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松开时间的绳索(58)

作者:喻言时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运气好被当地一位藏民给救了。六十来岁的老人,为自家三十岁还未出嫁的姑娘愁白了头,一眼便相中了胖子,说什么都要把闺女嫁给他。

“我当时慌得一批,逃也逃不掉,就怕那姑娘生得不好看。毕竟这可是我的终生大事呀!结果等人姑娘从县城回来,我一看,尼玛长得怪好看的,个子高不说,一双眼睛特有灵气,像是会说话。我心想这笔买卖真心不亏,做个上门女婿也美滋滋的。于是我就做好了以身相许的准备,但奈何人姑娘压根儿就没看上我。”

“哈哈哈哈哈……”一阵哄笑。

“后来呢?”梵声托着腮,特想了解后续。

“后来我养好了伤就回横桑了,我和那姑娘成了好朋友,一直都联系着。我每回进藏都要去她家看看。老人家前年去世了。她也嫁人了,今年年初生了个大胖小子。”

梵声笑道:“我还以为你会不遗余力把人姑娘追到手呢!”

郭胖子耸耸肩,一脸遗憾,“我也想啊,但奈何人姑娘看不上我,我没机会呀!”

白伊澜直言调侃:“胖子你脸皮那么厚,不会死缠烂打啊?俗话说烈女怕缠郎,你死皮赖脸缠着她,她肯定就被你降服了。”

郭胖子:“……”

“你当我是你啊,那么没脸没皮的,你哥哥我可是最好面子的。再说了一点火花都没有,没戏。”

宋如依顺势接话:“我大学就认识胖子了,他这人很怂的,他哪有那个胆去缠姑娘。”

郭胖子佯怒,“宋如依,不带你这样揭人老底的啊!”

童时颜看着梵声,“梵声,说说你和谢公子的故事吧!我一直好奇你俩的故事。”

梵声闻言轻轻一笑,“我俩挺普通的,从小一起长大,也没啥好说的。不像你跟迟老师那么轰轰烈烈。”

童时颜:“青梅竹马才难能可贵啊!从校服到婚纱,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谢予安一把握住梵声的左手,“我来说件有趣的事情吧。”

他偏头看了一眼,她的无名指空空荡荡,并未戴戒指。

她的戒指呢?

“好哦!”大家伙竖起耳朵,坐等故事。

男人音色温润动听,娓娓道来,“高三毕业后,我们11班同学聚会,我不小心喝醉了。然后跑到梵声家发酒疯。大半夜酒醒了,拉着梵声一起去爬兰因山。在山顶我给她讲了个故事。”

“从前,有一只兔子。

然后来了一只兔子。

它扶着耳朵站在第一只兔子的肩膀上。

后面又来了一只兔子。

它扶着耳朵站在第二只兔子的肩膀上。

又来了一只兔子。

它扶着耳朵站在第三只兔子的肩膀上。

又来了一只兔子。

……

它扶着耳朵站在第九只兔子的肩膀上。

最后亲了长颈鹿一下。”

“这故事别人一听就知道我是在跟她表白,可她完全没get到。她居然煞有其事地告诉我跨越种族的爱情都是BE,因为基因会变异。”

“哈哈哈哈哈哈……”又是一阵哄笑。

十年前的一段往事,谢予安不提,梵声几乎都快忘记了。

她的脑子里现在藏了一块橡皮檫,会一点一点擦掉过去的记忆,好多往事她都模糊不清了。就算刻意去回忆,也只能想起一个大致的轮廓,具体的细节也早已淡忘了。

明明在几个月前谢予安第一次跟她求婚的时候,她就回首了一遍,当时她还记得这些的。

而现在她只记得谢予安带他去爬了兰因山,可兔子和长颈鹿的故事她却不记得了。

其实很多时候,她不怕遗忘。就怕遗忘掉有关他的一切。

她不怕遗忘,却怕周围的人提醒她忘却了。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白伊澜哈哈大笑,“读书那会儿,全天下的人都看得出谢予安喜欢梵声,就梵声自己不知道。这姑娘太迟钝了。不过要我说,谢公子你也墨迹,没事整什么故事啊,直接说一句我喜欢你,有这么难吗?”

