，她静静的躺在里面泡了一会。鼓声在一旁给她蓖头，她浑身舒畅，差点睡去。
等她依依不舍的从浴桶里起来，天色已经全黑。
“殿下应该也没吃饭，鼓声，去厨房随便弄些吃的来。”
楚宁怡只着中衣便回房了，毕竟炭盆烧的暖和，这个澡也泡的她脸上有些微红。
一进屋，便看见同样只着中衣，披散着头发的齐笙。他坐在床头，手里拿着一封信，看的眉头紧蹙。许是屋内温度太高，他胸前露出的一大片皮肤有些微红，在烛光下很是显眼。
楚宁怡盯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怎么这么像金屋藏娇？
第四十章
楚宁怡走到他身边坐下，轻声问：“怎么了？”
“若是有一件事你已经筹谋多年，如今终于要达成，你会是怎么样的心情。”
楚宁怡不假思索道：“当然是开心啊！”
“可我……”齐笙苦笑摇头，“为什么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有些事，你不愿说我便不问，我相信你。”楚宁怡抱住他的胳膊，靠在他的肩膀上。
她想了想，又安慰道：“人的感情很复杂，你想不通为什么得到想要的会不开心，就像我也想不通为什么母后到死都惦记着父皇。或许他们曾经爱过吧！”
齐笙握住楚宁怡的手，与她十指相扣，“错了，若是爱一个人，眼里怎么还装的下其他人。即便是在你父皇母后感情好的那些年，后宫中的皇子公主少过吗？反倒是贵妃得宠的那些年，你三妹之后，只一个美人怀过身孕，还一尸两命。”
“张美人的死与贵妃无关，这个我是知道的，母后曾想拿这件事做文章，却无从下手。”楚宁怡回忆起小时候的事，又想起了她那个有些娇纵的二姐，“其实二姐一点也不像贵妃。我记忆中的贵妃很温柔，她会在我脸上沾灰时用帕子轻轻替我擦去。她很娴静，气质出尘，见过她的人很难讨厌她。”
只是，贵妃的死，她终究袖手旁观了。
“我的一一也很讨人喜欢，尤其讨我喜欢。”
楚宁怡被他撩拨的有些不好意思，听着他这个称呼，想到了‘伊伊’。
“我养了一匹小马，它也叫伊伊，可讨人喜欢了，明天我带你去看看。不过我们先要去看看五嫂，然后进宫给大嫂请安。之后我再带你在兴京里到处逛逛，我们这里好玩的、好吃的可多了。”楚宁怡一聊起来就停不下来，小嘴叭叭的听不下来。
齐笙就那么安静的听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公主，晚膳来了！”
门外响起鼓声的话语声。
鼓声将菜摆出来，只一眼，她就认出了这是第一楼的菜，是她往日出宫最爱去的酒楼。
很快她就吃了一小碗，正要再添点，被齐笙拦住，“今日太晚了，不要吃的太撑，喜欢的话明日再吃。”
楚宁怡有些不情愿的放下碗筷，拿起茶杯漱口。
鼓声帮她托着盂盆打趣，“公主方才还说是怕殿下饿着，自己倒吃的停不下嘴。”
齐笙也放下碗筷漱口，鼓声麻利的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出门还不忘带上门。
等齐笙到床边时，楚宁怡已经闭上了眼睛。他将床头的烛火挥灭，轻轻掀开被子躺进去。
楚宁怡感受到他的温度，熟练的将他胳膊垫在她的脖子下，头埋在他的胸膛，小声嘟囔着：“这几天赶路，可累了！”说完还打了个哈欠。
齐笙轻吻她的额头，放低声音哄道：“快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