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74)

“时候也不早了,家里还等着咱们回去用午饭呢。”他劝道。

元月英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战利品,满意点头:“行了,回吧。”

然后他们掉转头,元月晚就看见个熟人,倒吓了她一跳。

“桂荣公公?”元月晚疑惑道,“你怎么在这里?”

元月英也认得他,顿时拉下脸来:“这还用说吗?肯定是那个讨厌鬼也在了。”她说着四下张望,试图找出那个讨厌鬼。

元月清自然也是认识桂荣的,便笑着呵斥了元月英:“不许胡说。”

桂荣笑道:“三小姐猜得不错,的确是我家主子派奴婢前来的。”他转身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一座茶寮,果然,那里面坐着的,不正是陈烺等人?

元月清看了元月晚,问道:“妹妹怎么说,可要过去?”

元月晚见那里头坐着的,只陈烺、陈炼和林长风三人,也没什么好避嫌的,便道:“坐坐也罢。”

元月清也点头:“也好。”

元月英却在一旁撇了嘴:“你才不是急着要回家去用午饭的吗?”

元月清笑着往她脑门上弹了一下:“小小人儿倒是挺记仇的。”

元月英哼了一声,跳起来也要去弹他的脑门。

偌大的茶寮内只坐了陈烺三人,另有他们的随从搬了长凳坐在外面,看着马儿吃路边杂草。茶寮主人是对中年夫妻,原本不满他们这些人凶神恶煞似的坐在这里赶客,但见一人怀里掏出一锭白花花的银子,立马就又喜笑颜开,点头哈腰任他们去了。

“几位可真是好兴致,坐在这里喝茶看江景?”元月清与他们熟络,进去便玩笑道。

林长风哈哈笑着:“江景也看,美人也看。”

元月清不敢动陈烺陈炼兄弟,可这林长风,他却是敢下手的,照着他后脑勺就拍了下去:“我妹子都在这儿呢,你也敢浑说。”

又拿眼觑了陈烺:“这还有这位在呢。”

林长风更是笑得厉害了:“这位算什么,可不就是他自己要来看的?”一句话就给陈烺出卖得干干净净。

陈烺也手下不留情,给了林长风一筷头,随即起身,走至元月晚跟前,也不管边上有人没人,只对她说道:“我与你出去走走。”

元月晚还未答话,才来回挨了打的林长风又嘻嘻笑道:“可别走太远,又走去靖王府了。”

元月晚思及那晚在靖王府的场景,不由得面上一热。好在有帷帽掩了容颜,外人看不清。

元月英却不许外人编派自家姊妹,趁了林长风不注意,拎了把竹椅子往地上一放,恰好一只椅子脚架在了林长风的脚面上,疼得他嗷地一叫。

陈烺瞧得一清二楚,出来同元月晚笑道:“你这妹子,可真是个女中豪杰。”

元月晚也不谦虚,得意道:“那是自然。”毕竟也是她爹娘教养出来的。

陈烺听她语气得意,又觉得好笑:“时人都讲究谦逊,倒是你,还颇为自得。”

元月晚哼道:“你说的是真话,我又何必谦逊?我家阿英,可不就是个女中豪杰?”况且还那般护着她。

陈烺知她姊妹情深,便不再拿这事儿打趣。二人沿了江堤,慢慢走着。

此时端午已过,天气渐热,又将近午时,日头已高。好在岸边遍植垂柳,另一旁道上又有高大香樟与杨树,投下一片阴凉,正好避避日头。

江堤上人不多,不像码头时时有人装卸货物,这条道一眼望过去,只见茫茫江面,帆船点点,元家的船只,早已不见了踪影。

“别着急,待婚期过了,我们再一道南下。”

元月晚原本站在那里出神,听闻陈烺这一声,就在她身侧,不由得转头,隔着透纱罗,看他神色依旧,仿佛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她一笑,自己撩起纱罗:“你少拿这话来哄我,你是皇子,是王爷,便是成了亲,那也是能轻易出京的?”

