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事……
楚夏本来都支起半个身子了,一听便又倒在了床上,懒洋洋的说道:“不要,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闲啊。他们各司其职非常的忙,要是有人手早清案了,还能等到这个时候。”
“怎么可能,他们明明很闲啊。”庄柔才不信他的话,同知和通判整天坐在那喝茶,什么时候干过活了。
楚夏故作正色的说道:“有一个不是被你吓得犯了病,回家休养到现在都没好。范同知愚昧无知,和本地的宗族纠缠不清,让他来审案子只怕是冤案不断,你能放心?”
“吴同知虽然能办事,可他现在正在收秋粮和赋税,今年收成也不怎么样,天天跑各村县忙得不可开交,哪有空来管你这小事。剩下的许通判管着水利河运等杂事,全部都没空。”
庄柔皱了皱眉头,“可平时看他们就在那喝茶,没做什么事啊,都是下面的书吏在做事吧?”
楚夏一副恨其不争的表情,悻悻的说道:“书吏没人看着还不得翻天,也不见你放权给马德正。正因为不放心,才得有官员看着。而且我听说了,重审案子不都是你自己闹出来的,现在发现审不过来想推给别人,可能吗?”
“那怎么办?我重审案子也只是为了给救灾司弄银子,又没想把所有案子都重审,根本就没空。”庄柔低头在被子上撞了几下,烦恼的说道。
楚夏顿时哎呀的叫了起来,他这把小身板可受不了这铁锤头的撞击,无奈的说道:“要不本王帮你审几个案子?”
“你?”庄柔抬起头很质疑的看着他,心中有些不肯定,他来帮自己审案靠不靠谱。
“反正本王闲着没事,就来帮你一把,保证一天就把案子解决光。”楚夏似笑非笑的瞧着她,庄柔重审案子的事,就是他让暗线传出去的,很多苦主一听庄柔在清案,便纷纷涌来了。
别看她的名声在洪州不好,一副杀人入麻的样子,但是也都知道她是谁的脸都打,管你是穷还是富,大宗族的人她同样不放在眼中。
这种人多少比原来的同知和通判好一点,那些可真是和有权有势的人穿一条裤子,根本就告不赢。
她来清案就不会拖案子,不管案子审成了什么样,不会像现在这样,告一下拖个几年都审不下来。
怕来的晚案子审完她就不干活了,有冤屈的百姓全涌了过来,正是楚夏要的效果。
他的表情太吊儿郎当,一副蠢蠢欲动想去玩的样子,让庄柔心生警惕。这家伙不会是闲着没事,想拿百姓来打发时间玩吧!
“还是算了吧。”她忍了忍,终于无奈的说道,“救灾司就按我之前的要求去做,大人别随意插手,这些案子还是我去解决好了。”
楚夏顿时满脸委屈的说:“本王之前都是为了灾民好,你说不让我给他们吃饱,本王便听了你的。从安王那弄到的二十一万两银子,不都是要给你,本王可是一个子都没中饱私囊。”
“你这样怀疑本王,真是叫人心寒,本王这是一副热心肠对上了冷背,真叫人伤心意冷。”
庄柔最受不了他这样了,赶快说道:“好啦,我只是随便说说,信你就是。那我去审案子去了,你继续睡吧。”
“记着把门拉上。”楚夏拉了拉被子,他还没睡够呢,最少还得有一两个时辰才能起来。
而庄柔走出来关上房门,抬头看着天空叹了口气。这叫什么事啊,这衙门中除了自己,就没有靠得住的官了?
第396章 寒风起
接下了大量重审案子的庄柔每日都忙得不可开交,大部分的捕头衙役都被交给她用,查案情走访的事都是衙役们在做,却不能代替她来审案子。
而且百姓也只想让她来审案,找别的官来审还得送银子,也没个可靠的信。
她这里就算是罚银也不会让人倾家荡产,感觉可靠多了,再说那些银子罚了也是救灾,总比给当官的花了好。
救灾司也在她的大力罚银之下,救灾银赚的越来越多。每天她都要抽出点时间查一下帐,看着帐本上的存银不断增加,再加上那二十一万两银子,应该勉强够灾民度过这个冬天了。
庄柔欣慰之余,放下帐本有些疑惑的自语道:“这都快半个月,怎么安王赔的那笔银子还没来?明明说太皇太后已经把银子让宫中太监送过来了,怎么走得这么慢啊!”
