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寥记2(32)

作者:僵尸嬷嬷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话虽如此……”楚太太焦头烂额:“他都已经杀人了,谁知道还会干出什么事来?你就不该刺激他,不然哪会走到这一步!”

“娘,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君媚的脸色冷若冰霜:“留着霍康终究是个祸患,难道你想一辈子受他挟持吗?”

烟箩缓缓点头:“没错,除掉他才能永绝后患,只恨眼下风声鹤唳,不能出门,否则即刻去黑市雇一个杀手,抢在官府之前,找到霍康灭口,再做成畏罪自杀的样子,岂不干净?”

楚太太精疲力竭,跌坐进椅子里,摆摆手:“来不及了,估计官府这会儿已经把人抓住也未可知。”

君媚挑眉轻笑道:“没关系,等他进了大牢,照样能斩草除根。”

烟箩抬起清冷的眸子:“监狱设在衙门里,恐怕杀手也不愿去的。”

“你放心,明日我会求赵庭梧帮忙,做了霍康。”

“你疯了?”楚太太大惊:“他是个官啊,怎么可能替我们杀人?你、你跟他不过睡了一觉,这种机密大事可不能随便乱说!”

君媚冷冷嗤笑:“呵,我自然有能牵制他的筹码,你们只管安心,明日等我的好消息便是。”

母女三人坐了会儿,烟箩起身准备离开,她看了看妹妹,心绪复杂,终究一言不发,闷头走了。

等她回到房里,赵玺已等候多时。

“你是不是该和我解释一下,霍康是谁?”他问。

烟箩疲惫不堪,打起精神回道:“一个朋友。”

“怎么以前没听你提过?”

“我也很久没见他了,他从小就爱缠着君媚,很少找我的。”

“那他今日为何在赵府杀人?”

“他和君媚吵了一架,大概受到不小刺激。”烟箩轻轻慢慢地解释:“媚儿一直瞧不上他,你也知道,她下定决心要跟四叔去京城,中午见到霍康,自然说了许多绝情的话,甚至割袍断义,大概伤了男人的自尊吧。”

赵玺眼里满是怀疑:“可你娘为何替霍康遮掩?”

“娘她,不希望我们和别的男子扯上关系。”烟箩暗自深呼吸:“尤其霍康对君媚的心思,为了她竟然敢杀人,我娘怕四叔会不高兴。”

赵玺听罢直摇头,觉得荒唐:“这叫因爱生恨吗?”

“也不尽然。”烟箩松一口气,眨眨眼,带着些许低落淡笑道:“自从君媚住进赵府,霍康就说她变了,变得爱慕虚荣,他觉得这一切都是我和娘害的,让一个单纯质朴的少女堕落至此……”

赵玺摆手:“没本事的男人自然希望女人都甘愿吃苦,这种鸡毛蒜皮的小心思不必放在心上。”

烟箩抿嘴点头,她最喜欢赵玺的性子,疏朗豁达,无忧无虑,从不琢磨自己,也不琢磨他人,相处起来别提多轻松。

对,她和君媚就是虚荣,就是堕落,贪恋富贵有错吗?谁不想过养尊处优的日子?她们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那些甩不掉的狗皮膏药,比如霍康!

这种人死不足惜!

……

今夜格外幽静,凉风吹拂,令树影婆娑,摇曳生姿。君媚从梦中惊醒,睁眼望见窗外晃动的枝叶,如鬼魅般舞爪,好似一双双狰狞的手,快要摸到她脸上。

她想起喜鹊的尸体,那张惨白的脸,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

“不是我害的。”她在心中默念:“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

风停了,树的影子也静了。

君媚怕那扇窗户,翻身背对,谁知在幽暗中,隔着轻薄的帐子,有颗人头竟然攀在床沿,黑乎乎的,似乎正看着她。

“啊——”君媚放声尖叫。

丫鬟们忙提灯进来:“小姐怎么了?”

一时间房内灯火通明。

君媚再睁眼时,哪还有什么人头?

“见鬼了。”她使劲拍打脑门,今日发生太多变故,来不及一一消化,看来当真过于疲倦。

君媚命丫鬟把灯点着,留下两个守在屋里,亮堂堂的,又有人陪,这才安心些。她躺回床铺,心中不断暗念:喜鹊,你死得冤枉,我知道,快找那个害死你的人,他叫霍康,可别弄错了。

……

次日清晨,天刚亮,君媚前往芝兰斋,想同赵庭梧商量霍康的事,不料却扑了个空。

“四爷一早和二小姐出门了。”丫鬟道。

君媚闻言冷笑:“我说呢,天没亮就不见人影,原来和她厮混去了。”

丫鬟尴尬赔笑:“听闻衙门派人传话,找了一夜,还没有抓到嫌犯。”

“当真?”

