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寒不置可否。
不过他倒没指望二皇子能把幕后之人揪出来, 这只是沈惊寒的一点诚意。
“哎呀,你真聪明!”阮棠梨笑眯眯地从沈惊寒怀里探出头,主动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这还是阮棠梨第一次主动亲他。
亲完后, 阮棠梨看着沈惊寒愈发暗沉的黑眸, 耳朵一热,低头躲到了沈惊寒的怀中, 怎么也不肯抬起头。
一阵轻笑自头顶传来,阮棠梨将头埋得很深了。
但沈惊寒却十分精准地捏住了她的耳朵,轻轻揉捏着,让她的耳垂红得更彻底。
“你别捏了……”
阮棠梨的声音细如蚊蝇,像是在嗓子里憋久了, 带着点轻微的颤意。
“为什么?”沈惊寒故意使了力捏她的耳垂,随后便听阮棠梨哼唧了一声。
“太痒了,”阮棠梨伸手把沈惊寒作乱的手拉下来,小声道:“哎呀,就是别捏了。”
“是因为,耳朵太敏感了?”沈惊寒凑到阮棠梨耳边,用气声问道。
温热的吐息洒在阮棠梨的耳朵上,她的身子忍不住轻颤了一下,赶紧逃离沈惊寒的怀抱,到旁边坐好。
正巧马车也到了瑞王府,祁才下车,在马车下方好脚凳,才提醒沈惊寒和阮棠梨已经到了王府。
先下来的是沈惊寒,面色如常,一贯地面无表情,只是他下车后并未马上离开,反而在旁边站着,也不说话,只静静等候。
马车内静悄悄的,像是没有人,但祁才知道梨子姑娘还在里头。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马车的门才徐徐推开,双颊还泛着绯红的阮棠梨故作淡定地下了马车。
这厢阮棠梨脚刚落地,那边沈惊寒已经走过来扶着了,生怕梨子姑娘跌了似的,恨不得把她整个人都抱起来走。
祁才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亲自牵了马拉去马厩,准备一会和秦岭好好唠唠此事。
明面上沈惊寒是在扶着阮棠梨,但其实他只是过来在她耳边说一句话:“都过了这么久,脸还这么红。”
“……”阮棠梨狠狠挣脱了他,气呼呼地说:“别说啦!烦死了你!”
只见阮棠梨恼羞成怒地自顾自往内院的方向走,沈惊寒忍不住笑了一声,慢悠悠地跟上她的步伐。
然而进了内院的卧室,阮棠梨却傻眼了。
她的床,不见了!!
呆站在门口足足有一刻钟,阮棠梨才不敢置信地走进屋里,先是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发现该在的都还在,不见了的,只有那张床!
事到如今,阮棠梨还有什么不明白,一定是沈惊寒提前安排好的!
在宫里,逍遥轩的侧殿地方小,放不下一张床,二人一起睡也就算了,可这里本来就有床啊!
门口传来脚步声,姗姗来迟的沈惊寒刚踏入屋内,就收到阮棠梨杀人般的目光。
“我床呢?我那么大一张床呢?”阮棠梨指着空荡荡的角落,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沈惊寒却是不疾不徐的,先给自己倒了杯水,才慢悠悠道:“坏了。”
阮棠梨瞪着他:“怎么坏的?我不信!”
“被雷劈了。”沈惊寒十分淡定道。
“?”
离谱!
这么拙劣的借口你都能说的出口???
阮棠梨内心的问号几乎要化为实质,好一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被雷劈坏了?哪来的雷?”
沈惊寒镇定自若地看了阮棠梨一眼,悠悠道:“就是那天晚上打雷,你在床上害怕得瑟瑟发抖那一日。”
“……”阮棠梨瞬间知道他说的是哪一晚,但她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错乱了。
那天她没有害怕啊?
明明是沈惊寒主动来给她捂住耳朵的不是吗!
阮棠梨不想和沈惊寒纠结那一晚,但她还是不信那雷能把放在屋里的床给劈坏了,“那这屋顶不是好好的,雷还能从窗户里钻进来专门劈不成!”
