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战争法典十三。
战争法典十三。
克瑞斯看到了一地的血。
他站在那里，脸色平淡，骨节分明的右手提着一柄巫师杖，慢慢走过去。
就在大门口，他精心收藏的珍宝狼狈的缩在那里，已经被结界攻击的手黏着血紧紧抓着巫师杖。
她抬起眼，深蓝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他一步步踩在血渍上。
他居高临下的，宛如看一个蝼蚁一样看着她。
巫师杖再一次对上了她，这让她身体本能的颤抖起来。
“你看到了什么？”他说。
奥格咬住唇。
“算了，不重要。”他冷声命令，“把这一切全都忘记。”
她又一次陷入黑暗。
日复一日。
挣扎了无数次，想要逃跑无数次，被抓回来无数次。
还有。
那个未出生的孩子。
奥格颤了颤手。
她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包围住，熟悉的味道让她放松下来，西里斯的声音很轻，“又做噩梦了。”
奥格闷声应了下。
她不由自主的摸向了小腹。
西里斯猜到了，他紧紧抱住她。
“我想吃糖了。”她喃喃，“西里斯，好苦。”
又疼又苦。
四岁开始，因为没有爸爸被嘲笑，因为交不起房租被戏弄，因为穿着老旧被开玩笑。
不是不知道，是因为太知道了。
太知道了，所以就一直藏在心里，什么也不愿意说。
她抹去眼泪。
“好苦，西里斯，好苦。”
她把自己埋进他的怀抱里，那是让她唯一安心和卸去盔甲的地方。
西里斯什么也没说。
他静静的抱着她，什么也没说。
詹姆斯和莉莉是第二天的班，他走之前拍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浅褐色的眼睛看向正在沙发上坐着的棕栗发女生，“那我先走了，这几天你都别来了大脚板。”
西里斯其实也没睡好，一个星期前奥格被抓走让他几乎三天没睡，好不容易抢救回来后也只是小眠了一会。
雷古勒斯还在霍格沃茨，他的事看上去克瑞斯并不愿意提——因为他提了伏地魔就会发现他的私自行动而怀疑他。
怀特被救回来了，正在圣芒戈躺着，他被夺魂咒操控了太久，现在身体还虚弱着。
费比安和吉迪翁送了好多小玩具，奥格在收拾的时候发现这里面还有麻瓜界的成/人/漫画。
西里斯：……
他立刻扔了这种东西，把她抱起来放在椅子上，“今天喝药水了吗？”
奥格没说话，抿起嘴。
老实说圣芒戈的治疗药水超乎想象的苦真的太诡异了，奥格清醒的时候喝下一口就不愿意面对了。
其实那是调理她身体的药水。
这还得感谢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帮助。
“我不想喝。”她垂下眼，小声说。
棕栗发少女的外貌是霍格沃茨出了名的有冲击感，成了教授后也是众人不敢亵渎的高岭之花，只有西里斯才能看到她主动装乖的样子。
睫毛颤着，表情委屈。
“太苦了。”她撇撇嘴，“真的喝不下去。”
如果是给莉莉做这种药水，西弗勒斯大概恨不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去做一个有完美药效又口味绝佳的药水。
不过她也就是发个牢骚，到点了还是乖乖喝下去了。
治疗药水有催眠的效果，奥格差不多都是在睡前喝，她最近总是做噩梦，大半夜会吓醒。
她醒来后，发现西里斯不在身边。
这让她直接推开了门，光着脚就跑了下去。
厨房还亮着光。
她喘着气站在楼梯口，看着黑发男人在那里一点一点解析药水配方，他逆着光，眼底的淤青很明显。
坩埚一次又一次的被清理一新。
她走下了最后一层台阶。
西里斯看到了她，他忍不住皱起眉，“怎么没穿鞋子就下来了。”
自从那件事之后他比以前更加小心谨慎，本来就不愿意让她干点事，现在更不愿意了。
他抱起她，奥格垂着眼看他，蓦地亲了上去。