“是。”

君媚想起昨晚烟箩的话,揪着手指,心里掂量,是否应该赶在官府前头,去一趟黑市,买凶除掉霍康。

脑中浮现出那张脸,不由自主的,她感到一阵厌恶。

就像怎么也洗不掉的腥味,阴魂不散,漂浮在她点着名贵香料的屋子,令人倒尽胃口。

虽如此,另一方面,君媚又觉得理所当然。毕竟她这样的女子,被无望的痴恋纠缠,也算宿命,躲不过的,即使没有霍康也会有别人。正如赵庭梧那样的男子,一生中总会惹下几桩情债,被仰望,被倾慕,成为他人魂牵梦萦的幻象。

所以每次面对霍康掏心挖肺的表白,她既想吐,又暗自得意。

“可怜的阿康。”

君媚嘀咕:“你活着是个负担,若死了,或许我还会怀念你,多好。”

说完她笑了。

……

于此同时,意儿与赵庭梧、赵玺、宋敏、阿照等人正坐在县衙三堂的小花厅里,御史告诉他们,霍康肯定还在瓜洲城,城门掌灯前关闭,卯时前开启,昨夜他已张贴告示,发出通缉,城门一开便有官差执画像严查把关,霍康不可能走得出去。

“嫌犯家中有人蹲守,只要他出现便会立刻逮捕。”

阿照道:“如果霍康准备逃亡,一定得带上足够的钱,听说他在城里有间金银铺!”

御史道:“本官查过,猫儿巷的那家银铺早在半年前就关门了。”

“什么?”

“一些黑心商贩在银子里掺铜造假也不算稀奇,掺个三成、四成到顶,也就罢了。可这个霍康人心不足,顾客的细丝白银进来,他用镀银铜器换出去,连一成也不剩,赚得盆满钵满。”御史面无表情:“半年前东窗事发,霍康的店铺被砸,最后闹上衙门,他赔得倾家荡产。”

赵玺咋舌:“怎么会这样?”

御史继续:“本官查到,霍康平日里十分讲究,出门必定打扮成贵公子的模样,又极爱面子,与朋友吃酒狎妓,大多都是他付账。”

“啊?”这下不仅赵玺,连意儿也惊了,御史所言与他们了解到的霍康似乎差别很大。

阿照好笑起来:“怎么他时常狎妓么?”

“不错,算是烟花之地的常客,瓜洲城的青楼没有不认识他的。”

赵玺满脸诧异:“太荒谬了,他不是钟情于君媚,不是个痴情种吗?”

阿照嘲讽:“这年头还有痴情种?”

意儿清咳一声:“看来男人身心分离已经修炼得出神入化,咱们见惯不怪吧。”

赵庭梧转头看她,嘴唇微动,想说什么,但咽了下去。

此刻御史也轻笑:“听我慢慢道来,还有更怪的,话说当日霍康破产,债台高筑,许多人以为他会变成穷光蛋,从此潦倒下去,可万万没想到,他好像在家藏了个聚宝盆,不过几日便还清了债务,虽然失去银铺,但并不耽误他继续出入风月场所,吃喝玩乐。你们说,他的钱是从哪儿来的呢?”

众人敛声不语。

“一年前开铺,半年后还债……”

意儿见赵玺自言自语,不知想到什么,恍然大悟,他重重的点头,冷哼一声:“我知道他的聚宝盆怎么来的了。”

第26章

天色渐明, 众人从衙门出来,牵马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头。

“前几日我查家里的账本, 发现几笔支出不太对劲,询问烟箩,她的解释可谓滴水不漏。”赵玺气得胸膛起伏:“如今看来,那些银子定是被她挪给霍康,再分摊到别的开销里!我就说修缮花园的用料怎么那么贵,原来家中有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亏我如此信任她,父亲如此信任她, 把赵府的钱都交给她管,这个混账!”

意儿从未见哥哥这般恼过,想来被枕边人欺骗,他一定很不好受。

阿照听得一头雾水, 摸着下巴思忖:“我快糊涂了,那个霍康究竟是烟箩养在外边的小白脸,还是君媚的仰慕者?这三人的关系也太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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