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怡瞧见了,不由自主的追上去。轻功跃过马车踏板,直奔那小贼。情急之下,楚宁怡抓住一边摊子上的土豆,砸向小贼。
小贼被砸了脚,乱了步子,自己将自己绊倒了。楚宁怡快速上去,抢过包袱,一脚踩在小贼的背上。
跟过来的侍卫将小贼压住。少年接过楚宁怡手上的包袱,连声道谢。
小贼跪在地上,“饶了我吧!我第一次抢劫,我知道错了,小姐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楚宁怡颇为善解人意的说:“既然你穷到要去偷抢,那必然是吃不起饭了。”
小贼连连称是。
“那正好,牢房里免费吃饭。”
侍卫听懂她的意思,立刻将人压走。
“多谢姑娘相助。”
回过头她才注意到少年旁边站着个青年,满头大汉喘着粗气。
“少爷!”那少年扶着他,递给他一个帕子。
青年喘匀了气,恭恭敬敬的做了个揖,“多谢姑娘相助,小生无以为报……”
不等他说完,楚宁怡立刻打断,“不必了,不过举手之劳。”
话本子看多了,她怕他会蹦出一句以身相许。
那公子又道了一遍谢,带着书童离去了。
“可惜我赶考,带的都是些笔墨纸砚。那小姐也不像是缺墨块的人。”
楚宁怡看见远处一个熟悉的背影,下意识的轻功跑过去。一个转身,那人影消失了。
应该是看错了,他怎么会在这。
锣音扶着孟嬷嬷,两人姗姗来迟。
“公主可吓死老奴了。这种事情您吩咐一句便是,何必亲自动手。”
楚宁怡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许多行为她都是下意识的,当时没想那么多。
好在孟嬷嬷没再多说,和她一起回了驿站客舍。
抓贼这件事不过是个小插曲,和亲之路还在继续。
一个月后,他们到了渊程京城。
距离婚期还有五天,楚宁怡被安排住进了兴和宫待嫁。五天后从渊程皇宫出嫁,嫁入辰王府。
鼓声伺候着她洗漱休整了一番,橘儿负责整理她的衣物,毕竟要在这住上五天。
“见过公主殿下!”
楚宁怡从后殿出来,就瞧见一个老嬷嬷站在内室。
“嬷嬷不必多礼。”楚宁怡虚扶她一把。
“奴婢姓安,是奉太后娘娘的旨意来给公主送些东西。”
“多谢太后娘娘了,我这正准备去给太后娘娘请个安。”
“太后娘娘嘱咐了,让公主好生休息,待大婚后再与殿下一同请安即可。”
楚宁怡恭恭敬敬的送走了安嬷嬷。毕竟是她未来婆婆身边的人,不能马虎了。
安嬷嬷走后,皇后也派了个贴身宫女前来问候,也免了请安。
这些天她大致了解了一下渊程皇室。皇上行二,是先帝原配皇后所出。辰王行七,是先帝继后,即太后娘娘所出。
辰王已及冠,比她大两岁,有一个侧妃一个姨娘。
上一段联姻是兴楚安熙公主嫁与辰王皇叔献王。只可惜,安熙公主本就身子弱些,生完献王世子不久后便香消玉殒。
渊程皇帝自登基以来一直子嗣不丰,大皇子早夭;二皇子宫女所出;三皇子体弱多病;四皇子早夭。
后宫这些阴私事楚宁怡再清楚不过。八岁那年,她父皇有个美人怀有身孕,七个多月从台阶上滚落。不过短短一瞬,大片鲜血染红地面。结局是那美人一尸两命。
二姐那时污蔑人是她推的,若不是一个小公子替她作证,父皇必不会轻饶了她。
简单了解了皇室后,她又学习了渊程皇室的请安礼。行礼方式与兴楚大致相同,细节上还是有分别的。
在这待着的五天,太后日日要派安嬷嬷来问候送礼,以表示对她的重视。
就是有些奇怪,自踏入渊程境界,她们吃的每一餐都是兴楚菜,偏咸偏辣的重口。如今看来,应是太后吩咐的。
婚宴流程全是按照渊程习俗。她在兴楚时已经开过脸梳过头了,所以直接坐轿子到了辰王府上。
楚宁怡全程被盖头遮挡着视线,由喜嬷嬷搀扶着跨马鞍。
“咳咳!”