棕栗色的头发垂着，西里斯抬起眼看过去。
奥格搂住他的脖子，闭起眼睛，“我离不开你了，西里斯。”
不管从哪里，身体还是灵魂。
不管从哪里，都在说着爱意。
十一岁的奥格收到了来自霍格沃茨的录取通知书，在那个火车上遇到了西里斯。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美的情话。
*
邓布利多找到他们的时候奥格正在收拾房间。
她已经好很多了，身体也恢复了力气，他们没跟凯茵尔说这事，奥格只是说自己最近得了流行性感冒没什么劲。
拉伊一开始看到西里斯抱着她走来走去还一副震惊的表情，后来就习以为常了。
西里斯的头发又长长了，留在了肩膀处，他觉得烦了的时候就会直接一剪刀剪下去，不过他这方面的技术意想不到的好。
白发苍苍的老人对她眨眨眼，奥格笑了下，“欢迎您，邓布利多教授。”
她已经休养了两个月，霍格沃茨都要放暑假了。
怀特有时候还会寄给她信，奥格猜大概是海格告诉他的地址，毕竟现在的保护神奇动物课教授暂时定成了海格。
西里斯早就去前线了，凤凰社前不久彻底瓦解了魔法部大半属于伏地魔的势力。
不过这场战役死伤也很惨重。
芬威克为了救爱米琳被食死徒抓住了，他们前去营救的时候只剩下了遗体残片。
迪尔伯恩失踪了，现在他们和他不通音讯，博恩斯在凤凰社的死亡名单上写上了他的名字。
这个时代，消失差不多就等于死亡了。
不过还有个好消息，茉莉快要临产了，她的预产期在八月份。
现在已经六月了。
时间过的还真是快。
“西里斯还不在，您有什么事要告诉他的吗？”奥格想了想说。
邓布利多摇摇头，“不，奥格小姐，我本就是来找你的。”
“我们前不久在克瑞斯·斐诺拉的私宅里发现了卡俄斯的冥想盆，那是至亲之人才看开启的魔法，我想有资格看到一切的只有你。”他说。
奥格愣了下。
她最近一直在查1963年发生的事情和阿尔巴尼亚森林，但是很明显这些事情很隐晦，李去了傲罗部调查档案也没查出所以然来。
他们幻影移形去了那里，奥格深吸了一口气。
西里斯牵起她的手，他知道她在害怕什么，深灰色的眼睛凝视着她。
克瑞斯显然没想到他会在戒指里下追踪咒语，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西里斯找到了私宅，所以他一直没来得及把东西带出去。
其实这一个星期西里斯都在结界外面。
他担心克瑞斯会把奥格带走，一直没做举动，只是在外面站着。
有的时候一站就是一晚上。
她会在一次无意中看到他从来都不是意外。
卡俄斯在冥想盆上下了咒语，只有至亲之人才能看到他最后的记忆。
西里斯本来准备离开，蓦地被奥格拉住了手。
“我们一起好不好？”她说。
在这个地方，有太多不好的记忆了。
西里斯一开始找到她的时候完全没想过克瑞斯会这么对她，她的全身都是伤，那是一次次逃跑被抓回来的印记，他仿佛觉得把这些放在她的身上会让自己更高贵一点。
卑劣。
西里斯亲了亲她，“好。”
他们还是牵着手，西里斯摘下了银戒，他的无名指上也有一道伤口，他比谁都在意她的心情。
没有原因，只是因为她是奥格。
不是因为是妻子，而是因为是爱人。
他们面向了冥想盆。
一阵晕眩。
1963年。
格里莫广场47号。
“奥妮！”
被子被掀起来了，她的鼻子被捏住了，凯茵尔无可奈何的看着她，“已经十点了，不是说要和爸爸一起去玩吗？”
她们有如出一辙的棕栗色头发。
朴素又有生活气息的大厅中央坐着一个看报纸的人，他听到了脚步声，猛地怀抱里扑进一个人。
卡俄斯这时才三十三岁，他很英俊，跟他比起来凯茵尔并不貌美，生活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皱纹。
但他们很幸福。
卡俄斯的出生，他的富有，凯茵尔都没有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