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若冰走出房间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现在很乱,各种各样的念头纷至沓来,她想到将来自己也可能会面临强敌,也可能会受到打击,那时她该怎么办?她又想到师姐这样如行尸走肉一般,心里又是难过,又是悲愤,这都是那该死的蛇妖害的!为什么老天那么不公,让好人受罪,却让那该死的畜牲祸害千年?难道真的是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不,不会的,小时候娘亲便跟我说过,世间万物自由其定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进了玄剑门,师长更是教导我们,邪不胜正,要坚持正义。这该死的蛇妖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可是师姐……师姐啊,你快点醒过来啊,不,你快点活过来,求求你不要这个样子,我好怕,我好害怕……
易若冰失神地走着,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停仙楼的大厅。
叶为正在柜台前算账,刚好看到易若冰走了过来,觉得她有点反常,便叫了一声:“易姑娘?”
易若冰猛的一惊,道:“什么事?”
叶为干笑了一声,道:“没什么事,就是看你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易若冰突然道:“有酒吗?我想喝酒,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没来由的说这么一句,她只觉得很孤单,想要找个人说说话。
叶为怔了怔,道:“我只喝二十年的竹叶青。”
易若冰道:“我也只喝过这种酒。”
叶为道:“你稍等,我这就去拿。”
过了一会,叶为拿了两壶酒和两只酒杯过来,递了一壶酒和一只酒杯给易若冰,随后便自顾自地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喝了起来。
易若冰没用酒杯,就着壶嘴便开始猛灌。不过也只是一瞬,她又放下酒壶,剧烈的呛咳起来。
叶为胡乱地拍打着她的背,道:“刚刚听你要喝酒,还以为你有多能喝呢,谁知道你一点都不会喝酒。”
易若冰没理会他的话,道:“你是盗墓的,应该懂些堪舆术数的吧?你会不会算命。”
叶为挑了挑眉,道:“你信命?”
易若冰又喝了杯酒,道:“这你少管,你只需回答我会或是不会。”
叶为道:“我只是略懂皮毛。”
易若冰道:“那你能不能帮我算算我和我师姐的命数?”
叶为把玩着自己手中的酒杯,道:“你若真想知道,我只能送你们两个字,便是‘放下’。”
易若冰的心猛地颤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淡淡的道:“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叶为无所谓地道:“你不信也无所谓,命数一事,本就是信则灵的。”
易若冰勾了勾嘴角,道:“也对。话说回来,你为何会干盗墓这行?”
叶为吞吞吐吐地道:“我们家祖上便是盗墓的,而且,我觉得一个人死了之后,有很多秘密便长埋地底了,我想让这些秘密重见天日。”说到最后,叶为的眼中竟有了异样的光彩。
易若冰笑了笑,道:“你若不做盗墓人,倒还有一样现成的营生很适合你。”
叶为道:“哪样?”
易若冰道:“仵作,跟死人打交道的。”
叶为脸上突然现出了诡异的笑容,道:“你怎么知道我没干过?我为了搜集消息,扮过两次仵作。”
易若冰恍然大悟:“原来你开这个停仙楼是为了搜集消息啊!”
叶为现在已经很从容了,他现在觉得易若冰不论知道什么事都不会让他吃惊了。于是他只是淡淡的道:“这是一部分原因,当然最主要的原因便是为了赚钱。”
易若冰道:“只怕赚钱也不只是靠这些酒菜和客房吧?停仙楼是否还有其他生意?”
叶为扬了扬眉,道:“你倒是知道的很清楚。不错,我们是还有另一项生意,总的来说,便是收人钱财,与人消灾。”
易若冰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道:“果然如此。你赚那么多钱有何用?”
叶为好像听到了全天下做好笑的笑话一般,道:“姑娘,人是要吃饭要活命的呀,没钱怎么办?你知道我身后有多少人等着我养吗?我若是不赚钱了,那我身后的那一大群人便都要挨饿了!”