还未进门,她便感觉到身旁多了个脚步虚浮的男子。他不时的咳嗽,带动着红绸缎轻微晃动。
“一拜天地!”
吹吹打打声停止,原本闹哄哄的礼堂也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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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程的婚仪过于繁琐,各种跪拜连楚宁怡都差点吃不消。更何况那辰王是个病秧子,原本他还要在前面宴客,因为身体原因回房休息了。还有结发、合卺酒等仪式要等入夜后进行。
“咕~”
婚服过于繁琐,导致楚宁怡滴水未进。她坐在喜床上发呆,又渴又饿。
“鼓声、橘儿……”楚宁怡轻声呼喊。
床边的橘儿侧身回应,“公主,鼓声去厨房给您准备晚膳了。”
“去给我倒杯水来。”
橘儿没有耽搁,立刻将水倒好了递给她。
楚宁怡拿着杯子,从盖头里伸进去。杯子里面只有一口水,橘儿在一旁说:“公主先润润口,等会仪式结束了就可以喝水吃东西了。”
算算到了时间,喜娘领着一众下人端着东西进来。
辰王也跟着进来。
第二十五章
屋内被烛火照的明亮,离的近的还能听见噼里啪啦火芯爆裂声。
“新郎挑盖头——称心如意!”
盖头被一点点往上掀,渐渐露出楚宁怡的双眼,她看着眼前熟悉的脸庞,脱口而出:“齐笙!”
齐笙看着她错愕的表情,苍白的脸上满是笑意。
这个笑容楚宁怡无比熟悉,沙城齐府厨房外,她被他堵在走廊时,他的脸上挂着的便是如此的笑容。
楚宁怡忍住质问的冲动,配合着喝下合卺酒。
完成所有礼仪后,喜嬷嬷领着所以人离去。
“难怪,难怪我们那时候那么巧,定西遇见,风城也遇见。你早就知道我是兴楚公主了吧!”楚宁怡的语气中夹杂着被愚弄的愤怒。
齐笙伸手想替她卸去凤冠,“啪!”的一声,他的手被她挥落。
“是你先忘记我的。”齐笙望着她,眼神里满是控诉。
楚宁怡看着他一脸委屈的指责自己,十分的不解。
“我以为,给你那个哨子的时候你就已经明白了。”
“哨子?”
楚宁怡八岁那年,跟着五哥上街玩,瞧见了卖艺的用哨子指使着鸽子。那些鸽子能随着哨声长短摆出各种图案。然后她便吵着让五哥也给她买了个哨子。
那段时间几乎哨子不离身,没事的时候她就爱吹两下。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哨子丢了。
没过几天,怀着身孕的张美人从御花园的台阶上滚落,而她的哨子被张美人握在手里。
二姐认出了那个哨子,告诉父皇人是她推的。当时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公子出来给她作证,证明她当时离台阶很远,不然她可没法脱身。
后来那哨子的下落她不清楚了,只是这件事令她难以忘却。
“你,是当初那个给我作证的小公子?”
“咚咚!”
门口响起敲门声,齐笙走过去打开门,将乘风手上的食盒接过。
“你先吃点东西,我慢慢跟你讲。”
楚宁怡摘下凤冠,接过齐笙手里的粥。
鸡丝粥香嫩爽口,鲜咸入味。
“那时候献王叔要娶安熙公主,我就跟着去接亲了。那时兴楚宫里宴会接待我们,许多皇亲国戚和大臣都入了宫。宴会上太闷我就出来透透气,后来就碰到了你。”
楚宁怡有些不好意思,她实在不记得这一段。或许是后面发生的事于她而且影响更加深刻。
“咳咳!”
齐笙右手抵在唇边,悄悄抹去唇角溢出的血迹,强撑着站起身,“你今天也累了,早些休息。”
话音刚落,人就已进踏出了房门。
门口的守夜的鼓声愣住了,而后走近楚宁怡。
“公主?王爷他?”
不对,之前她在定西见到的程连笙虽然脸色苍白,但脚步并不虚浮。而后在沙城齐府时,他的模样更不像久病之人。为何他今日如此反常?
他是在掩饰什么?
“不管了,他不……我还乐的清闲。”
鼓声没听清她中间说了什么,也不纠结,帮她更衣。
后殿浴室内已备好热水,锦纹帮她按摩舒缓了一下疲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