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甜先是大惊,然后就是不好意思,眼睛四面八方乱飘,就是不看王初平…虽然这样说很扯,但甘甜确实忘了再过几日就要预课的事。
让甘甜来说这也不能怪她啊!如果说是初入仙府时,考试还是一件很新鲜的事,自然时时刻刻记挂在心。等到时间长了,考试不新鲜了,甚至连挑战性都越来越弱,自然分量也就越来越轻。
她现在的状态有些像高二高三时,感觉每天都有或大或小的考试,大到期末考、月考,小到随堂测试、单科突击考试,一张考卷没有的日子反而是少数。这种情况下,别说是临到考试前两天才重视起来,就算是下节课考试,现在才想起来前几天老师说过这件事,那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因为近日钻研文法,实在是太入迷了,才会这样的…数术、文法之类,看似是最基础的东西,但最基础就意味着变化最多,千变万化、无穷尽矣!”甘甜露出沉迷其中的表情,而且她这也是实话实说,并不算撒谎。
文法、数术这类东西对于仙府弟子来说其实是学的很浅的,这就像是学生通过教科书学习各门知识,其实也学的很浅,只是锻炼基本能力,了解常识性知识而已。但这不代表这些东西只有这么浅,事实上这些东西是很深的,能够花一辈子时间去研究都看不到底!
“真是太有意思了,比如说…”甘甜说着似乎手指在虚空中写了什么字,然后手里就多了一枚玉佩。
王初平看到那玉佩的一瞬间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腰带,果然,悬在腰间的玉佩已经不见。眨了眨眼,脱口而出:“怎么做到的?”
这种类似‘妙手空空’的手段,修仙者有各种各样的方法可以达到类似的效果,不同法门各有妙处,运用不同的手段达到同一个结果是很常见的。令王初平惊讶之处在于,没看到甘甜使用任何他熟悉的手段,甚至连灵力波动都微乎其微。
如果不是刚刚他一直注意着甘甜,可能都没发现!
其中奥妙他不知道,也没有办法阻止甘甜——如果是其他熟悉的手段,多少有阻挡之法。
甘甜笑眯眯的:“就凭我写了一个‘偷’字!”
文法一开始学的时候其实很繁杂,但学到后面又会越学越简便。这不是文法本身变简单了,而是她更熟练了。
就像她这里是要偷王初平的玉佩,文法一门最核心也最高级的手段就是‘言出法随’,写下来的文字即是‘真’,假也是‘真’!一开始她要做这件事,还得详细写明,比如要偷谁的玉佩,那玉佩什么样等等,现在却只需要一个‘偷’字了。
类似背课文,背熟了,只需要提示开头一两个字,就能接着背下去。
当然,说的这么容易,实际上却不是背课文那么简单。很多人钻研这一门,连写字成真都做不到,更不必说甘甜这样化繁为简了。
“好漂亮的手段!”连姬无涯也称赞,就甘甜这一手绝大多数上仙都做不到这样高妙。这不是说其他上仙做不到类似的事,其实偷玉佩是件很简单的事,比甘甜更不留痕迹都不难!关键是手段的‘本质’。
这就像是两个以技术见长的木匠,一个学的是精雕细刻,一个学的是普通的木工,平常做做光板家具。前者学习没多久,后者已经是个老工匠了,让他们一起做一个普通的、没什么装饰的木器,后者比前者做的好一点儿也不奇怪。
但是,前者在细节处展现出来的是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甘甜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笑了,她刚刚其实也是有些炫技的心思的。这个时候姬无涯赞她,她反而装不下去了,道:“其实没那么神,只是这件事简单,所以才能如此轻松。若是其他难办一些的事,就难以如此了。”
她还做不到什么事都写一个字就能做到,而且是虚空写字,而不借助字纸神性…这种事想也知道,她要是真能做到那个水准,她还混什么仙府啊!
