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后大佬们抢着当我未亡人(52)

姜国南边的城门,一列马队正在纵马飞驰,相里飞卢身佩青月剑,行在最前。

容仪长鸣一声盘旋落下,拍动着翅膀,努力追随着他们的行进。

马上颠簸,骏马飞驰着,他没有战栗落脚的地方,只能努力地继续拍着翅膀,想要找一个时机落下来。

相里飞卢抬眼望见他,伸手对后面的人马比了个手势,调转马头去了另一边停下,容仪也得以盘旋着停下,落在马鞍上,化为人形,由相里飞卢抱进怀里。

“上神。”相里飞卢皱起眉,苍翠的眼带上了几分温柔,指尖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脊背,“上神,我说过很快回来。”

“但我以为你会与我告别,我在城楼上等了你一夜。”

容仪伸手去摸他的眉毛,认认真真地说。他的眼睛往上看去,潋滟水光发亮,温热的呼吸轻轻抚过,缱倦而温柔。

“对不起,我没有想到这一层。但国事紧急。”相里飞卢说,“请上神等……”

“我会等你,我是来给你送行。”容仪打断他的话。

相里飞卢怔了怔。

容仪仰头看他:“你有没有什么信物,可以留给我?我看那些画本子里,恋人分别,总要有一些信物。”

相里飞卢望着他,下意识地在自己身上看了一圈。他是姜国国师,但从来不带身外物,金银钱财,俸禄赏赐,他都随意地放在房间中,一直不动,只有容仪来了,才会每天拿着他的钱出去买书买吃的。

那么多女儿家喜欢他,晓得他不必守清规戒律,给他送璎珞佩玉,护身香囊,他都没有手下过。这一身清正,唯一重要,日日不离身的,只有一把青月剑。

相里飞卢低声说:“我没有呢。我送上神糖人,不知能否算数?——那糖人你不准吃。”

“若是那糖人算数的话,好,便是你已经送了我信物,那么我现在留你一个信物。”容仪想了想,伸手拔出他的青月剑,相里飞卢来不及拦,便见到他颊边一缕长发割开,乌黑的断发轻轻落在他手中。

“我没有带香囊,我见断发放在香囊中送给恋人,也是一种信物,头发我有,香囊你要自己准备,佛子。”容仪轻轻说。

相里飞卢怔了怔,接过这缕柔顺的发。容仪理顺了后打了个结,发丝泛着柔滑的光芒,带着花果香气。

青月剑与容仪本性相克,又带着驱魔剑自身的克杀属性,容仪摸了摸自己那缕突兀的断发,歪头冲他一笑:“我这一缕头发,也很难再长出来了。虽然不至于扯平,但是你的伤好不了,我的头发也长不了,等来日你回来,我们成婚,我会找到办法的。”

相里飞卢说:“好。”

“我会等你,可是你要回来。”容仪望着远行的禁军,咬了咬嘴唇,“我也会找办法,我收回昨天晚上的话,虽然我不是故意的,但我有责任。你在找办法,我也一样找办法,我也想养姜国人。天界也还有很多书卷,我让小龙都拿下来,我和青月一起找。我想,既然我无法直接插手你们姜国的事物,但是,总能在这些方面努努力。”

“……好。”相里飞卢低声答道。

他将那缕头发收入袖中,容仪知道他一定要走了,于是重新化为凤凰,拍拍翅膀盘旋而起。

相里飞卢低声喝道:“驾!”

马蹄声哒哒响起,越来越快,带起一阵飞扬尘土,秋日金黄的碎叶跟着奔腾翻飞。清俊挺拔的青年面色凝重,策马飞奔,在他身后,赤金色的凤凰一路送行。

第42章

快马奔赴北边, 耗时已经将近三日夜,途中雪山连绵,悬崖峭壁, 车和马都寸步难行, 只能人人负重,翻山越岭。往后几天,更因为天气酷寒, 驿站和哨岗都无法安札, 相里飞卢一行人彻底和王城断了联络。

只剩下前几天的书信,原样发回了王城,每天三封,都是简略报告位置与平安。

容仪立在城墙头,天天数日子,等禁军把相里飞卢的信送来。没送来的时候,就瞅着信封末尾的字迹看。

相里飞卢的字迹很俊秀, 龙飞凤舞, 飞白点墨。没封书信的末尾, 会问佛塔里的人是否平安。

佛塔有他也有青月,容仪就是觉得,这是写给自己的。他喜滋滋地把每一封信都收起来放好。

“你们这边的人,收治一匹赤炎金猊兽,大概要多久?”容仪把信收好了,仍然坐在房檐上,估算着凡人的战力,“三天, 两天?”