“屋顶修好了。”沈惊寒放下茶杯,走到床原来在的位置,指了指横梁上的修补痕迹,还是新鲜的。
“那床呢?我要看看我床的遗骸!”这事儿实在太过匪夷所思,阮棠梨还是不死心。
像是早就料到阮棠梨会有此言,沈惊寒当即就带着阮棠梨出了门,一路七拐八弯到了王府的西南角,角落堆积着木头,依稀可见是床的骨架。
阮棠梨傻眼了,她也不知道被雷劈过的床是什么样子的,但这床架确实断了,断口处焦黑一片。
阮棠梨在风中凌乱,她不敢置信,却又不得不信……
这床变成这样,也确实睡不了了,阮棠梨蔫嗒嗒地走到沈惊寒跟前。
“要不你再给我买张床?”阮棠梨弱弱道。
只听沈惊寒沉吟一声,看向她:“为什么?”
“……”这话问得阮棠梨莫名窒息,“咱俩还没成亲呢,这就睡一张床了?在宫里的时候是因为没床,可现在回来了,还睡一起,不太好吧?”
“谁说宫里没床?”沈惊寒勾唇一笑,微微俯下身,与阮棠梨平视。
“???”阮棠梨呆若木鸡,脑子一片空白,半天才道:“可是祁才说侧殿太小放不下一张床,而且宫里也没有多余的呀……”
沈惊寒轻叹一声,并未回答她,只轻轻拍了拍阮棠梨的脑袋,“回去了。”
他这语气,这姿态,阮棠梨瞬间明了。
艹!祁才这小王八犊子,她顶着沈惊寒的身体问,他竟也敢骗她!
傍晚的夏风带着丝丝凉意,把阮棠梨的心吹得拔凉拔凉的。
当天晚上,阮棠梨把自己洗白白后就躺在床上,紧张地等待着。
要说她在紧张什么,阮棠梨心里其实也不甚清楚,但躺在沈惊寒私人的床上,等着他来一起睡,总有点……莫名羞耻。
也不知过了多久,阮棠梨等得都有些犯困了,沈惊寒还没回来。
阮棠梨翻了个身,面朝外面,眼皮沉沉,几乎下一秒就要睡过去,然而就在她再次睁眼后,身体突然一轻,脑袋也顿时清明起来。
眼前一片明亮,几个奴才齐刷刷地跪在地上,包括阮棠梨之前见过的秦岭也跪着。
若是仔细看,还能看到几个奴才正微微颤抖。
“王爷,奴才该死,奴才未能及时得到池怀述的消息,导致王爷计划失败,还请王爷责罚!”秦岭朝沈惊寒重重磕了一个头,而他身后的那几个奴才也跟着磕头。
阮棠梨一时还懵着,没作出反应,秦岭却最怕王爷沉默不语的时候,当下又哐哐磕了几个头。
“请王爷责罚!”跪在地上的奴才齐齐道。
这一句洪亮的话,险些让阮棠梨从凳子上摔下来,她慢吞吞回过神来,想起之前在永安行宫的事,便知道沈惊寒这是在追究责任了。
没等她开口,在一旁站着的祁才也跟着跪了下来,给秦岭求情。
阮棠梨上一刻还昏昏欲睡着,下一刻就是这等场景,还有祁才一直在叨叨,阮棠梨被叨得脑仁疼。
“行了,你少说两句吧。”阮棠梨皱着眉看祁才。
一想到他骗自己宫里没床,阮棠梨就生气,对祁才的态度也极为不耐:“你去给本王倒杯茶,然后外面呆着去。”
祁才冷汗直流,却不敢多说半句,赶紧倒好茶溜出了书房。
跪在地上的一干奴才哆哆嗦嗦,头也不敢抬,连一向在王爷面前很是得脸的祁主管都被赶了出去,怕是没人能救得了他们了……
阮棠梨喝完茶,起床气才稍稍降下来些,“行了行了,你们起来吧。”
秦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没敢轻易起来,依旧匍匐在地上,“王爷,奴才们办事不利,甘愿受罚。”
这自己讨着要受罚的,阮棠梨还真没见过,但是那几件事倒也不能怪他们办事不利。
毕竟在原书中,这些都是沈惊寒的得力下属,那几件事也确实办得很是不错,这次没办好是因为池怀述提前知晓了。
“此事不是你们的错,不必再跪。”阮棠梨站起来,往门口走了几步,却见他们还跪着,皱了眉,“本王叫你们起来!”
秦岭等人麻利地站起来了,阮棠梨这才见到秦岭额头青肿一片,看来磕得还挺用力,阮棠梨瞧着便觉额头犯疼。
“你们各回各位,各司其职吧,”阮棠梨想了想,又对秦岭道:“额头上点药。”
秦岭受宠若惊,神情激动道:“属下遵命!属下一定尽心为王爷做事,不会再犯此等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