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莱姆斯四岁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跟别人不一样了。
他总是想起那一幕。
阳光落在了好大的梧桐树上,在落地窗上撒下大大小小的铜钱印,铺上美丽的金黄一圈一圈在他的眼睛里晃荡。
他感受到了一阵风的呼啸。
玻璃被打碎,血液刺到了他的脸上,他睁大着眼睛看着那个怪物,因为害怕不寒而栗。
疼。
尖牙进了皮肤,带着恶意与诅咒。
门被猛地推开。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尖叫与咒骂在耳边回荡。
越来越远。
从那之后,他就知道自己没有了正常人该有的权利。他会在月圆之夜变成一向恶名远扬的狼人,他甚至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等到自己清醒,看到满地的狼藉,用颤抖又疲惫的身体一言不发的收拾好周围。
莱姆斯不觉得自己能交到朋友。
他有永远不能说的秘密,这个秘密会让他失去所有。
但是。
但是。
但是……
“快跑!西里斯!”詹姆斯连掉在地上的眼镜都不管了,拽着他的兄弟,“快跑!我们真的遇到那个狼人了!”
圣诞节后他们就想着再去霍格莫德的尖叫棚屋看看能不能碰到狼人,没想到正好碰了面。
禁林里已经没有了狼人,这个消息还是他们从八眼巨蛛那里得来的,所以他们才会去霍格莫德一探究竟。
狼人并没有跟过来,西里斯皱着眉看向詹姆斯被划伤的眉,刚刚狼人就离他只剩几步的距离,“没事?”
“小事。”詹姆斯无所谓的耸肩。
西里斯垂着眸看地,整理了一下已经乱掉的巫师袍,“你不觉得很巧吗?每次霍格莫德狼人出来的时候莱姆斯永远不在。”
詹姆斯还在适应没有眼镜的状态,根本没把这个放心上,“怎么可能啊,莱姆斯……”
“要去照顾他的妈妈。”西里斯打断他。
詹姆斯看向他,“我以为他被他妈妈打了呢。”
“他不想伤害你,没发现吗?如果一个进了禁林的狼人有这么好心吗?”
詹姆斯摸了下自己的伤口,揉了揉鼻梁,最后承认道,“你说的有道理。”
2.
莱姆斯在变成狼人的时候还是有一点意识的。
他知道自己伤了詹姆斯,回到霍格沃茨的时候脸都是苍白的,把头埋在围巾里,低着头沉默不语。
莉莉感觉到有人撞了她一下,回过头看过去。
莱姆斯歉意的后退了两步,“对不起,伊万斯同学。”
莉莉摇了摇头,她跟这个掠夺者成员之一的莱姆斯·卢平其实只是点头之交,看了看对方脸上的伤口,她还是委婉的说:“医疗翼不在这。”
莱姆斯看着她,摸了下伤口,“谢谢。”
他们的对话又一次断了,刚从斯拉格霍恩那里解放心情不愉快的奥格冲着墙狠狠的拍了好几下泄气,回过头就看到了两个人正盯着她。
奥格:?
莉莉眨了下眼,“那我先走了,再见,卢平同学。”
红发女巫跑向了她的朋友,奥格被挽住了手往公共休息室走,进去的时候玛丽正在另一边的桌上吃着小蛋糕,她的对面是一群在讨论被斯拉格霍恩延迟的晚宴的高年级学生。
奥格坐下来的时候莉莉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色的邀请函,在玛丽微怔的目光中笑着说:“玛丽,你可以做我的舞伴吗?”
玛丽不知所措了,看了看奥格,又看了看莉莉,怎么都说不出话。
她讷讷的说:“我……”
“可以!”奥格突然抓住她的手,“可以!麦克唐纳小姐接受了伊万斯小姐的邀请,这是完美的一天!”
她觉得自己眼眶红红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哽咽道:“我没想过……我以为你们都会讨厌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红发少女抿着嘴轻笑,“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要一辈子做朋友。”
玛丽擤了擤鼻涕,奥格给她递上了纸,她们对面的高年级已经吵得热火朝天了,都是关于在宴会怎么穿的讨论。
“你明天会来吗,奥格?”莉莉问。
明天晚上就是斯拉格霍恩的晚宴,她也只是随手一问,没想到面前的少女闷闷不乐的点点头。
“斯拉格霍恩说缺个服务员,让我去干。”奥格撇撇嘴。
3.
