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午饭,一行人继续下午的行程。迪士尼下午有花车巡游,傅卓凝和盛怀瑜玩过加勒比海盗出来,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于是就抱着多多直奔长街而去。
花车巡游的必经之路上早已经挤满了人,一眼望去,到处都是乌泱泱的人头,傅卓凝和盛怀瑜好不容易才在一个显眼的地方找到个比较好的位置,结果才刚站定,四面就有人围了上来,傅卓凝被挤得一个不留神差点儿没跌出警戒线外,还好盛怀瑜眼疾手快,一把就把她抓住了!
两个人都心有余悸,待傅卓凝一站稳,盛怀瑜就忍不住教训她:“让你小心着点儿,怎么都不看人呀!”心里却想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触感——傅卓凝的手腕又细又滑,以致于他都担心有没有伤到她,于是忍不住有些生气。
不过傅卓凝所有的心思都在即将到来的花车巡游上,根本就没注意到他说什么,“嗯嗯嗯”点头,一脸的敷衍模样。
两个人站在警戒线里等着花车过来,盛怀瑜嫌不得力,于是就把多多给顶在肩膀上,又看看傅卓凝,想了想,还是朝她的身后微微挪了挪,用健壮的身体挡住她,以防她再被人群给挤出去——可尽管如此,随着周围游客的越聚越多,他还是很快就被挤得无立足之地,两个人之间不一会儿就没有了距离。
两个人一前一后,身体几乎亲密无间,傅卓凝薄薄的后背贴着他的前胸,盛怀瑜这才闻到她的身上有一股奇异的冷香,这香味又清甜又幽秘,盛怀瑜说不清是什么味儿,情不自禁地就低头看了看她,结果却只看到一只白生生的耳垂和精巧漂亮的小耳朵。
盛怀瑜一怔。
随即挪开了视线。
花车巡游精彩纷呈,什么冰雪奇缘、疯狂动物城、米老鼠和唐老鸭……都可以在巡游中看到,傅卓凝全程都很兴奋,小小的多多也一样,在他的肩头又跳又蹦,两个小女人直高兴得什么似的,手舞足蹈地离开了花车长街。
晚上又去看了烟花秀,傅卓凝怎么样不确定,反正盛怀瑜是累惨了,基本上扛了一天孩子、背了一□□李,盛怀瑜甚至都觉得自己这一天下来非得掉两斤肉不可。至于多多,则在去停车场的路上就睡着了,一动不动地趴在盛怀瑜的肩头,一看就累得够呛。
傅卓凝见状不免就有点儿心虚,因为本来说好孩子由她来带的,结果这一整天下来抱孩子当苦力的都是盛怀瑜,她自己就只顾着玩了。
傅卓凝上了车,见盛怀瑜过来,立刻就伸出手要把多多接过来,结果盛怀瑜双手微微一让就把多多给放到了后排座椅上,一面放一面说:“不用了,你压根就抱不动……”倒真把她当成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姑娘一样,一路走来都非常照顾,尽显绅士风度。
傅卓凝不觉得笑起来,趁着发动车子的间隙,一脸愧疚地趴在盛怀瑜驾驶座的后背上问他:“盛董您累不累呀?”
其实真的很累,但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轻易喊累呢?于是笑了笑说:“也没有啦,还能扛得住!”
傅卓凝满心的愧疚。
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于是拉开车门坐到一旁的副驾驶座上,笑眯眯地对他说:“要不这样吧盛董,我坐在这儿陪您说说话吧!”顺便也可以看着点儿路。
盛怀瑜没有拒绝,两个人于是一面说着话一面开车朝市区而去。这个乐园的面积很大,其实玩了一天也不过玩了一小半,还有很多项目都没玩到,于是傅卓凝就兴致勃勃地跟他说起自己上次来这里的情形,什么巴斯光年啊极速光轮啊还有歌舞剧啊……都非常值得玩,以致于盛怀瑜听着听着就笑起来,忍不住问她:“你上次来……是跟怀瑾一起来的吗?”
傅卓凝不留神他突然间问到这个问题,冷不丁一怔,随即点头道:“是啊!”
