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君有反骨+番外(26)

“怎么可能?但起码,我可以想想法子,先让他做个小校尉试试。”

天后并不是随意信口雌黄,时至今日,她依然可以回忆起当年对司雨斐的无限宠爱,他若说他想做将军,即便不能达成,她也会给他机会试试。

这番回答,倒是顺了轻姬的毛,轻姬感到些许宽慰了。

回去花荫殿,屏退左右,轻姬闭了内殿的门,从箱子底抱出一个小箱子,打开来,是天后赏下的金叶子,并些贵重但轻便好拿的珠宝首饰。

轻姬原本是想寻着万无一失的机会,卷了这些金银细软跑路的,听了司雨英的话,她当真是为难极了,阿父遗命在先,但母亲也确实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

“头疼头疼,难办难办,尚需从长计议呀!”

唉唉叹着气,轻姬把宝箱藏回原位了。

很快,连绵的春雨如期而至。

轻姬转性了,公子煊来花荫殿讲学,再也不用一页书来来回回地教。

有时公子煊瞧轻姬好像在发呆,自觉把才讲过的地方再过一遍,轻姬反而会不耐烦:“唉呀,这你教过了,我记下了,接着往后讲便是。”

公子煊惊奇:“你何时开的窍,变得如此好学了?”

轻姬回道:“我又不笨。好好学吧,免教你辛苦。”

有一日,奚家来人探望奚贵主,公子煊告假半日,去了流月殿。满天满地的雨水,淋漓恼人,轻姬正觉无趣,居然也有人冒雨来看她了。

曾被许婚之事吓得连夜出逃的郑敏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位清朗端秀的男子,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是,郑敏已和那男子成婚了!

“问少君安。这位是我的夫郎,姓程名星遥。”

“呵……呵呵……许久不见,我与郑小将军有许多体己话要说,先失陪了。”

轻姬被郑敏身上的变化震得一愣一愣的,她陪着笑脸,请程星遥用茶吃点心和看书画,自己则拽了郑敏去内殿。

“你说说清楚!”

“说什么?”

轻姬气急败坏:“你出去了不到半年,就跟人私定终身了?你、你不是喜欢姜山的吗?”

郑敏叹气,没奈何地讲道:“感情这种东西,玄妙得紧。”

“玄妙什么?还不是你始乱终弃!”

“少君不可胡说,这……这实在是命中注定的事,半点不由人。”

轻姬本不愿听她唠唠叨叨,可这婚也成了,人也带回来了,还能怎么反悔呢?她只好撑着脸,苦兮兮听郑敏将始末娓娓道来。

据郑敏说,程星遥出身平平,乃一介商户之子。

蓬莱国遣使求亲,郑小将军的亲娘想凑这热闹,吓得郑小将军连夜逃出去百里地。那时候光晓得要跑,跑去那儿倒没怎么想好。郑敏经这一吓,也有些心神恍惚,翻山越岭之际掉以轻心,被一头猛虎抓伤,虽然她也痛击猛虎一剑得以借机脱身,但庞然大虎的一爪拍在肩头,也实在教人难以消受。郑敏没命地往官道上跑,谁晓得失血太多,昏倒在官道外,在昏过去之前,她听见马脖子上铜铃声,还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朝她跑来。

毫无疑问,美救英雄的戏码上演了。

模糊的人影恰是程星遥,他随家中商队去做生意,也没想到半路上能救下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数月后,郑敏坐在花荫殿里,感慨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星遥后来对我说,当时他快吓死了,都不知道我能不能活。”

“这怎么说呢……我醒在一座简陋的荒村野店里,太简陋了,有天下起雨,屋外是大雨,屋内下小雨,我伤口疼得要命起不来,程星遥破门而入,到处放盆罐接雨水,其实那没多大用处,我看他淋得一身湿漉漉的,也怪心疼。”

“不过好歹,我床前张起了油毡,雨水落不到我身上就是了。之后到了时辰,他湿衣裳都顾不上去换,只顾端我的汤药来,要我趁热喝了好好安睡。大家素不相识,他肯那样悉心照顾我,摸着良心说,我很是感动。”

“少君,你有没有一个人孤独到想哭的时候?那时我受了重伤,住在漏雨的客栈,离家千百里,头回觉得那么冷清无依,我就想要个人陪在身边,那个人出现了,恰好是程星遥。”