她很不高兴,安王的银子没来,孙子却来了两个。说什么祖父在这里养伤,孙儿怎么能不尽孝道,要来伺候安王。
来了之后也就是每天去请个安,便由范同知的儿子陪着到处玩了。白天就游山玩水,晚上便是在各种勾栏香坊之中流连忘返,天亮才带着一身的酒气回来。
每天回来沐浴更衣后,便灌下一碗醋,之后用蒜汁漱口,最后再嚼过香叶,盖住酒气后去给同样花天酒地玩得开心,还没睡醒的安王请安。
等被不耐烦的安王爷打发走之后,他们便回去接着睡。
前天她不小心走过他们身边,那股从嘴中喷出的蒜臭和香味的怪香,熏得人简直不能呼吸,差点就要窒息而死了。
为此庄柔还特意问过楚夏,他喝了酒后要是去见大长公主,是不是也要漱蒜汁嚼香叶,却被他深深的鄙视了。
身为京城第一纨绔怎么可能向长辈低头,自然是喝得再多,也是回自己的别院。乖乖回府挨长辈骂的人,算什么纨绔。
见他还厉害上了,庄柔才懒得理会他,一有机会就要炫耀自己是最厉害的纨绔,偏生就没见他做过什么事,也不知道这话是从哪里传出来。
“累死人了,案子怎么这么多,那种狗咬偷鸡的小事,能不能别来告官了……”她无力的爬在桌子上,不满的嘀咕着,这些人怎么能这样烦人。
就在这时,院中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不满的扁了一下嘴,肯定是衙役过来禀告又有新案子了。
随即门口便晃进一抹亮色,楚夏衣着光鲜的走了进来,神色严肃的说道:“小柔,不好了,那笔银子在路上被人劫了!”
“嗯?哪笔银子?”庄柔依旧爬在桌上,歪头瞧着他。突然反应过来,猛的坐了起来,“三十一万两!安王的那笔银子!”
楚夏点点头,“对,就是那笔银子。昨晚在三菜湾被劫了,护送的人还好只是受伤,没有人死亡,不过有几个重伤,已经送去医治了。”
“但那笔银子连船一块被劫走了,一两都没留下,看来这世道真是很不太平。”
“砰!”
庄柔一掌就拍在了桌上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得问道:“谁干的,官府的银子也敢劫,我要去灭了他们的老巢!”
她的救灾银子也有人动,真是活腻了!
这些银子可是要用来救灾,少掉二十一万两,对灾民的影响非常大。本来她还想把安王那十万两也扣下,却不想自己那点也没了!
楚夏皱着眉头,沉重的说道:“已经问过了,那伙人全部蒙面,话非常的少,也没有报门路。”
他顿了顿,“劫了这么大一笔银子,谁还会报出门路来,巴不得被人找上吗?而且应该是得到了消息,不然也不会知道,有这么一笔银子要送出来。”
“陈国舅……“庄柔想到了一个人,除了此人之外,她真是想不出来有谁胆敢做出这样的事。
前头夺走了他的银子,所以这次知道此事,就把银子给抢了回去。
庄柔深吸了一口气,“就算我们和他有恩怨,这笔银子也是用来救灾,他竟然为了私怨,不顾百姓的性命,实在是罪大恶极!”
见自己还没往那边提,她就自个猜到了陈国舅身上,楚夏只觉得这家伙真是太配合了。
他便愤恨的骂道:“这老头纯粹就是不想让我好好当官,我必去皇上那参他一本,告他抢劫官银!拼着这官不做,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大不了本王不在这洪州当官了!”
“告什么,你又没证据是他干的!”庄柔一听,马上横眉阻止道。
要是楚夏不在洪州当知州,那自己也不能留在这里。现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把灾民扔给那些无能昏官,那肯定得死过半啊!
就算想不干,也得到了开春的时候才行,现在绝对不能让楚夏离开洪州,必须让他老实的在这里继续当知州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