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娇颜(60)

“是老虎!”裴昭颜要气死了,她也不咬了,抬头恶狠狠地和他对视,却跌进一片璀璨的星河。

他注视着她的时候,总是温柔又深情。

“爱妃是猫变的,一只长着尖牙的小白猫,”祁淮垂眸,把松散的面纱系好,又帮她整了整凌乱的发髻,“还要不要见人了?”

裴昭颜堪堪回神,瞥了一眼他锁骨上极为明显的牙印,颜色已经变成变深,似乎还有点点血迹渗出来。她没敢摸,逃也似的跑走了。

漫无目的的穿梭在畅音阁中,裴昭颜心神俱乱,她摸摸发烫的面颊,不明白自己近日为什么这么大胆。

而且皇上也不生气,她做什么他都笑,像是没脾气了一般。不是都说皇上的性子阴晴不定吗?他在她面前怎么不是这样。

还勾的她总是失神。

满殿的鸿图华构也无法吸引她,她徘徊又徘徊,懊恼自己显而易见的心思。

身后有脚步声想起,裴昭颜意识到什么,回头瞧见失神的祁淮,慢慢朝他一笑。

于是这雕梁画栋便都失了颜色,而她成为其间浓墨重彩的一笔。

何其有幸能得裴昭颜回眸一笑,祁淮怔在原地。再抬首,她却已经走远,像是一场迤逦的梦境。

他动了动唇,还是没有打扰她,斜倚在廊柱上,目光跟着她的身影移动。

裴昭颜自然能感受到身后热切的目光,她克制着没有回头,尽量专心致志的寻找《畅音夜宴图》。

这幅画多高多宽她一概不知,连画的内容,除了先帝,便再也没有人见过。

师父给她讲过,向来只好征战的先帝见了这幅画,迫不及待的就要把赵期召来加官进爵。听闻赵期已经离去的消息,他也只是懊恼地长叹一声,吩咐侍卫去寻,并特意下令不许杀他。

于是这幅画与赵期一起,成为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人人都想一睹为快。越传越远,连西凉皇室也知道此事,听闻赵期在西凉,不遗余力的寻找,皆扑了个空。

赵期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那副画也不知所踪。

如今她就要寻到了吗?裴昭颜舔了下唇,还有些难以置信,世人梦寐以求的《畅音夜宴图》,居然就藏在畅音阁中?

她的双眸染上兴奋的神采,沉下心找寻。二楼没有她便去三楼,三楼没有她又去一楼,可惜都无缘得见。

不过珍宝自然不会放在明处,裴昭颜笑自己傻,开始用最笨的方法——摸墙缝,别说边边角角,就是稍有与别处不一致的,她通通不放过,挨个摸一遍。

祁淮看不下去,他娇养着的昭颜怎么能做这些,以为她很快便会放弃,可是她扶着腰还要继续。

他不再忍着,走过去抓着她黑乎乎的脏手,冷着脸一言不发地用雪水帮她洗干净。

裴昭颜忐忑的蹲在地上看他冷淡的眉眼,小声说:“皇上,您反悔了?”

“咱们不找了,不过是一个传言,你这么认真做什么?”祁淮甚是气恼,“回明华宫,朕有件事要告诉你。”

“皇上从哪儿听到的传言?”裴昭颜甚是疑惑,她从来没听说过啊。

“自然是父皇说的。”祁淮的神色晦暗不明,张口想再说些什么,却又谨慎的没再开口。

裴昭颜知道他与先帝向来不和,便也没多问。她挣扎了片刻,还是说道:“皇上,再给臣妾一个时辰,找不到便回去。”

祁淮不置可否,却又率先进了畅音阁。

裴昭颜甚是欢喜,扑上去亲了他一下:“谢谢皇上!”说完她便红着脸继续寻找。

身后传来祁淮的叹息:“有一大堆事等着朕去做,朕怎么就着了你的道,跟着你在畅音阁乱逛一通?”

说着说着他又凑上来:“昭颜,若朕是个‘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昏君。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独宠你一人的昏君,你还会不会喜欢朕?”

“谁、谁喜欢你了!”裴昭颜着急解释,“反正我没喜欢你!”

祁淮也不恼,正想诱她说句喜欢,便听见她惊喜的叫声:“找到了!”

他神态自若的把搭在她肩上的手收回去,随意问道:“在哪?”

