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个声音,宣城现在一听到这个声音就咬牙切齿。
“尊师傅到底想要什么?是名?还是利?只要能救在下父亲一命,在下定当双手奉上。”宣城声嘶力竭地质问。
殊不知,自己此言听在院内人的耳朵里,却是在侮辱她的师傅。
院内沉默了片刻,道:“我师傅不是你们所想象的贪得无厌的人。说不医治,就不医治。奉劝各位还是速速离开,否则就别怪在下无礼了。”换句话说,就是劝她们不要再做无用之功,否则拉下脸来谁都不好看。
宣城岂是能被轻易劝退的,但又对院内人的冷漠无能为力,拳头在门板上重重地敲了两下,还嫌不够的加踹了一脚,以发泄自己心里的愤恨。
不知从哪里飞出一支银针,簌的一声,扎爆悬挂在门口的草药包,里面的粉末在院外人的头顶四散开。
“公主小心!”柴隆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开自己的披风,将宣城罩了起来。
侍卫谁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除了宣城以外,在场的其他的人,都或多或少的沾上了一些粉末。其中,尤其是方才站在檐下,又解去自己披风的柴隆威身上沾的最多。
粉末起初落在身上没有什么感觉,而后不久侍卫们就感觉刚才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渐渐发痒,越来越痒,越来越痒,如蚀骨焚心,用力抓挠也止不了痒,个个又想笑又想哭,滚倒在地,到处乱蹭,恨不得剐去这一身皮肤。
宣城扯下罩在自己头上的披风,看到这幅情景,怒不可遏,“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方才的粉末不过只是一点痒痒粉,湿毛巾擦去,便可以解,如果还是纠缠不休的话,下次,就不只是痒痒粉了。”说完,这声音就消声灭迹了。
任宣城在外面威逼利诱,里面都不再回话。
宣城一顿胡乱的发泄完之后,冷静了下来。侍卫们按照院内人的话,取水来,互相擦拭止了痒。柴隆威浑身湿哒哒的来到宣城的面前,问:“公主接下来,要怎么办?”方才的是让他心有余悸,强攻怕也是不成。武人不怕刀割流血,就怕对手来阴的。
正门进不去,难道她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一个想法,在宣城的心头渐渐浮现。
“为今之计,别无他法。”宣城缓缓说,“等到夜深人静,本宫要亲自去会会这个神医。”和一直阻碍她进门的徒弟。
柴隆威惊讶地问:“公主难道想夜探眼前的院子?”
宣城颌首,不置可否。
尊于礼法,这本不该是她一个公主所为,但此刻,宣城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可以等,她父皇可等不了。什么礼仪尊法,都没有她父皇的性命重要。
柴隆威跪地求道:“院内情况不明,公主千金之躯,万不可冒险,不如让卑职代公主去。”刚才那人的手段,他看见了,也体验了,院子里怕没有外表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公主万一要出什么事,他们一干侍卫怕是罪责难逃。再说了,他一个大男人,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公主一个弱女子去冒险。
“不,本宫要亲自去。”宣城严词拒绝,“本宫为了父皇性命安危,不得不行此卑鄙之事,这是无可奈何的,是每个子女,置于本宫的位置都会做出的选择,一旦本宫见到神医,要为自己的所做所为,向神医亲自道歉。”
宣城一番深明大义的言论,令柴隆威心里连连惊讶,都听宫里人说宣城公主调皮捣蛋,如今亲眼见到,却是传言不可尽信。这样的主人,适合他用性命去跟随。他在心里悄悄立下一定要保护公主一生平安的誓言。
等到万籁俱寂,宣城整装待发。
柴隆威仍然不放心她的安全,想再劝阻公主,挨不住公主是主,自己是仆,无法拦住她行事,想要跟着公主一起去,却被公主以人多容易暴露为由给拒绝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公主,一身夜行衣,飞身进入神医的院落中。
完美的腾空,完美的越墙…却没有一个完美的落脚。因为不熟悉院子内的布局,加上黑天摸地,宣城稍不注意,落地便一脚踩进了院内的水池内,狼狈不堪。谁知,水池里还宿这两只白毛没头的怪物,被她的动作惊醒,挥舞着翅膀乱蹿,发出鸣叫声。溅起的水花,全往宣城扑面打来。
“糟糕!”宣城暗道不好。
果然,就在宣城刚刚脱离水池,暗夜里,不知是谁,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有贼闯进院来了!”