一般能去晚宴的都是那几个人,玛丽今年穿上了她去年想穿的礼裙,她们到场的时候很多人都盯着她们看。
玛丽又想低下头,奥格轻轻按了下她的后背。
“这没什么。”她说,“你看,她们看你都是因为你太漂亮了。”
不是的。玛丽知道,她们看她是因为她们觉得她不该出现在这个宴会上,她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了。
“说得对。”莉莉笑道,“今天的玛丽是最漂亮的。”
她们很奇怪。
一个女生的舞伴一般都是男生,但是莉莉·伊万斯选的舞伴是个不出众的女生,所以很多人都看着她们。
但这又怎么样呢。
玛丽发现莉莉依然挺着腰,她完全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
这些都让她忘记了过去,再次抬起头,鼓起勇气看着面前跟自己截然不同的人。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那些人说什么都不关她的事。
她是最好的玛丽·麦克唐纳。
4.
去年帮忙的巫师今年不想来了,斯拉格霍恩根本就没想跟她商量,奥格端着酒杯来来回回的跑着。
这些人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肯自己动,她又不能讲出来,把酒杯送过去后准备离开,冷不丁听到身后的男生再次说:“斐诺拉,我突然想喝左边那个了。”
这就离他三步的距离。
奥格平复了一下心情,“知道了。”
她说完走过去,端着酒杯又回来,听到这个男生再次说:“哦,不是,我说错了,是右边那个。”
“……”她再次平复心情,“知道了。”
回过头的时候头发被人用力拽了一下,后面的几个斯莱特林的男生都哄笑起来,“喂,拉巴斯坦,稍微给格兰芬多之花一点面子吧?”
“我说的是……”
“说完了吗?”奥格突然开口。
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明显愣了一下,“你在跟谁说话?你这个低贱的混血!”
奥格用力把自己的头发解救出来,冷冷的瞥向他,转过身走。
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脸都青了,他身后的男生都低声嘲讽他,这让他最后一点理智都没了,直接冲上前。
“你这个低贱的……”
他被一个咒语烫伤,手猛烈缩了回去。
奥格下意识回过头,西里斯从门口快步跑进来,他的一个手上还拿着揉成一团的银色邀请函。
“你这个!布莱克!你这个……”
他对上了阴冷的目光,不禁打了个寒颤。
“没事?”他低下头问。
因为今天她只是个服务生,穿的不比别人好,只是一个普通的白色衬衫和牛仔裤,头发也被扎成了高马尾,看上去艳丽又带着点俏皮。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布莱克家的叛徒,背叛纯血的肮脏货!”莱斯特兰奇已经拿出了巫师杖对准他们,他的右手被打伤了,左手根本不知道该怎么使魔咒,连巫师杖都拿不稳。
西里斯没有任何反应,还是低着头看她。
“我没事。”奥格说,她拉了一下西里斯的巫师袍,“但他说你了。”
“我根本没讲错!布莱克家的叛徒!纯血家的败类!你就活该……”
奥格上前狠狠踢了他一脚。
她回过头看西里斯,对上那双含笑的深灰眼眸,鼓起脸,“不准笑了,他在欺负你,我只是看不惯。”
西里斯哼笑,长长的“哦”了声。
奥格感觉自己的耳根又红了起来,端着盘子往莉莉那里走,走了两步又走回来,拉着西里斯的巫师袍,认真的说:“他们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我。”
5.
不过她后面倒没被人指挥来指挥去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奥格索性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偷了块蛋糕尝起来。
巧克力蛋糕很小巧,她吃了几口就吃完了,目光又看向了那边的桌子,准备再趁没人偷几个。
刚偷完回来吃,身后就蓦地传来一声轻笑。
奥格慌得背都挺直了,小心翼翼转过头,西里斯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这是谁家的小孩,这么大都没断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