他收拾一只这种小兽, 只是须臾间的事, 而且赤炎金猊兽是火族,他不用动手便可以让其臣服。但是没有任务在身,他也不能随便干预。

旭日刚升,日光在屋檐上洒下一层碎金,容仪无聊摸着屋檐角蹲着的一只嘲风瑞兽,身边堆了一堆翻烂的话本小说。

小神官抱着一把斩妖剑,浑身紧绷,死死地注视着姜国的每个街道角落,答话都不敢分神:“说不清楚。看史书记载,当年黑麒麟过境,孔雀护法,联合罗刹古国力量,猎杀布局,用时三月,恢复边境秩序,打点善后事宜,用时将近两年。”

“两年?”容仪不清楚凡人的这些历法时间,自己在心里暗暗琢磨着。

天界没有夜晚,凡人入了夜,总是诸事不宜,看不清东西,还要点烛火。不过相里飞卢在的时候,他倒是很喜欢夜晚。

入夜后佛塔上不点灯,就谁也看不清谁,只有眼神在暗处发亮,每次卯时天未明时,相里飞卢收剑下去休息,他也就跟着从屋檐上跳下,跟他一起往下走。

黑的地方,两个人就牵着手走,你撞我我撞你,再一路撞回床榻上。

为了时间快点过去,容仪努力地看自己没看完的话本子,以此来抵御没有相里飞卢,也没有激情火辣夜晚的悲伤。

他已经传令去了天界,让小龙们搜集天书典籍,收集好了就送下来,还要一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太愿意回天界等他。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他如果错过一天,就是错过相里飞卢一整年。万一他不小心喝醉了果酒,睡上七八天,那么等他回来,相里飞卢说不定都和别人成亲了。

他通宵看了两三本书,然后好好地睡了一觉,爬起来的时候,天光大亮,小神官依然尽职尽责地站在佛塔上。

容仪伸了个懒腰奔上去:“过了一年了吗?”

“小公子,才过两天呢。”小神官答道。

“那还要多久,才到一年?”容仪觉得有些着急,小神官想了想:“还需一百五十二个这么长时间呢。”

容仪瞪圆了眼睛:“原来还要这么久吗?”

他随即觉得有些郁闷。正在这天之后,相里飞卢连信也不写了,容仪也不再去佛塔顶端坐,只是回到房中看书,看累了就睡,睡醒了就再看一遍。

只是屋檐下更漏声声,他算着时间,却过得这样慢。

连天上的小龙也不知道在做什么,这么多天了,要它们寻找天书的任务也迟迟未行。

容仪无聊地翻着手里的小传,小声嘀咕:“两情若在久长时,可怎么忍得了朝朝暮暮呀。”

“笨凤凰。”

空中飘来三个字,容仪裹着被子,懒洋洋地往上瞅,便见到降三室大明王与军荼利大明王一起来了。

军荼利大明王笑道:“难得见你这个没文化的凤凰,也能哼哼两句酸词来。如今,我们的小凤凰也得相思病了?”

容仪瞅了瞅两位明王,此刻不是相里飞卢的任何人,都让他觉得索然无味。

他萎靡不振地又缩回了被子:“大明王们来到这里,与小辈有何指示?”

“干什么?小凤凰,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嗯?”军荼利大明王笑吟吟的,“在天界的事。”

容仪接着缩在被子里不出来,闷闷地说:“不知道,我都要辞职了。我也没什么别的事了。”

“且不说你前些日子收了一个小执行人当徒弟——我看你恐怕连那徒弟的姓名都忘了吧?”军荼利大明王提醒道。

降三世大明王第一次下界来找他,没说话,只是很有兴趣地到处看看,还拿了容仪一枚果子吃。

这位大明王来得有些稀奇,属于梵天最佛系不八卦的一位明王,容仪对他的佛系与沉静很有几分敬重,一般也不打扰他,只有还小的时候,曾经跳上过这位大明王的肩头。

容仪想了想,是有这回事:“名字我还是记得的,叫兰刑,长得很好看。他怎么了?我还没有来得及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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