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寒愣住了,她一直以为,女主叶卿卿是天性出淤泥而不染,在这污浊后宫是另类,所以最后成功引起了狗皇帝的注意。
经过这次叶卿卿来找她,她真正体会到她身上不带希望的颓然感。这才明白,她是真的不想进宫。
这样一来,喻寒开始对这个游戏的剧情产生疑惑。
女主只想逃离反派身边,他们之间的对手戏几乎为零,那狗皇帝黑化的契机在哪?
小红最近好像很焦虑,应该是剧情完全偏离了它的想象,能不能扳回来都成问题。当喻寒试着问它是怎么回事时,它长长叹口气,心累地递给她一本话本。
“这是我在民间搜集的话本小说,给小姐解解闷。”
喻寒收到它意味深长的眼神,用一下午,看完了那本小说。
合上书的那一刻,喻寒有种眩晕之感。
原来原游戏里叶卿卿是狗皇帝一直爱而不得的女人。为了她,他可以清空一座城池找她;为了她,他几近癫狂,成了走火入魔的暴君。而女主却一直反抗他,两人在虐来虐去的过程中,终于,让这个国家覆灭了。
喻寒:狗血是真的狗血。
看完剧情,喻寒开始自我怀疑。
所以,按现在的发展,皇上对叶卿卿毫无印象,叶卿卿对皇家无比抗拒,这剧情,怎么HE?
她问小红:“是不是只要他们彼此相爱,这个游戏不会崩,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小红迟疑着回:“理论上是这样,但是……”
当时喻寒,没听清楚她的但是。
***
每天,狗皇帝脸最臭的时候,就是喻寒给他呈牌子,还一脸谄媚刺眼的笑意,对他说:“皇上想要召见哪位小主呢?”
刚开始他会选择无视,低着头批奏折,就是不回她。后来见她一根筋地一直杵在那,脚后跟略微不稳,可能是站久脚酸了,他会一脸绝望地回她一个字:“滚。”
喻寒:“……”
您自己选进来的嫔妃,您就这么厌恶自己的眼光?
她是真的看不懂狗皇帝。
春节即将过去,皇上始终没有召见一个小主,各宫佳丽难免心怀不忿。
又刚好,叶卿卿的父亲被查出有严重贪污,已经被押送到京城狱中,于是墙倒众人推,叶卿卿就这样撞在枪口上。
后宫的怨妇们,纷纷去叶卿卿宫里报道,冷嘲加热讽,还有言语及行为上的羞辱。最后逼得小景子哭着来乾清宫求魏公公出手帮忙,刚好被送完绿头牌却被无情赶出来的喻寒看到。
魏公公也是当奴才的,只是在皇上身边当差,多少听着光荣,实际上,他也没权利做什么。
面对小景子的苦苦哀求,正当他为难的时候,喻寒开口了:“景公公,麻烦你带路,我去劝劝叶贵人。”
面前两人懵了片刻,最后小景子感激涕零,走在前面。魏公公担心且警告地瞪她一眼,怕她多管闲事,给自己惹一身骚。
喻寒回他一个安心的笑容。
去了叶贵人的宫里,欧阳茹雪正带着下人,拿浇花的水瓶,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药水,还有清扫时用的刷子笤帚,在叶卿卿寝殿里指手画脚。
宫女甚至把水喷到了床上的叶卿卿身上。
见这幅场景,小景子心疼又气氛地挡在叶卿卿床前。
“你们干什么?快给我出去,我们小主的卧房怎么能随你们造次!”