裴昭颜屏住呼吸,看着墙角那处明显不同的花纹,神色复杂的蹲下身,又六神无主的看向祁淮。

祁淮捏捏她的脸,还有心思嘲笑她:“怎么这么激动?画是死的,人是活的,有朝一日,昭颜也能画出来。”

裴昭颜神色凝重的摇摇头:“不可能,臣妾的画技不够好,赵期先生才是真正的大师。”

“哪怕没见过他的画作?”

“哪怕没见过……谁说臣妾没见过!”裴昭颜嗔他一眼,“赵先生又不是只画了这一幅画。”

祁淮摸摸鼻子,也没气恼:“打开看看吧。”

“不行,我不敢……”裴昭颜觉得自己的腿都要软了,她扶着墙说,“皇上打开吧。”

祁淮没推辞,看着花纹琢磨一番,推了一下又转了一下,暗格应声而开。他往里面瞅了一眼,又把手伸进去片刻,掏出一个极为朴素的长匣子。

裴昭颜抖着手接过来,吐出一口浊气,问:“皇上,万一里面不是那副画,臣妾能多加一个时辰吗?”

“不想出宫找人了?”祁淮挑眉问。

“上次有事耽搁,没缘分,这次又没缘分,”裴昭颜把面纱解下来,轻轻柔柔地清扫匣子上的灰尘,“两次都未能如愿以偿,还是不去打扰他了。”

祁淮嗯了一声,把她拉到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

裴昭颜神色虔诚,深呼吸许多次才下定决心打开匣子,可是不知什么缘故,居然打不开。她皱眉研究一番,片刻后眉头又舒展。

“怎么?放弃了?”

“嘿嘿,既然打不开,那肯定就是赵期先生的画了!”裴昭颜雄赳赳气昂昂的说道,“等臣妾回去好好研究一番!”

祁淮觉得好笑,但是仔细想想她说的话也有道理,他便没说话,牵着她的手回了明华宫。

白雪皑皑,为庄严的明华宫宫门铺上一层厚厚的绒毯,雪水滴落,宫门更显新意。

看着两人这么早回来,明华宫的人震惊不已,难道皇上和娘娘又闹别扭了?可是他们两人又都是笑着的,晗妃娘娘尤甚,嘴角快咧到耳后根了。

他们连忙过去行了礼,跟着两人往寝宫走。

“皇上,这雪看起来真像水粉汤圆,真好看。”

“嗯。”

“臣妾想吃水粉汤圆了。”

“好,朕让他们给你做。”

不等他吩咐,便有机灵的小太监行了礼往外走。祁淮诧异的问李德福:“那是谁?”

“养心殿新提上来的小太监,叫小平子。”

“和小安子的名字倒是相配,”祁淮心情极好,“多多提携他,调.教好了给晗妃用。”

“是。”

众人忙活完都退下,裴昭颜才噘着嘴道:“臣妾不想用太监,臣妾有橙心和蓝玉就够了。”

“好,那朕便自己留着。”祁淮也没强求,摸了摸她有些热的手,“晚膳还有小半个时辰才呈上来,要不要睡一觉?”

裴昭颜把一直抱着的匣子放在桌上,摇摇头回答:“不困不困,臣妾把这个解开再睡。”

“若是解不开就不睡了?”祁淮皱眉,把匣子转到自己面前研究一番,“不如直接砸开,费这些力气做什么?”

裴昭颜连忙把匣子护在怀里,戒备的看着他:“不行!皇上不用管了,臣妾会解开的。”

“行,朕都依你。”

祁淮没在意这个匣子,翻看了几张她近日的画作,见她眼里依然是那个匣子,半个眼神都没分给他,他有点吃味,难不成这个破匣子比他还好看?

他转到她身后,借着俯身的姿势揽住她的肩,把她圈在自己怀中,一本正经道:“让朕看看。”

“皇上别闹了。”裴昭颜又护住,嘟囔道,“就知道摔摔打打,我可不敢给你。”

祁淮离得近,自然听见了。他额头青筋直跳,不管那个匣子了,直接把她抱起来往内室走:“不听话就要受罚。”

裴昭颜呜咽两声,手忙脚乱的把匣子抱稳,埋怨道:“皇上做什么呢,差点就掉下去了!”

“掉下去正好,也省的你天天琢磨。”

祁淮油盐不进,眼看着就要被他抱到床榻上,裴昭颜连忙伸手死死拽住贵妃榻,叫嚷道:“不行,我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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