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后大佬们抢着当我未亡人(36)

第一根镇魂钉穿透兰刑的琵琶骨时,兰刑闷哼一声,汗水冒出来,第一道天雷迅速朝下滚落。

那道天雷直劈相里鸿而来!

“师父——”

闪电刺破人的眼睛,相里飞卢反应飞快,提起青月剑飞身一挡,师徒二人随即被强大的力量轰得摔去了地上,他们二人身下,已经化为了焦土。

青月剑豁出了一道裂痕。

“是天罚,是天谴!”相里鸿的脸色从苍白变为铁青,他的一双苍老疲惫的眼深陷在眼眶里,此时此刻,这一双眼睛强烈地颤抖了起来,几乎打破了他往日已有的稳重,而显出一种恐惧来,“这是什么,我抓到的是什么东西?那个少年,他是什么东西?”

兰刑的血流涌动着,顺着伤口往下涌动,伤口浸润。

与此同时,天上闪电涌起,云层也如同包藏着什么沉沉欲坠的东西,不断地聚集着光芒,那是第二道雷霆即将落下。

“天运执行人……”

“不属于上天界,不属于人界,他们是「神的使者」。”

“如同明行降祸,他向刀山行,刀山自倾覆,他向火海走,火海自摧折。天运执行人负责遵循天运,在人间降下一切苦难、欢心、灾厄、幸福。”

“那么多让你的愿望,那么多个世界的小国小民的安危存亡,自然不用请动天界上神,这一切,都有执行人来做。”

“如果是血脉纯正的执行人,在多次执行福德或者灾祸后,他们便有希望真正为天运所接纳,飞升上界,甚至……掌控明行星。”

“如果说,明行是天运的代表,那么执行人就是跟在明行星身后,那一群没有名字的星辰。他们是天运的一部分,万事万物,遵循因果,如果一个国度因为干旱而灭亡,那么人不能仇恨降下这场干旱的执行人,因为那就是他们国家的国运。”

相里鸿浑身发抖,看着天空,他颤抖着说:“我想起来了……执行人,真的有执行人存在!他是来给我们青月镇降雾雨的那个人!”

这个时候他的声音,已经不再是仇恨,而是一种崩溃和恐惧。

青月镇无法仇恨这场雾雨,只能仇恨借这场雾雨横行的妖魔鬼怪,因为没有凡人会去恨太阳太过炙热,去恨冬天太过寒冷,去恨判官在属于自己的那行字上添了几笔。

因为他们都深深地知道——执行人降祸并非本意,一旦伤害到天运的执行人,反噬即刻降临!

“是我错了……”相里鸿紧紧盯着天上涌动的云层,嘴唇发着抖,“是我错了,我要去停下阵法,我要去停下,执行人死了,青月镇就完了,姜国的水脉也——”

乌云压顶,寒风猎猎,雨水如同冰,要把骨骼都一起冻僵。

只有血还是温热的。

第二颗镇魂钉被阵法催动,穿透兰刑的手腕,兰刑的苍白的手被狠狠地钉在了地上。

他的面容在这一刹那扭曲了,强烈的疼痛几乎抽空他的意识,他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哑的闷哼。

第二道天雷落下!

相里鸿这一刹那,推开了赶过来的相里飞卢,自己持青月剑往前奔去。

他是凡胎,即使有青月剑护身,这道雷霆依然撕碎了他的内里,血液、骨骼几乎断为齑粉,但那层皮还摇摇晃晃地支撑着。

“要停……停下阵法。”

“要停……停下。”

“师父——”相里飞卢声音沙哑,他被一只修长的手拉了回来。

容仪变回人身,舒展了一下身体——雾气消散,似乎也令他舒服了许多。

他扣着相里飞卢的手指,看了一眼相里鸿:“他本来还有三天寿命的,这一下,三天也没有了。他快死了……”

大雨中,血肉模糊的人拼着最后一口气,往阵法中央爬过去,他眼里已经不再剩下其他的东西,只剩下那个阵法本身。

暴雨中,阵法的暗金色缓缓流动着,兰刑几乎失去意识,但他依然用尽全力想要挺直脊背,颤抖着手,想要将里边的钉子。

“你不要去……”

容仪牢牢地扣着相里飞卢的手,那双乌黑的眼认真而凝定,“你也重伤在身,你如果过去,你也要死了。”

