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现下立马入宫,得赶在太子见到父皇之前让母妃知晓。”
豫王又能如何,他也不曾想到乔磊这般大胆,竟敢弄出明面上的伤来 ,连他都只敢让下人在难以察觉处动太子。
真是废物,一个个都是没用的东西!
上次豫王府下人被杀之事,至今都不曾找出来,现在又给他惹事,一天天的,净收拾别人的烂摊子了。
“是,那我现下就入宫。”
“走。”
*
虞姝出了酒楼,却并未马上入宫,而是回到方才打斗的地方,把地上被乔磊踩了一脚的泥老虎用帕子收拢起来放进了香囊。
而另一边,贺云槿把方才乔磊用过的马鞭捡了起来,那马鞭上还有血迹,贺云槿打量了一眼,把手上有成勇侯府的标志。
因为很多世家都会去京郊马场,未免拿错了东西引起误会 ,马鞭马鞍之类的东西都会有各府的标志。
虞姝接过马鞭,眼中已有了几分算计,“殿下 ,我们入宫吧?”
贺云槿低眸,她的眼中有信誓旦旦的神采,像是一定能胜。
可他心里却没底,“一旦入宫,兴许结局并不能如你所愿。”
父皇对豫王的偏宠,他是看在眼里的,或许他就算被打的只剩下一口气了,兴许父皇也不会管。
虞姝明白他的意思,深吸了口气,仰头看他,“殿下,乔磊其人,于百姓而言是好人吗?”
“不是。”
是个恶霸还差不多,嚣张跋扈,无恶不作,流连烟花之地,欺男霸女。
可背靠豫王这颗大树,谁又敢说什么呢?
“既然殿下明知道乔磊是个恶人,何必顾忌这么多呢,我相信圣上是个明君,我们这是为民除害。”
贺云槿看着虞姝的眼,竟然有些说不出话来,他连一个未及笄的小丫头都不如。
这么些年,他无法自救,而有人却教他救人。
“也罢,走吧。”贺云槿移开目光,不再看了。
虞姝跟在贺云槿后面,眼神雀跃,其实太子并不是冷血无情之人。
虞姝没有派人去告知皇贵妃,直接求见了圣上。
乾德帝还在正阳宫批改奏章,有人通禀柳贵妃到了。
他顿住笔,“这个时辰,贵妃来所为何事?”
“回陛下,老奴不知,只是贵妃后边跟着孙昭媛、豫王和成勇侯府世子,世子面上似乎有伤。”李竟不敢多言。
圣上皱了皱眉,放下手中朱笔,“罢了,让他们进来。”
柳贵妃等人进来,行礼问安,还不等圣上说什么,孙昭媛便和乔磊跪倒在地上,“圣上,妾身是带着不争气的外甥来请罪的。”
“这是怎的一回事?”乾德帝看了一眼乔磊,满头被包扎着,隐隐约约还渗着血迹,大晚上的着实有些吓人。
“妾身……”孙昭媛一句话未说出口,被憋在了喉咙里。
全因李竟又传话,“圣上,太子殿下、长宣郡主、金吾卫马将军求见。”
乾德帝的手指敲了下桌子,眼眸中流露出讶异,“怎么今日都来了,让他们进来吧。”
看这一出,似乎闹的动静不小啊。
“圣上,妾身……”孙昭媛咬了咬牙,打算赶在太子进来之前开口。
奈何,乾德帝抬了下手,“想来你们是因为同一件事,等他们进来再说,你们先起来吧。”
孙昭媛侧首看了一眼柳贵妃,见她皱了皱眉,无奈,只能起身,这先机便是失了。
虞姝走在最前面,走的最快,看样子是极度生气的,乾德帝眯眼看着,似乎眼睛都红了,这是被太子气着了?
“臣女拜见圣上。”虞姝一开口便是哭腔,连贺云槿都有些惊讶,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蓁蓁这是发生何事了?好端端的为何哭了,可是太子让你受委屈了?快到朕跟前来。”
虞姝倔强的红着眼上前,也不落泪,到了乾德帝跟前,她取出香囊,“姑父,今日蓁蓁去逛灯会,瞧见一个泥捏的老虎,老虎是百兽之王,蓁蓁想送给姑父,却被人给踩坏了。”
谁也没有想到,虞姝不说打斗的事,不说冲撞之事,谁也不提,说起了一个泥偶。
乾德帝接过看了一眼,确实碎了,可隐约还能看出老虎的花纹,颇为心疼,这可是蓁蓁的心意,下午送了亲手做的腊八粥入宫,晚间逛灯会又惦记着自己,这般乖巧的小丫头,谁不疼到骨子里呢?