如今时过境迁,谢予安承认这并不难。可对于十年前那个青涩稚嫩的自己而言,这一句话竟比什么都艰难。他说不出。

因为不确定梵声的心意。

最后竟不惜拿童时颜故意试探她。

其实梵声哪里是迟钝啊!那么炙热缱绻的目光,她如何能够轻易忽视掉。她只是不敢啊!自卑作祟,海里的咸鱼没有那个胆子放任自己游回江里,伸出手去拥抱淡水鱼,她怕两败俱伤。

不过这些都过去了,也不重要了。毕竟她后面也并未错过谢予安。

大家伙说说笑笑,气氛轻松又愉悦。

饱餐一顿,童时颜提议跳舞。

大家伙一拍即合。

火堆扑腾燃烧,火光冲天。

众人手拉手,围着火堆唱歌跳舞,大有篝火晚会的既视感。

宋如依姑娘有一管好嗓子,一首刘若英的《后来》温柔动听,完全唱出了精髓。

耳熟能详的歌,大家伙不自觉跟着哼唱起来。

一时间歌声久久不歇。

海面上灯塔星光微茫,海浪奔腾不休,火堆不遗余力燃烧,梵声被一片悠远的歌声包裹,仿若置身一叶小小扁舟。

这叶扁舟会载着她一直驶向温暖的远方。那里阳光炙热,水波温柔,鲜花繁盛,是最最美好的人间。

——

折腾了一晚上,再睡下,梵声浑身疲惫。

她枕着谢予安的胳膊,昏昏欲睡。

帐篷拉得严实,一点微光都没能泄进来。

黑暗中谢予安执起梵声的左手,指尖停留在她无名指处,他温和出声问:“戒指呢?”

梵声的瞌睡虫一下子就散了个干净。

呼吸滞了一秒,她压低嗓音回答:“我收起来了。”

男人眉头一皱,“收起来干嘛?”

“有关这件事,我想再和你好好聊聊。”

“什么意思?”

“结婚是大事,我觉得我们都该再考虑考虑。”

“你不想结婚?”

“是,我不想结婚。”

握住梵声左手的那只大手徒然一松,谢予安猛地坐直身体,声线骤降,“为什么?给我个理由。”

他心提着,垂眸注视着梵声。

帐篷里光线严重不足,梵声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她完全能够猜到,他的神色肯定严肃又凝重。

她不好再继续躺着。她也盘腿坐了起来。

“予安,我应该没有跟你说过我爸妈自杀的那天吧!”

“嗯。”这件事一直是闻家姐妹的禁忌,姐妹俩之间从来不说,跟他也从未提及。

梵声循着记忆,不紧不慢道:“那一天好像跟过去任何一天都没什么区别……”

母亲早早就为姐妹俩准备了早餐。父亲也终于留在家里吃早餐了。他并不着急上班,而是穿着家居服慢吞吞地吃早餐。

梵声问他:“爸,您今天不去上班吗?”

父亲笑着告诉她:“爸爸今天休息。”

梵声觉得奇怪,但也并未细问。

近半年,家里的气压一日比一日低,父母经常关着房门吵架,时常传出桌椅倒地和花瓶破碎的声响。他们从来不跟姐妹俩说起公司的事儿。可她们隐约能够察觉到公司出事了,听说是资金链出了问题。

一家人沉默地吃完了早餐。

父亲亲自送她和妹妹去了学校。

车子停在校门口,主驾的车门摇下,父亲探出头冲着两女孩笑,“声声,你是姐姐,往后要多照看着妹妹。音音也要听姐姐的话,别让姐姐操心。”

姐妹俩着急进校,也并未觉察到不对劲,囫囵地点了点头。

父亲笑容和煦,“好好学习,爸妈是爱你们的。”

姐妹俩快步进了校门。

梵音小声抱怨:“我觉得爸爸今天好奇怪哦!以前从来不会送我们上学的。”

梵声回头往校门口看了一眼,父亲的车还没走,他隔着车窗远远对着她笑。

父亲的那个笑容,梵声一辈子都忘不了。

然后当天上午,梵声就从电视上听到了公司破产的消息。

她和妹妹着急忙慌地跑回家,等待他们的是父母冷冰冰的尸体。

他们就躺在卧室的大床上,衣衫整齐,面容安详。

“这么多年,我爸妈的死一直都是我的心结。我甚至无法原谅他们。他们夫妻的感情太过深厚,在子女这块反而就显得自私了。他们靠一瓶安眠药就解决了自己,一了百了,再也不用受罪了。他们口口声声说爱我和音音,可还是选择了逃避,留下我们姐妹孤苦无依,受尽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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