叶卿卿闭眼,无力地靠在床头,脸色灰败如纸,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
“叶贵人家中遭遇变故,钦天监的大臣说,叶贵人身上恐有灾相,为了不让叶贵人的厄运波及皇宫里其他人,尤其是皇上,本宫特意用寺庙里求来的恩泽水,给叶贵人驱邪。”
欧阳茹雪戴着指套的三指,慵懒地抚了抚自己用茉莉水洗过的乌发,神情得意嚣张。
“我们小主才没有厄运!你们不要血口喷人!你们……”
小景子没说完,就被床上的叶卿卿拉住手臂。
她坚定地摇头,要他不要反抗,不要再惹事端。
喻寒在人群后,看这幅场景,也看得心寒。
记得彼时在选秀大会上相遇,叶卿卿还是有情怀、烂漫温雅的少女。难怪啊,进宫一年左右,她身上的气质变了。
在这深宫中,没有雄厚的家世支撑,没有恩宠加持,这一年,她应该遇见过无数次这样的欺辱。任何骄傲的姑娘,身上的傲骨,也会被这样的折辱一次次磨灭。
喻寒长叹口气,抿唇,望着那群人,眸色深重。
“茹妃娘娘,皇上今早说想吃枣花糕,我记得娘娘宫里的糕点做得极出色,不如,娘娘今晚带碟枣泥糕面圣,皇上一定乐意见着娘娘。”
喻寒话音落下,欧阳茹雪一愣,短暂权衡后,带人退下了。
走之前,她还恶心叶卿卿:“妹妹,驱邪之事还未完成,本宫会带人再过来。”
欧阳茹雪终于走了,叶卿卿浅浅睨了喻寒一眼,嘴唇微动地道了句谢,之后眼睛又阖上,再也不想动弹。
喻寒在她床边坐下,在现代她专业课里有中医一门,来到古代,太医给皇上把脉时她多少跟着学了点,于是她捏起叶卿卿的手腕把脉。
还好,可能因为她精神状态不佳,只是气血虚,没有大病。
喻寒皱眉,问了一句她一直想问的话:“你以后就打算一直这么被欺负,虚晃度日下去吗?”
叶卿卿一愣。
“你在狱中的父亲,还有,一直为你到处低三下四求人的小景子,你忍心他们跟你一起遭人轻视唾弃吗?”
叶卿卿眼眶突然红了。
“可是,我又能怎么办?”
她声音哽咽到极致,痛苦不堪。
喻寒轻柔地替她提提被子。
“既然躲不过,为什么不迎难而上?”喻寒沉声反问。
“在这宫里,不争不抢就会被欺负,反正回不到从前,为什么不顺其自然争一把。”
叶卿卿眼角划出一行清泪。
“可是,争赢了又怎样?宫里从来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那转瞬即逝的恩宠,我要它有何用!”
喻寒笑。
“那就试着牢牢抓住它啊。”
“皇后之位还空着呢,不去努力,任凭他人糟践你,这样活着比死了都难受。不如搏一把,皇上也能是陪你一生一世的枕边人。”
“.…..”
***
喻寒回去的路上,突然被许久未见的小平南王挡住路。
她疑惑:“皇上召见王爷了吗?小王爷怎么进宫了。”
她实在没有听说皇上召见了平南王的消息。
小平南王额头急得满是汗,望着她,眼神焦急。
“我偷我哥的令牌进的宫。”
“喻寒,长话短说。”
“我哥说我们不可能,我不信。今天晚上我在南门等你,令牌你拿着,到时候出宫不会有人拦你。”
说到这,他紧张地吞吞嗓子。
“喻寒,我们逃离这个皇宫,跟我一起私奔,我们去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生活,你愿意吗?”
她一时傻了。
待在皇宫一年,其中的封建桎梏,等级思想,她确实倦了,更何况,她刚从叶卿卿那里看到了太过冷血无情的场景。离开皇宫,去新的地方生活,对她来说,的确具有很大的诱惑力。
但是,她没忘记她身上的任务。
成败,在今晚一举。
喻寒拼命把小平南王往宫门方向推。
“你先回去,我现在还不能答应你,这件事你不能跟别人说,小心惹祸上门,懂吗?”
小平南王见她一脸忧愁,犹豫着点头。
在出宫门前,他突然动作极快,紧张又颤抖地抱她一下。
他在她耳边温柔耳语:“喻寒,我等你。”
***
用完晚膳,喻寒又开始她的每日任务。
但这次,她有着不同往常的毅力和决心。
符玄依旧摆手,让她带着绿头牌滚出他的视线。
喻寒却抱着盒子,出乎意料地跪下。
“皇上,后宫小主都殷切地等待皇上的召幸,奴婢恳求皇上,看一眼牌子。”
“这些小主各个年轻貌美,多才多艺,更甚者,她们都有一颗对皇上无比赤诚……”
喻寒的话被说完,他突然愤怒的走上前,捏住她的下巴,眼神里写满不忿。
“喻寒。”
他很少这么认真地叫她名字。
“你就这么希望我召幸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