“真是可惜,是谁这般无礼,竟敢把蓁蓁的东西踩坏?看把蓁蓁委屈的,别哭了。”乾德帝摸了摸蓁蓁的脑袋。
“呜呜呜,姑父,就是他,是他踩的。”虞姝伸手指着乔磊,霎时落泪,泪珠子似珍珠一般落下,啪嗒啪嗒的,落的让人心疼。
“蓁蓁先别哭,有事姑父替你做主,乔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乾德帝怒视下方。
乔磊被圣上那一眼瞧的膝盖都软了,立马跪下,“圣上恕罪,微臣和郡主有些误会,并不知晓这是郡主的东西。”
乔磊都不记得几时踩了这东西,他想过虞姝会说他打伤太子,会说他口出狂言,却万万没有想到虞姝会从这只泥偶说起。
“你胡说,姑父,他可嚣张了,一见面便要抢太子殿下给我买的花灯,还出言不逊。”虞姝不哭了,却眼角含泪,眼眶通红,委屈极了。
“圣上,微臣哪敢对郡主和太子殿下出言不逊,微臣只是想与太子殿下问好。”乔磊断然否决,面对圣上,哪敢承认啊?
“姑父,他撒谎,他一瞧见蓁蓁,便说要蓁蓁去做他第六房小妾,大燕律法,无官职在身的男子,最多只可纳两房小妾,为何他却可以纳六房呢?”
第15章 这一切,都是虞姝给他的……
乾德帝抬眼看向乔磊,声音极冷,“郡主所说可有其事?长宣郡主乃先帝亲封,想要郡主当你的第六房小妾,长本事了啊?”
乾德帝还盼着蓁蓁能看上他哪个儿子呢,那还得蓁蓁自个愿意 ,区区一个侯府世子,竟也敢这般羞辱蓁蓁?
“圣上明鉴,妾身这外甥就是嘴贱,实则并无恶意,妾身替世子向郡主赔不是。”
孙昭媛跪了下来,又气又恼,这个混账,恨不得一根绳子勒死算了,可又是自家妹妹唯一的儿子,没了他,妹妹也怕是难独活。
“孙昭媛,朕问的是乔世子,并非你,在宫中待了多年,还不知道不该开口的时候莫要多嘴吗?”
“是,妾身有罪,圣上恕罪。”孙昭媛额头触地,不敢再多言。
看来这次圣上是真的恼了。
“孙昭媛,您说乔世子并无恶意,可是蓁蓁却险些被毁容了。”
说到这,虞姝走了下去,拉过太子往前一站,让太子转身,她掀起披风,一条血淋淋的伤痕赫然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莫说旁人,连柳贵妃都觉得那伤口太过骇人。
“姑父,他对太子无礼,还言语侮辱我,我如何能忍,便与他打斗起来,他便想用马鞭想毁我的容貌,若不是太子殿下为我挡着了,今日姑父便见不着蓁蓁了。”说完,虞姝哭的更委屈了,还打起了哭嗝。
贺云槿微拧起眉,这是头一次看她哭的这样,梨花带泪,委屈的让人心里酸胀,恨不得把一切都给她。
乾德帝看着太子后背的伤,血块凝结,着实骇人,眼眸皱起,到底是自己的儿子,乔磊只不过是臣子,如今都敢动太子了,难免日后不会犯上。
乾德帝一掌拍在桌子上,茶盏都震了震,“乔磊,朕要你一句实话,郡主所说可是真的?意欲毁郡主容貌,伤了储君,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吗”
“圣上,微臣有罪,可……可微臣也被郡主伤了,圣上您瞧,微臣这张脸,怕是毁了。”乔磊也觉得有些委屈,他虽是伤了太子,也只是后背,他可是脸呢。
“那乔世子是觉得自己比太子殿下还要金贵是吗?”一道柔和却不失威仪的声音从后边传来,皇贵妃到了。
“妾身见过圣上,听闻蓁蓁入宫,怕给圣上添麻烦,特来瞧一瞧。”
柳贵妃瞧了一眼,咬紧了银牙,圣上特许皇贵妃可随意出入正阳宫,这般来去自如,真叫人恨!
“姑母,呜呜呜,蓁蓁害怕!”虞姝扑到皇贵妃怀里,可劲的哭,哭的更大声了,拿出了孟姜女哭长城的架势,宛如要把天给哭塌。
“蓁蓁莫怕,圣上和姑母为你做主呢。”皇贵妃哄着虞姝,几时见虞姝这般哭过,自小虞家就把虞姝当眼珠子疼,别说是掉一滴眼泪,就是打了个喷嚏都要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