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25)

贾家领路的小丫鬟被元月晚三言两语就给打发走了,木兰不在身边,她也乐得一个人清净。戏她是不想看了,干脆就先在这园子里转一转,总好过回去被那贾家小姐追着问。

她是这么打算的,可惜天不遂人愿,才走完一段回廊,转角她就撞见了个人。抬头一瞧,这可不就是那贾家小姐心心念念的“李公子”吗?

元月晚一愣,随即便四下里看了一回,这才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陈烺一脸的不悦:“可别提了吧,我原以为贾公子是真的欣赏我的球技,要与我交流下心得的,结果这话还没说上两句,就开始对我刨根问底,问起家中人口,房屋田产了。”

元月晚忍不住笑:“哦,他是不是觉得,像你这样的一表人才,最适合做他的妹夫了?”

陈烺先是点头,点着点着,就觉得不对劲:“你怎么知道?”他瞪大了眼问元月晚。

元月晚看四周无人,干脆就在廊上的美人靠上坐了,抚平了裙子,她慢悠悠回答道:“我怎么知道?我当然知道了,有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做我的‘表嫂’了呢。”

“表嫂……”陈烺差一点连说这两个字都要咬着自己的舌头。

“嗯,表嫂。”元月晚重申道。

陈烺颇为无语:“我知道我朝民风开放,但没想到,竟开放如斯。”

元月晚伏在了美人靠上,看着下面池子里的锦鲤发笑:“这还算开放呢?要真是开放,那天在马球场上,你就该直接被他们扛回去做上门女婿了。”

她这话原是为了取笑他的,说完却没听见他反驳自己。正觉得奇怪呢,元月晚转头去看他时,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凑到了自己眼前来,一手撑在了她身后的美人靠上,一双眸子含情脉脉,带了笑向她说道:“我若真是做了她家的上门女婿,晚儿可不得伤心死?”

元月晚顿时就拧起了眉毛,他这后一句话,可真是字字都叫她浑身不适。谁允许他这样唤自己的?又是谁说自己会伤心死?

这样想着,元月晚才要说他“不要脸”,可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陈烺另一只手的食指就按上了她的唇,他点了头,一副“我都知道”的样子。

元月晚瞬间就要勃然大怒,可在怒气溢出之前,她听见了不远处一阵清脆瓦盆碎裂声,伴随着这碎裂声的,是有人匆匆离去的脚步声。她听得出来,那是个女子的脚步声。

循声望去,元月晚只看见回廊那一头转角处的一抹水红裙角——今日的贾家小姐,可不就身着水红衣裙,娇艳得如同一朵新鲜绽放的杜鹃花。而那廊柱下,一盆摔得四分五裂的瓦盆碎片和泥土间,孤零零杵着一株杜鹃花,花朵四散,沾染泥土。

元月晚这才意识到,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他陈烺拿自己来做的一出戏……

“这下可好了,麻烦省了。”陈烺站直了身子,拍了拍手,似乎很是满意自己的随机应变。

元月晚冷冷瞧了他,趁其不备,她一把就抓住了陈烺的右手,张嘴就往他手腕上咬了下去。

第23章

元月晚这一口咬得陈烺猝不及防,他禁不住叫:“怎么回事?你是属狗的吗?”

元月晚眼睛上扬,冷冷瞧了他,戏谑道:“胡说,我明明属羊。”

陈烺撩起自己的衣袖一看,好家伙,两行整整齐齐的牙印。

“看得出,”他又放下了衣袖,皮笑肉不笑,“牙口还挺好的。”

元月晚一听又怒了,买卖下人才看牙口,他现在这样说,摆明了就是来挑衅自己的。

想到这儿,她腾地往起一站,瞅着他哼笑道:“好与不好的,都与你无关。”说罢,她就转身离去,也不管他在自己身后如何。

贾家闹了这一出,好在也是知书达理的,此事并没有张扬开来,元月晚很是庆幸,否则传出她跟陈烺的流言蜚语,那可就不好收场了。

经此一事后,元月晚更是确定,自己该离陈烺这个“祸水”远一些,免得日后波及自己。

端午过后,元月晚的父亲就上来锦州了。与他同行的,还有宋金玉。宋家人丁单薄,好在宋元两家一向交好,借着元家回京的机会,宋金玉便与他们一道进京,也省了许多麻烦。

“我原来还总说,你们元家的小随园已是一绝了,没想到,这白府更是另有一番天地。”宋金玉被元月晚领了,在白府的园子里逛着,止不住地感慨。

“这都是我外祖父一手打造的,”元月晚比她还要感慨,“只可惜他老人家去得早,若是现在还活着,指不定还有多少好景致呢。”

