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后大佬们抢着当我未亡人(33)

阴冷的气息越来越近,没有一个人下车,但是她们都感受到了——周游在马车周围的黑影,越来越近。

紧跟着,马车震动了一下,是外边有东西在重重地撞击马车的底座,几个姑娘尖叫了一声,随后闭上了嘴巴,神情紧绷。

胆小的已经哭了出来:“怎么办,外边有妖,怎么办……”

震动声一声声的重叠,旷野里传来孩童和男人的哭喊声,老妇人听了出来,是坐在隔壁车厢的一家子。

“救命!有没有人啊!神官大人,有没有人啊!有妖怪,有妖怪——”

“他们下了车?”一个姑娘皱起眉,放开声音喊道:“到这边来!喂——听到没有,到这边来!”

“不行,他们越走越远,得有个人去把他们带回来。”老太太声音慈和,“我下去看看,姑娘们,你们好好待着。”

“带上我一起!”一个青衣姑娘翻身提剑,“这车不出去也是要被撞翻的,我们下去会会,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

“是!”其他姑娘齐声应和,声音如同银铃般清脆,“青月镇的姑娘,还没有一个不会用剑的,也没有一个怕妖怪的!老婆婆,您留在这里,让我们下去吧!”

即使雾气浓重,相里飞卢也闻到了血的味道。

人血,妖的血,脚下一片湿软,不知道是雨还是血。他的马已经被妖杀死、撕裂,一身黑衣如同浸了水,无比沉重。

沉得他几乎提不起脚步。

雾气稍稍散去,一个孩子躺在血泊里,见到他来,终于动了动,脸上绽出一个有些迷茫的笑意:“大师……”

相里飞卢俯身半跪下来,将他揽在怀里,如同他给他喂药时一样,但是这一次他已经察觉了不同——这一次,孩子的体重变得非常轻,因为里面的肚肠、骨头,都已经被抽出一部分。

“大师,我们都是凡胎,死了之后,真的……能够黄泉相见吗?”

孩子露出忍耐痛苦的表情,浑身剧烈地痉挛着,冷汗豆大地滚落下来。

他垂眼看见相里飞卢那双伤痕累累的手,和那手边砍断的斩妖剑,露出有些失望的表情:“我也想,有人可以给我做一把剑鞘……”

“我不是不听您的话,故意……要,下马车,是因为,没有别人了,有人敲门……说话,车上的老伯以为是镇上人,就……”孩子剧烈咳嗽了几声。

“不怪你们……”相里飞卢垂下眼,苍翠的眼底映着孩子的眼睛,“是我无能……”

“大师,其实我们姜国,是不是要亡国了,我们国家的运气,没有了。青月镇的,也没有了。”孩子澄澈的眼里也浮现出几分哀伤和痛苦,“你一直不说,可是我们都知道……如果护国神是真的,为何他不来见我们。为何不……给你治……”

孩子后半个「伤」字没能说出来,渐渐没了气息。

而相里飞卢手指紧扣,指甲几乎陷进血肉中。

大雨下了起来,相里飞卢站起身,脱了外袍,将沾满血污的外袍卷起来,将袖中的鸟儿轻轻放了进去。

容仪醒着,明净的豆子眼瞅着他看。

它很乖,或许神识未醒,只是乖乖地任由他拿走自己,放进了这个临时叠起来不算干净的、柔软的窝里。

相里飞卢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低声说:“上神,不要离开这个法阵。”

容仪似乎是听懂了,爪子啪嗒踩了一下他的衣服,把自己缩起来,两只翅膀捂住了自己的头。

相里飞卢转过身,挥刀割破手腕。

温热的血液顿时汩汩流了下来,浇透大地。

佛血的气味一下子喷涌而出,带着深重的灵气。

相里飞卢在容仪近侧画下一个法阵,随后用内里封住血脉,气血倒行,再次冲得他摇摇欲坠。

他的声音依然沉稳有力,“艳鬼,我知道你为明行所反噬,急于寻找神泪泉。用万妖来埋伏我们,拖延我们。神泪泉我没有,我也不知道它在何处,但我是天生佛子,佛法化生。”

他丢了手里的断刀,铮然一声,染透血污的刀倒在了雨水中,血红色被雨水冲淡,随后散入雾中,再也看不见。

“你得我一颗佛心,明行给你的伤便可不治而愈,只要你敢真身来取,我在这里等你。”

第24章

艳鬼并没有出现, 周围的黑影却渐渐聚集,时而靠近,时而抽离。他们觊觎相里飞卢的法力和佛骨佛心,却又忌惮于他一直以来的威势, 不敢靠近。

“不敢来么?”相里飞卢笑了笑, 声音仍然沉稳冷静, “也是, 你自身亏损严重,只能召来万鬼慢慢地磨,你也可以等等, 最后到底能磨住谁。”

斩妖剑折断了, 他指尖凝起法力,猎猎风吹吹过, 金色的法阵冲天而起, 无限蔓延, 所过之处, 妖鬼尽诛!