对于甘甜的说法,王初平也只是呵呵而已…他们当然知道甘甜这个手段还有很大的限制,如果没有限制才可怕好么!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不过,见到甘甜如此,他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甘甜对这次预课的‘懈怠’了。如果他是甘甜,现在摆弄的都是这么‘牛逼’的东西了,预课自然会有些看不上眼。大概对于甘甜来说,预课是很轻松就能过关的。
即使她的过关和普通修仙弟子的过关截然不同,得十分优秀才行。
仔细想想,普通修仙弟子也不会特别在意一些容易完成的课业,类比甘甜的想法大概也是如此吧。
事实也和王初平想的差不多,直到预课前两天,甘甜才圈定了一下预课要考察的内容。这并不是因为她没掌握这些内容,只是心里存个底而已,这也是甘甜的‘细心’了。
待到预课时,甘甜没感觉什么难度,就觉得和上次春课差不多,没什么波澜就结束了。然而她哪里知道,大家普遍的观感是这次预课比春课要更难!她之所以没感觉,只能说她进步的速度快过了考试难度提升的速度。
预课完毕之后王初平都是懵的,觉得脑袋里糊成了一桶粥。这既是因为考题确实难,让他调动了大量的脑力,而在密集地动脑之后,本来就会迎来一个相对疲软的时期。另外也是因为他心觉要糟!他这次的感觉比上次春课还差!
一般来说,一次考试之后哪怕成绩还没出来,当事人也会有一定的感觉。当然,学渣的感觉可能是不准确的,有的时候觉得自己考的不错,但结果却不尽如人意。不过,只要是学习上用了心的,这种感觉都挺准的。
这大概也算是一种有‘自知之明’了。
“我觉得…没希望了…”考完预课之后王初平就有一种整个人被掏空的感觉,他说的是下一学年入室弟子的事。之前春课就不达标,需要他在预课和年课上表现更好,这才能继续做入室弟子。
现在预课又是这个样子,实在是个不小的打击。
其实王初平的为人是不太在意这种名义上的事的,由入室弟子变为普通弟子有些丢脸,但还不至于给他带来如此大的打击。只是人处在不同的环境中,对于同样的事也会有不同的反应。
以前他是扬州州牧府的少爷,但他对那个环境一直有一种疏离感。这一是因为他对人心实在是太敏锐了,这种敏锐不能让他和其他人更亲近,反而是拉开了他和其他人的距离。二是因为他拥有修仙者的天赋,因为这样的天赋,很多人更加讨好他,同时也明确地告诉他,他和身边所有人都是不一样的!
那个时候的王初平对于身边的事,甚至自己身上的事都不见得很在意。现在就不同了,处在仙府这么个环境,大家都在修行上很拼命,对于入室弟子的身份很看重,再加上身边都有优等生,没一个人掉出了入室弟子外。
潜移默化之中,王初平对此的感觉自然发生了变化。
“其实也不一定的,结果还没出来呢!”甘甜努力想让王初平高兴一点儿,还把自己最新组装好的彩色相机给王初平玩儿,这是更新一代的产品,各方面的功能都有了提升,已经和甘甜印象中的高档相机没什么两样了。之前王初平对照相机没什么兴趣的,也对这一代相机多问了些。
还向甘甜借了玩儿,因为当时甘甜正在调试,同时自己还在兴头上,就没答应。
然而现在王初平已经没了玩相机的兴致了。
不过事情有的时候就有这么反转,最终预课排名出来的时候王初平并不差,第九十一名。虽然这个成绩依旧不稳妥,但已经不能说入室弟子的事没戏了!只要年课时差不多维持这个水准,应该不会跌出‘入室弟子’。
当然,这依旧是个很危险的境况就是了,只要年课排名稍稍有些浮动,别说像春课一样掉到一百名开外,就算是第一百名左右也很难说最后结果…这还要看其他同期弟子的情况。
说来说去,还是王初平的问题,毕竟王初平成为入室弟子时就是‘吊车尾’进去的。维持这个水平已经很努力了,但是其他人也很努力啊!所以始终有很大的危机在追着他……
之所以结果和王初平预料的不一样,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次大家普遍成绩不佳。王初平在预课后找甘甜对题,估出了自己的大概分数,然后再由此算名次。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次即使是前一百名,正确率也有一个明显的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