他恢复得很快,几个时辰之前,他还是那只羽绒会被沾湿的鸟儿,现在,雨水重新不能再淋湿他的衣襟。

粉白衣衫,头发乌黑。仿佛能够随时捞出一把碎雨,轻轻洒在这天地的棺椁中。

也像那一晚被他牢牢掌控在身、下的样子,单纯迷蒙,又尽力依赖。

相里飞卢忽而笑了。

他看着他,苍翠的眼底,甚至出现了几分温柔。

这一刻,或者是这大半个月中渐渐积累的一切,让他明白了这个少年。

“上神……”他轻轻开口。

那声音里的温柔也是前所未见。

容仪微微睁大眼睛。

“多谢上神这段时间的抬爱,只是我凡胎,只能陪上神走到这里了。”

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

“那你是要退婚吗?”

容仪沉默了一会儿,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伸手去抓他的手。

“不是,上神,不是退婚。”相里飞卢的声音依然温柔,低沉而温柔,“是「死」。”

“那你不讨厌我吗?”容仪紧跟着又问道。

相里飞卢又笑了笑。

——其实不讨厌。

他是姜国国师,天生佛子。他不会真正讨厌一只自然灵性的鸟儿,如同天空不会讨厌一朵云。

相里飞卢轻轻挣脱容仪的手,转身往阵法中央走去,越走越快。

第三根镇魂钉被法阵驱动,破空而来,相里飞卢飞身持剑挡开,镇魂钉是灵器,无法被实体所阻挡,只有碰到血肉之时,才能化为实体,彻底扎透。

他挡过去,镇魂钉扎透了他的肩膀,相里飞卢一刹那冷汗浸透。

容仪在他身后,跟着他走,有点着急:“佛子……”

他没跟上,有往里走了几步,但是被阵法刺了一下,停住脚步。相里飞卢的身影却已经没入了暗金色中。

“佛子!”

阵法驱动得越来越快,相里飞卢一路往里走,不回头,他用自己的身体挡着陆续飞来的镇魂钉,脚步越来越慢,抵挡着一切阻力,往阵法中心尽力走去。

血亦从他身上流淌下来,他已经流不出更多的血了,被艳鬼当胸一剜,加上透支禁术,暗红色的血润湿了衣襟,随后凝干,过了片刻,再度湿润。

相里飞卢注视着兰刑的方向,遥声说:“上神,此阵此法,我相里飞卢替师父承担因果,请上神不要怪罪于青月镇。我愿意承受上神的一切怒火。”

“我不是上神……”兰刑脸色惨白,他混沌的双眼终于聚焦,看见了面前长发黑衣的男人。

仿佛是姜国的现任国师。

兰刑扯起嘴角,笑了起来:“你们凡人,永远这样惺惺作态。停不了的阵法,还要停,挡不了的天运,还要挡。”

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乌黑的双眼重新涣散起来,只留下一片沉沉的死气。

朝可信神,夕可弑神,这也是凡人。

“是总要有人,去行不可为之事。”相里飞卢沉声答道。

“是你虚伪!你骗了自己,还骗你的子民。”

兰刑声音沙哑,透着嘲讽。

他不喜欢多说话,他一直是个寡言的少年,更是天生带病。说话已经耗尽了他的全部力气。

但如今死到临头,他还是笑着,那双混沌的眼睛重新聚焦,带着鄙夷与不屑,“单论此条,你已罪行累累……不是么?”

——佛子大人,我们知道护国神没有来,是我们姜国,国运没了,是不是?

那曾仰望他青月剑的孩字,那些仰望他的民众。

单单他们不知道。

他已经罪行累累。

第四根镇魂钉被他挡住,扎透了他的肋下。

相里飞卢满身是血。阵法越来越快,第五根、第六根、第七根,齐齐扎入,没入他的脊背。

他闷哼一声,跪了下来。

无尽的迷蒙中,他似乎又听见了儿时的钟声。长街议论如沸,他挺直脊背,提剑立阵,悬钟在他身后重重落地。

——不要睡。

他怎么可以,让他立誓护住的这一切,烟消云散?

温暖的热流拂过他的身体,他起初以为那是血,后来发觉是火焰。

凤凰火,避开他的躯体,沿着整个法阵,冲天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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