盛怀瑜看看她,脸上的光彩几乎在一瞬间就熄灭了下去,一时间有些不忍心,立即道歉道:“不好意思啊,我没有其他意思。”
就是不知道怎么的,突然间想知道,于是脱口而出,根本就没想过要揭她的伤疤。
车子里微微一默。
第二十七章 “就算把你卖了又能值多少……
保时捷破开夜色, 一路往陆家嘴而去。
进了小区,盛怀瑜就去抱孩子,傅卓凝则去拿背包,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上了楼。
一男一女配合默契, 眼看着盛怀瑜抱着孩子不方便,傅卓凝就去开门, 傅卓凝拉好被子, 盛怀瑜就把孩子轻手轻脚地放到床上,傅卓凝见状,又手脚利落地去给孩子脱鞋子、脱衣服,还轻轻地扯掉了小袜子。
“就这么睡了吗?”作为一个有洁癖的人,盛怀瑜不免有点儿质疑, 悄声问傅卓凝, “要不要洗一洗?”
那当然要了!傅卓凝也是个讲卫生的人啊,闻言就压着嗓子说:“您在这儿等着, 我去接点儿水来。”她说完去了卫生间, 不一会儿就端了一盆水来,蹑手蹑脚地给多多擦了脸,又擦了擦脖子、还洗了洗小手和小脚, 这才松了口气, 又俯下身把水端了出去。
整个过程非常利落,多多甚至连眉头都没有多皱一下, 盛怀瑜看她这副利落的模样不由笑起来。
她们两个女孩子住在一个房间,盛怀瑜不便久留,安置好多多就站起来准备上楼,正好傅卓凝也从卫生间里头出来,两个人于是就站在卧室门口轻声说“晚安”。
第二天依旧是个休息日, 如果没有事的话,盛怀瑜通常情况下会去公司加班或者安排一些其他工作。但是今天多多在,他就没有出门,而是待在家里头办公。傅卓凝则在楼下陪多多玩。
两个女孩子一会儿下棋、一会儿搭积木,一会儿过家家,一会儿又唱歌跳舞……于是屋子里一整天都是她们两个的声音,确定地说是傅卓凝的声音,因为多多依然不怎么爱讲话,都是傅卓凝在说,她就像一只小麻雀一样,叽叽咕咕说个没完。
原来养个小姑娘居然这么麻烦的。为了方便照应,盛怀瑜就坐在二楼的客厅里头办公,见状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地想到。
三个人过了一个愉快又充实的周末,晚上吃完饭盛怀瑜就去送多多回家。傅卓凝闲来无事,就坐在楼下的阳台上边吹风边找房子,还看看工作,盛怀瑜回来的时候看见,上楼的脚步微微一顿,忍不住问她:“怎么这么晚了还在看房子?”
“那必须的呀,”傅卓凝说,“总不能一直在这儿打扰您吧。”事出有因,江湖救急可以,住得久了就不像话了。
盛怀瑜看看她,明知道有些不合适,可还是不由自主地告诉她:“没关系的,反正我这里地方大房间多,还一年到头都不会有人来,你就安心住着好了。”
傅卓凝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笑没说话。
梁园虽好终非吾乡,再好的东西只要不是她的她一律都不会伸手。这些年都已经习惯了。
阳台上微风阵阵,昏暗的灯光把她笼罩在其中,夜色模糊了她的面容,但盛怀瑜还是在她身上读到了一丝落寞。他干脆就走过去,斜靠在栏杆上,问:“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可以……试着再给怀瑾一个机会?”自从和傅卓凝分手后,盛怀瑾就一副哭哭啼啼痛不欲生的模样,搞得家里头三番四次给他打电话,让他好好安慰安慰怀瑾。他一方面觉得烦,一方面又怀疑也许盛怀瑾真的对傅卓凝有几分感情呢,所以就想问问她。
说到底,盛怀瑾的条件其实不错,傅卓凝嫁给他不说大富大贵,最起码后半生无忧。她之前不是说了嘛,只是想找片瓦遮头而已。
然而傅卓凝可没那么傻,她斜眼瞟了一眼盛怀瑜说:“我为什么要在一个根本不爱我的男人身上吊死呢?我今年才22岁,人这一辈子那么长,未来有那么多种的可能,我有认真想过了,即使我这辈子单身,永远都不结婚,也不想勉勉强强跟一个不爱我的男人过一生。”
“我是想有片瓦遮头,可是这方瓦万一要是不牢靠,掉下来的时候可是会砸到我的,说不定还能把我埋了,我才不上这个当呢!”
“…………”
盛怀瑜没想到她年纪轻轻居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不由得摇头失笑,赞道,“可以啊,看不出你头脑倒还挺清醒的嘛……”之前都还一直以为她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