起先,郑敏还骗程星遥,说自己是个行伍小卒。程星遥那时刚巧也很苦闷,他家中为他说亲,逼得太急,他才随商队出来的。总之,后来日夜相对,情根发芽,两个人成了好事。

郑敏胆大直接,天地日月拜过,生米煮成熟饭,去到程星遥家提亲时,才道明自己本来身份,吓得程家人不轻,程星遥想后悔也来不及。

轻姬默默听着,气一点点往下压,她没什么话可说。

郑敏认真嘱咐:“这事,帮我瞒着姜山些,我怕他心里不爽快。”

轻姬看她一眼:“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万一人家对你没半点心意呢?”

“那也挺好。”

“……”

轻姬不解道:“你干嘛要特地进宫来,就不怕他撞见?”

“世家权贵结亲,总要禀告天后。”郑敏说,“喜宴也要正经办的,我娘挺喜欢星遥,找礼官求了日子,八月初很合适。”

轻姬更无言。

她面前案上放着一张琴,郑敏不知是什么时候注意到的。

郑敏靠过来,爱惜地摸那雪色的琴弦:“这琴好美。”

“姜山送的。”

轻姬也不是故意怄她,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郑敏还是很爱惜地抚摸那张琴,低低声地说:“真的很美。”

“我看你还惦记姜山呢。”

“一点点,他是我一段忘不了的幻梦啊。”

轻姬忍不住翻个白眼。

郑敏忽又郑重与她说道:“以前的事,别刻意在星遥面前提呀!”

“我岂是那种不懂眼色的人。”

“多谢少君。”

在郑敏的故事里,没提到“一见钟情”,没说“日久生情”,诚如郑敏所言,谁都没捅破过窗户纸就彼此明了,决意携手相伴,一切都水到渠成般自然得不能再自然。

轻姬不禁探问眼前的人:“数月间从相识到成婚,你一定很钟爱这位程小郎君吧?”

郑敏肯定地点头:“嗯,此生唯他一人足矣。”

真好。

情真意切,真叫人羡慕。

轻姬又问郑敏:“男女情爱是什么呢?它是什么滋味的?”

“这……难以言表。”

“怎会说不清?”

“当少君遇到天命之人,就自会明白了。”

嗐,说了等于没说。

轻姬可不信什么天命。

程星遥独自在殿上有片刻了,郑敏怕他不惯,赶紧抽身去陪他了。

轻姬看外面雨下得大,原是想留他们用膳的,谁知道郑敏非要趁大雨回去,程星遥都随她,两人便一道走了。

海真看离开的两人挤在一把伞下,谁也没遮完整,两个人的肩头都淋湿了,便不住地叹:“唉,这雨还大嘛……郑小将军也真是的,这么大雨怎么回去?再不济多拿一把伞呢,少君这儿还能缺几把伞?郑小将军真是……唉。”

轻姬抬眼瞧漫天跌落的雨。

笨海真,这哪是雨的事呀?也更不是伞的问题。

可真正的答案模模糊糊,轻姬也讲不真切,因此她也没有反驳海真。瞧着郑敏他们走远了,她只是很想感慨:“以前觉得郑敏多情,但没料想她多情到这地步,让我看了都觉得,她这样的人放在华音,真是天上地下难寻,可贵得紧。”

海真不是很懂:“少君……是在夸郑小将军吗?”

“难道我像在骂她?”

“可是,程小郎君家世低下,这亲一结,郑家少不得要被城里勋贵们嘲笑一通的。”

海真是真傻。

要不怎么说郑敏可贵呢?难能可贵之处便是,她敢舍得亦敢争取,争取到了就勇往直前,想着得到的就是最好的。

轻姬下决定道:“如果我爱上一个人,也会不管他是什么出身、什么来历,只要他对我真心,我就回报他以真心,百死不悔。”

海真惊骇:“百死不悔?没人值得少君这样!”

“哎呀,海真!”

“少君肩负重任本就是金尊玉贵嘛……”

轻姬气恼得直跺脚:“海真你真是太煞风景了!”

作者有话要说:郑小将军呀……

因为一个契机,舍梦求真,触动轻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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