易若冰从未见过那么啰嗦的男人,她揉揉额角,无力地道:“好了,你少说点吧。”
叶为立时缄口。他偷偷的看了身旁的女子一眼,发现她的脸因酒意而变得有些粉红,但这样更给易若冰却平添了几分妩媚。
易若冰不停地喝着酒,没多久,一壶酒已经见了底。
她站起身,道:“我告辞了。”但刚走了没几步,又停了下来,道,“对了,你与君少侠有何过节,要这么整他?我并不认为他对这几天的霉运一点想法都没有。他若是真的计较起来的话,我不敢保证你会安然无恙。”
叶为朝天翻了个白眼,道:“没什么,就是看他不顺眼。”
但他心里想的可不是这样,他心道:“我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帮你出口气,不过……看来你好像并不领情嘛,看来我是枉做小人了。算了,找个时间跟君啸野示个好吧,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叶为看着手中的酒杯,心里突然有了个主意。男人交朋友,最好的媒介,莫过于酒了。
叶为看向已经走远的易若冰,问道:“君啸野如今在哪里?”
易若冰回身道:“应该还在师姐的房间吧。我也该回房看看我师姐了。”
叶为跟易若冰来到客房,刚想敲房门,门却自动开了。
君啸野那张急惶的脸从门后露了出来。
易若冰感到事情不妙,皱起眉头问:“君少侠,发生什么事了?”
君啸野道:“易姑娘,我正想找你呢,你师姐发高烧,一直都没退。”
易若冰立时闪身走到宋寒舒的床边,只见师姐双颊绯红,秀眉紧蹙,似是在梦中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叶为道:“我让我妹妹去找大夫来,你们也别太过担心了。”
君啸野感激地看了叶为一眼,拱手道:“多谢。”
叶为没说什么,便走出房间,找到了妹妹叶止,道:“妹妹,你帮忙找个大夫,宋姑娘发烧了。”
叶止一听这消息,惊道:“什么宋姑娘发烧了……哥,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见她们时跟我说的话?宋姑娘该不会……”
叶为道:“放心,还不到时候,这一劫宋姑娘会平安渡过的。”
叶止总算松了口气。说实话,她自从第一次与宋寒舒琴箫和鸣时便已把宋寒舒引为知音,她实在是不想宋寒舒有什么不测。
叶止道:“那便好,我去找大夫。”
叶为自叶止处出来,途径经客房,发现君啸野正在院子里呆呆的站着。
叶为走到君啸野身边,道:“君少侠,为何站在这儿,不进房间?”
君啸野苦笑道:“我实在不忍心看着宋姑娘如此痛苦,越看心越乱。索性就出来了。”
叶为道:“我妹妹已出去找大夫了,你也别太过担心。你喝酒吗?我有二十年的竹叶青。”
君啸野立时道:“喝。”
叶为二话不说便转身区酒窖取了两坛竹叶青还有两只碗出来,又回到院子里找到君啸野,道:“独酌无益,不如我陪你一起喝。”说罢便吧酒坛递给君啸野。
君啸野接过酒,道:“随你。”随即倒了碗酒,一饮而尽。
叶为也倒了碗酒,只喝了一半,他突然放下酒碗,道:“你可知其实我之前很讨厌你?”
君啸野没想到他会如此的开门见山,豁然一笑,道:“知道。”
叶为道:“知不知道原因?”
君啸野点头道:“知道一点,所以我一直不怪你。”
叶为也没想到君啸野会如此大度,不禁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我在此跟你赔罪了。”
君啸野道:“你无须赔罪,为自己所爱之人做任何事都是理所应当的。”
叶为差点没被就呛到:“所爱之人?”
君啸野奇道:“易姑娘岂非你所爱之人?”
叶为干笑了两声,道:“是,不过我表现的应该没那么明显吧?”
君啸野笑道:“你表现得并不是很明显,只不过感情一事,向来都是旁观者清。”
叶为道:“不说那么多了,酒本是浇愁之物,提那么多烦心事做什么。”
君啸野大笑道:“不错,来,干!”说罢便将自己的碗与叶为的碗碰了碰,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