陈烺终于见着她盈盈一双秋水眼,便是含嗔,他也觉得全身舒畅。

“那又如何?我一个闲散王爷,又不想做太子,那些人巴不得我不在京中,最好越不堪越好。”他自嘲地笑。

他这话说得轻松,可元月晚细细一想,里头却又包裹了千丝万缕。

看她眉头轻蹙,陈烺自知失言,赶忙又用话岔过去:“如今王府已完工,花草树木也都种植完毕,你可想要去看看?若有什么不满意的,不喜欢的,也好叫他们先改了。”

元月晚斜眼看了他:“才被林公子那般说,你还想着去靖王府呢?”

陈烺切了一声:“他算哪门子的公子?”

元月晚哼哼道:“你这话我可是记着了。”

陈烺抱了胳膊,也哼哼着:“你胳膊肘怎么能向外拐?咱俩才是一家人。”

元月晚瞪了他:“我姓元,你姓陈,谁跟你是一家人?”

陈烺嘿嘿笑着:“快了,马上就是一家人了,你躲也躲不掉的。”

边上路过一个挑柴的老汉,见着这衣着光鲜的男女站在那里说话,女子粉面含嗔,男子一味傻笑,心道这是哪家的傻小子?

第65章

五月底, 北境也传来战事,燕国兵士进犯大梁边境,一夜之间已逼近云州。

南北狼烟四起, 别人尚可, 唯越国公府人人心忧, 两地均有元家子弟, 一时都不知道该为哪一边祈祷了。

元老夫人终日守在府中的小佛堂里, 大太太余氏自得知北境战事, 也是坐立不安,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宝贝似的养了这么些年,这头一回参军,还没几月, 就遭遇了战事,她自是惴惴不安。

忐忑几日, 余夫人便去向元老夫人请示, 要去城外鸿福寺斋戒,为元月承诵经祈福。

元老夫人当然应允, 余夫人一年倒有大半的时间都在鸿福寺里, 不是为亡夫念经,便是为家人祈福,元老夫人只叮嘱了多带些人,自己注意点, 别太累着了, 就让她去了。

将近六月,元月晚婚期也就近在眼前,越国公府上下真是喜忧参半。

三太太黄氏虽也操办过儿女婚事, 但这帝王家的赐婚,还是头一遭,许多事情拿不准,先前有白夫人在,还能两个人商量着来,如今只剩她一人,真是忙得焦头烂额。

元老夫人见许多事情不成个样子,少不得要亲自出马。

元月晚心中也焦急,自她母亲往越州去后,再无书信往来。婚期又近,好在有家中长辈操持,她又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儿,还要自己动手缝制绣嫁衣,一切都是由最好的匠人备制好,她只需看上一眼,好即好,不好就再改。

又有先时陈烺许诺她说,待二人婚事了了,便一道南下去。她就又有了些心安,只盼这一日早点到来。

六月初,北境又来报,云州失守,成王殿下所率部队遭敌军偷袭,损失惨重,退守宁州。

得知云州战败,越国公府上下都悬了心,只不知元月承如何。

这一消息传来,别人倒也罢了,只王夫人紧张兮兮,开始暗中收拾起了行囊。

“如今战事不平,京中不宁,不利我儿读书科举,不若先家去,来年开考再进京。”她如是对元老夫人说道,也不提儿女婚事了。

元老夫人哪有精力来管他们,任由他们去了。

王锦云来同元月晚告别:“我实在是不想走,”她说,“姐姐即将出阁,我该送姐姐出嫁的。况且,况且我也不想走。”她绞了手中帕子。

元月晚只当她是不舍自己,虽然她心中也不舍得王锦云就此回去,只怕她这一回去,她母亲就会给她找个人家嫁了,到那时怕是再难相见了。但无奈王夫人一意要走,她也奈何不得,只能劝慰了王锦云。

“你母亲说得也是,如今北境战事不明,保不准日后会是个什么情形,连州向来少战事,你们回家去也不失为上策。”她说道。

王锦云听得面上泛红,羞愧不已,说白了,她母亲与兄长这般行事,就是胆小没担当。她母亲也就罢了,倒是她哥哥,身为大梁子民,且不说上前线杀敌,如今竟要跟着妇孺躲在战火难波及的家乡,实在是丢人。

元月晚哪想得到她此刻心里想的这许多,继续提点了她:“你此番回连州,许多事情自己记得多拿主意,你家中虽是母亲做主,但很多事情只有你自己知道好与不好。眼睛放亮点,心思透彻点,别一味听你母亲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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