宋金玉点着头:“我算是明白了,你怎么老是往这边跑了。”她说着,凑近了元月晚,压低了声音笑,“还有你的那位衡哥哥。”

“别胡说!”元月晚赶紧看了四周,还好,这时候园子里也没什么人。

“你当这里还是越州城呢,说话这么没遮没拦的,小心隔墙有耳啊。”她伸手去拧了宋金玉的脸。

“知道了知道了。”宋金玉挣开她的手,自己揉了脸,嘟囔着,“我不说就是了。”

元月晚没理会她的抱怨,只向前方努了努嘴,说道:“瞧,不安分的人来了。”

宋金玉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却是桥那头的两个人,为首的妇人身上绫罗头上金钗,后面跟着个同样妇人打扮的下人,估摸是贴身伺候有头有脸的媳妇。两人从花荫下走着,往一处掩在绿荫里的院落去。

“那是我三舅母,是个笑面虎,不知她这次来,是为了什么。”元月晚道。

宋金玉眉头一挑:“想要知道?那还不简单。”

元月晚转头看她,只一眼,她们就知道彼此心里都在想些什么了。

元月晚母亲的屋后是一片竹林,屋后林间寂静,连一丝风都不曾起,她二人踩着林间落叶,脚下难免簌簌响。

“嘘,你轻点儿。”元月晚冲宋金玉比划道。

宋金玉猫着腰,脸上满是兴奋:“知道了知道了,快走快走,晚了可就什么都听不到了。”她催促着。

好在无人察觉,她们终于顺利抵达了后窗下。窗户开着,霞红的纱布蒙了窗户,隐隐透出里面的人影来。

“姑奶奶,不是我吹,如今放眼这满锦州城里,有谁能比得上我家云升,要相貌有相貌,要才华有才华,这几年上门来说媒的,都快要把那门槛给踏平了。”这满满自豪的语气,再不是别人,正是元月晚的三舅母说的。

“三嫂说得是,只是三嫂细想想,我们家晚丫头是定了要进宫选秀的人,云升便是再出息,我们晚丫头也是无福啊。”元月晚听见她母亲如是说道。

宋金玉扯了扯元月晚的衣袖,悄声说着:“怕不是你那三舅母瞧上了你,要讨你过去做儿媳妇呢。”

元月晚瞪了她一眼,转头继续听了。

“嗐,我的姑奶奶,这话你拿去糊弄旁人倒也就罢了,我?你可就错了主意了。我还能不知道吗?只要你们不愿意,向宫里那位娘娘说一声,晚丫头的牌子头一轮就能给撂了,回来该嫁人嫁人,能有什么?”

便是看不见脸,元月晚也能想象得出,她那位三舅母说这些话时候的模样,那副目中无人的神气。

元月晚听见她母亲笑道:“倒也不能这么说,规矩还是得守的……”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她三舅母毫不客气地就打断了她母亲的话,“你想啊,你家晚丫头嫁给我们家云升,这亲上加亲,多好的一件事啊。再说了,她到了我们家来,难不成我们还能亏待了她不成?我也是瞧着这丫头这几年出落得越发好了,人也沉稳,配我们家云升,我才来跟你开这个口的。”

这话听在元月晚耳里,她只觉得心里一团火直往外冒。宋金玉蹲在她身侧,看她捏紧了拳头,一副咬牙切齿恨不得吃人的神情,她赶紧拉住了元月晚,冲她摇了摇头。

“三嫂,承蒙你看得起我们家晚丫头,只我才也说了,她的婚事,由不得我们,我与她父亲尚且不能做主,这里自然也不能给三嫂你任何承诺。”她母亲的声音听起来已没了笑意,却依旧平静,“至于三嫂说的什么向宫里娘娘说一声就能撂牌子这种事,还真不是咱们能做到的。不过,”她轻笑一声,“三嫂如果有这个能耐,我倒是想见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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