这一声,犹如破开黑夜的利刃,整个院子,瞬间都亮起了灯。
第3章 女孩打晕了才可爱
到底是第一次做贼,宣城心虚的很,被腾来一下吓,立马慌不择路地落荒而逃。
第一次试探,以失败告终。
第二天,柴隆威在院外等了一晚上,都不见公主回来,以为她出事了,差点率领着侍卫们闯进院子里。
没想到,却见宣城若无其事的从自己的帐篷里走了出来,身上衣服也换了一套。只有她眼圈的乌黑,暗示着它的主人昨夜做了什么,
众人赶到她的面前,当首的柴隆威用目光将公主,上上下下都快速地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缺胳膊少腿,一颗一直吊着的心才放下来:“公主你没事吧?”按道理来说,他这样做对公主是不敬的,但是公主要是出什么事,他恐难回去复命。
宣城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地问,“什么?昨夜有发生过什么吗?”她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失败的。
“……”柴隆威一阵沉默:“那公主昨夜睡眠可还好?”
“甚好。”
“……”甚好便好。
又是没有反应的一天。
这样的情况,宣城早就料到了。
在她做下决定之后,心里的焦虑稍稍减轻一些。只盼着快快天黑,晚上再夜探一次。最后一点遵守礼法的念头,在公主的脑海里消失了。
这次她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在院子的外周绕了两三圈,将院子里房屋的坐落,大概搞了一个清楚。
像昨夜一样,宣城等三更一过,估摸着院子里的人都应该睡着,就迫不及待地跃上院子的墙头。当然这次她特意避开了水池,从墙头跳下去之前,还借着月光看清楚落脚点的情况,免得再犯昨夜一样的错误。
稳当的落在实地上,她没有片刻耽搁,贴着墙根就往后院悄声摸去。如果不出她所料,神医应该就住在后院里。
神医后院,总共五个房间,左右两间厢房,当中一个正房两边各连着耳房。其中只有正东边,位于宣城身边的厢房里,还亮着光。
按身份,神医应该住在正房里,但是居然还有人这个时辰没有睡觉?宣城按不下好奇心,蹑手蹑脚地溜到那个亮灯的东厢房窗下。
手指沾湿,在窗纸上小心翼翼地戳破一个小洞,然后将眼睛贴了上去。
只见屋里头的屏风后面,摆着一个浴桶,里面盛满了热水,冒着腾腾地热气,旁边的椅子上还摆着几件衣服。
宣城眼睛一转,视线在屋内转了一圈。没人?她眨了眨眼睛,还没等她搞清楚情况。
“谁?”一声呵斥,紧接着一个茶杯破空而来。
宣城头猛地一侧,茶杯破开窗纸,掠过她的耳边,撞碎在她身后的柱子上。如果不是宣城动作敏捷,此时她早就头破血流了。
哇,这也太狠了,她都还没有准备好。宣城瞪圆了眼睛,看着地上的碎片。
不过是前后几秒的事情,原本在房间内没看见的人,已经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宣城见势不妙,就想逃,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前天那个开门的男子已经拦在了她的面前。
舒殿合挡住宣城的去路,目光死死的盯着面前这个鬼鬼祟祟的黑衣人,再次厉声道:“来者何人?”匆匆忙忙间,她只着着纯白色的里衣,外面横披一件内衫,连结都没有来得及打上,头发虽然束了冠,但是显然还未拧干,湿答答地往下滴水,如此不整,却依然不影响她不食烟火的气质。
黑衣人不答,上来对着舒殿合的迎面一击,却被舒殿合躲开。舒殿合借势,一掌向对方的腰间横劈去。宣城双脚蹬地而起,一个半空翻身,反跳到了舒殿合的身后去。两人来来回回,缠斗在了一起。
过手不到十招,宣城就明显的落下阵来。宣城余力不逮,好汉不吃眼前亏,一个纵身,就远离了舒殿合,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两人各作出攻防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