这个法阵本来是禁术。当年相里鸿传他这个法决时,原话是:“不到死战之时,不用最后一击,以血还血。”

但他一早用过许多次了,每次都是险些没命, 但总能侥幸活下来。相里鸿从前责备他:“没有你这样莽撞的国师,你能次次死里逃生, 都是天命眷顾!虽然你是佛法化身, 但到底破劫之前, 都是凡胎, 你一个人, 还能无所不能不成?”

那这次呢?当天命不再眷顾时呢?

他其实从来未曾有过这样的疑问,因为他随时都准备着那个最坏的结果。

“他疯了!他在用自己的血和气做阵!”

“快跑,快跑,这阵要漫过来了,要漫过来了,啊——”

妖魔鬼怪的声音一层一层地消弭,惊声尖叫充斥了这一方青灰色的天地,相里飞卢的血气正在迅速流失,整个人的脸色也在迅速地苍白下去,嘴唇失去了颜色,但尽管血在不停地往下坠落、被法阵吸走,他仍然如同一株劲松一样站在那里,仿佛要燃烧起来。

妖怪的声音渐渐消失了,但就在其他声音将要小下去的那一刹那,另外的风声忽而从背后破空而来,一双冰凉苍白的爪子径直袭向他后心,相里飞卢却如同后背长了眼睛似的,反身扣住了那双鬼手!

他满手血迹,灼热滚烫的佛血跟着往下坠去,这种滚烫牢牢地制住了艳鬼身上的鬼气,逼得艳鬼惨叫起来。

此时此刻,艳鬼也已经无法抽身,它用尖利的爪子,直接挠入相里飞卢前胸,与此同时,相里飞卢袖中的斩妖匕首也已经贯穿了艳鬼的后心!

血雾弥漫,艳鬼尖利的爪子已经穿透一指节,但已经不能再进半步。相里飞卢脸色惨白,却仍然站得笔直,他用最后一缕真气封住了艳鬼的去势,随后一掌震退了艳鬼!

高阶艳鬼,先后受明行灼伤,随后又被佛血灼伤,整个人躺在地上,不断地发着抖。他双眼通红,青白獠牙的脸上尽是扭曲,如同一只枯朽的虫子,蠕动攀爬着,想要往他这边爬过来,但是没有爬几步,就连双腿都一起被斩断了。

相里飞卢一手捂着胸前的伤口,一手掐着艳鬼的脖子,眉眼冷峻:“你是那两人中的谁?快说!”

“佛子大人啊……”那仍然是不男不女的腔调,因为痛极了,生出几分恐怖的沙哑来,“明明被一起关押的,是三个人,你怎么说,只有两个呢?”

“青月女扫撒房间时见过明行,如果她是凶犯,断然不会再去一次,自投罗网,以至于自己被明行灼伤。”相里飞卢厉声问,“你是谁?”

他来不及阻止,相里鸿已经放走了那三个人。也是因为这件事,此行除去那个叫兰刑的少年不知所踪,老婆婆和青月女都被单独关押看守,没有给他们任何机会。

只是却没有想到万鬼伏击,这些防备,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我是……我是……”那声音嘶哑难言,因为过度虚弱,在这一瞬间变化成了孔雀大明王的模样,清秀的脸,暗紫色的眼睛,“我是孔雀,来替你降情劫……”

“说!”相里飞卢的手劲反而没有丝毫放松。他仿佛毫无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也即将油尽灯枯,他只是再度使出了一个法术——拷神诀,能够直接捶打妖魔的灵魂,让他们受到无尽痛苦。

“我说,我说——啊——”那艳鬼惨叫起来,他的面庞又开始扭曲变化,变成了一个苍苍老者。

是那个神官中的老妇人。

“是你……”相里飞卢冷笑一声,手下正待用力,却忽而听见艳鬼焦急的哀告:“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杀了我你会后悔的,相里飞卢,你没了孔雀,明行不会救你的姜国,你为何不选我呢?我无非是修鬼道,孔雀能做的,我都能做,只要你现下留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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