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以为她是不相信自己可以帮她补习考入大学,这对学神来说确实是有些侮辱了。
“当然不是了!”周颐忙解释道,“我只是担心…他们会以为我们在交往,这样对你不太好……”毕竟展信佳是个omega,这世间本就对omega要求甚严,条条框框的能把人困死,她一个alpha是怎么都无所谓的,可架不住旁人说展信佳高中时期就与alpha私相授受之类的。
她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自然知道在不久的将来大环境会慢慢不好,omega的自由成了一纸空文,三从四德之类的屁话又会被人再度提起。
过多的与展信佳交往对未来的展信佳来说无疑是种伤害,周颐不想展信佳在将来因为高中的事而被人指指点点,所以只能在事情未发生之前及早的阻止。
展信佳了然地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周颐沉默着,已婚身份的她确实是不好与未婚omega过多交往的。
“可嘴长在他们身上,你能管得到?”展信佳却又问道。
周颐愣了,焉的有些反而不过来。
展信佳说的话完全不像一个十八岁少女该有的豁达睿智,面对闲言碎语,展信佳比她这个成年了多年,早被安稳的生活给困死了的人要从容的许多:
“你与其去担心那些莫无虚有的事,不如好好担心一下自己该怎么面对高考。”
周颐表情有些讪讪的:“……”
感觉自己被一个未成年小孩给教训了呢。
“还有…”展信佳扫了眼她,嘴角紧绷,似乎心情很不友好,“‘不要拘泥性别,把自己困死’——这是当初你对我说的。”
说完这句话后展信佳就转过了身离开了,背影笔直清携,似出于泥而不染的莲花,独自盛开在这浑浊的世间。
剩了周颐一个人站在原地有些出神。
不要拘泥性别,把自己困死——这是她以前对展信佳说过的话吗?
周颐错愕的睁大了眼,想了好久才响了起来原来自己当年是真的说过这话的。
那个时候她和展信佳刚刚认识,带着一群朋友爱天爱地的好生潇洒,而比起他们来说,背负着分化不如意的展信佳就显得有些束手束脚的,虽然展信佳仍旧很喜欢和他们呆在一起玩,但也只是站在一旁静静的观望着,不敢参与其中。
是她先发现了对方的踌躇,然后解开了展信佳的心解,当年的她并不在意分化,也不在意世俗规则,听展信佳说分化成了omega后的不如意,与在意别人看她的目光后她大笑,拍着对方的肩膀道:“但是常规这个东西就是需要让人来打破啊,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他非要说你也管不到,不如自己活得潇洒一点。”
她朝展信佳挤了一下眼,笑容满面:“虽然说说脏话不是太好,但是如果遇到这种事的时候,我建议你还是骂句‘干你屁事’来得爽点,也可以适当的搭配一下手势,比如竖起你的中指。”
她现场还当着展信佳面对着空气做了一个示范,一脸不屑又欠欠的表情相当到位。
“……”
展信佳幽幽地看着她,然后问:“…你这样的,真的没被人打过吗?”
“当然被打过。”周颐摊手,一脸的得意,一点儿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所以我才抱着王满森的大腿叫爸爸呀。”
真是不要脸的坦坦荡荡,真真切切。
“……”文明礼貌的三好学生展信佳被她的这番话给堵住了,好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虽说是粗暴了一点,但却不失为一种好方法,展信佳看着她若有所思,大约是在想周颐这斯斯文文的表面下居然会藏着那么一颗桀骜不驯的心。
周颐一点儿也没有发觉展信佳看她的目光不太对劲,还在那说大义凛然地说道:“所以啊,不要拘泥于性别把自己困死了,你自己过得开心快乐就好了,管别人干什么?不爽就跟人打,打不赢的话还有王满森和我们。”
她一脸郑重:“早几百年前没有分化一说的时候有句话叫做‘妇女能顶半边天’,而今迈步从头越,道理都是一样的,在我看来omega没有什么不好,你们掌握了世上80%的生育权,3/4的人类出生都得靠你们,未来是捏在你们手里的,只要你们想,完全可以终止这一切,所以同志呀,咱们工人阶级要联合起来打倒特/权阶级啊,实在不行,不婚不育不标记,弄不死他们那些AABB的!”
那个时候十六岁的她言论非常大胆,破天立地,敢为天下后,一腔热血的恨不得立马奉献了自己去改变这个世界,到处打抱不平,大街上遇上殴打omega的beta或alpha时二话不话,直接就上去帮忙。
当有人说被打被骂的omega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只是因为家庭纷争引起的时候,她当场就指着对方鼻子骂人傻X,“那你把脸伸过来,我扇你一巴掌你看响不响?”
十年后的她早已学会了明哲保身,看见那些不公正的待遇之时除了轻叹一声以表同情以外别的任何实际行动都不会付出。
别惹得自己一身骚是每个成年人都默认又心照不宣的约定,她在不知不觉的成了最保守的那一派,然后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身为一个alpha所拥有的所有特权,处处谦让着omega与beta,以彰显自己处于绝对领导权的地位。
早已记不起自己当年的愤世嫉俗,满腔热血。
屠龙少年终成恶龙,这是周颐在记起那些从前的往事之后脑子里留下来的唯一念头。
或许重回十八岁,老天就是为了让她看清自己的。
第25章 醉生梦死
展信佳走后周颐一个人去食堂吃饭,但那顿午饭却吃的如同嚼蜡,尤其是当她坐在一群中学生的食堂里听着前后左右的少男少女们意气风发的谈论着对未来的憧憬,她那个二十六岁的灵魂显得是那样的卑劣丑陋。
她曾经也有过这样的时候,也如他们一样,只是后来岁月变迁,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慢慢地不再期待未来,只想有着安稳的生活,只想维持着现状。
所有改变世界的人最终都会被世界改变。
她记不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变的,只知道等她一回头,等她再度重返到十八岁的时候,她才惊觉后来的自己错的是那样的离谱。
午饭吃得很不合胃口,除了藏有心事外,更多的是对食堂大锅饭的不喜欢,这些年她早已习惯星级大厨为她专门烹饪的各种高端的食材,吃惯了山珍海味,骤然再去吃平价低廉的食材时,连张口都是一种很需要勇气的事。
昨天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感觉,只是那个时候她以为自己身处梦中,对于细节要求的并不是那么多,今日再次尝试,她发现自己真的办不到。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这个道理以前周颐是听过的,也明白的,但她向来以为将其适用在自己身上并不合适,她本就是从平民家庭出来的,重返平民生活只是回归原点,不会不习惯。
可当她吃了第一口饭菜她便皱起了眉头,廉价的食用油,低端的食材,没有丝毫技术的烹饪方式,再加上针对大众口味的批发菜式…一切都那么的让她这个过惯了好日子的豪门赘婿难以接受。
她想起最开始和宋溪让结婚的时候对方对她的改变,她喜欢点外卖吃炸鸡喝啤酒,于是宋溪让便专门让旗下的洲际酒店星级大厨为她专门服务,24小时待命,只要她想吃,随时都能给她端上最新鲜酥脆干净又卫生的炸鸡。
至于啤酒,宋溪让自然是不会允许她喝那种几块钱的廉价液体的,喜欢啤酒,宋溪让就为她专门把地下室腾空来做酿酒,找了最好的师傅选了最好的食材为她酿几天也喝不了一次的啤酒。
她当然觉得太过浪费,也劝过对方数次不必如此,但当宋溪让温柔地问她难到要她看她过的不好么时她就讪讪的闭上了嘴。
她总是太笨,说不赢妻子。
不得不承认她的妻子宋溪让很会抓住她的弱点,但她知道她也是真的为她好。
只是两个人原本的阶级地位处事方式本就不同。
宋溪让对她的好是很直白的,和宋溪让结婚之后她不是没有看得出来宋溪让花了很多的心思在她身上,她都是感受得到的,手机上看个风景区的推送,她随口说了句不错,然后第二日早上宋溪让就别人给她送来了酒店机票,安排好了行程让她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