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娇颜(22)

不过她没有说话,一声不吭的摆好了东西,开始作画。

只是今日她却有些走神,磨墨的时候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皇上身上。他无疑是俊秀的,裴昭颜自认画不出他万分之一的神韵。

这个男人,居然说要纳她为嫔妃。

裴昭颜左瞧瞧右看看,也没看出来他哪里喜欢自己,或许是为了应付大臣,而她刚好长得顺眼些吧。她出神想了片刻,又怕他发现,默默低下了头。

“朕好看吗?”

祁淮忽然出声,裴昭颜磨墨的手顿了下,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她答:“皇上九五之尊,自然是极为俊秀的。”

“朕不想听这些冠冕堂皇的说辞,”祁淮合上书卷,踱步到她面前,“朕要你说实话。”

无形的压力像大网一样落下来,裴昭颜被迫抬头,看着他的眉眼,往日的戾气似乎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清隽。

她仔细看了片刻,把自己一直动来动去想要作画的手缩回袖子里,稳住发颤的声音,尽量淡然道:“皇上九五之尊,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子。”

祁淮饶有兴味地哦了一声,又慢慢靠近她,直到能清晰的看见她脸上细小的绒毛,还有她眼里的委屈,像是马上就要变成眼泪溢出来一般。

祁淮越发想欺负她,不由得欺身上前,脑海中忽然想起那日抱她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的表情,像是在心上人面前手足无措,让他忍不住心生欢喜。

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见她眸中水色氤氲,不由得放缓了声音,低声道:“哭什么?”

哭的朕想欺负你。

第22章 出逃

两人僵持着,眼见着他越靠越近,裴昭颜败下阵来,她动了动唇想说话,便有一个声音先她一步说了出来:“皇上,程丞相在垂拱……”

他们一齐朝他看去,李德福这才看见皇上还抱着一个人,可不就是裴司艺!他哎呦了一声,一拍脑袋:“奴才糊涂,奴才这就走,这就走!”说完便喜忧交加的关上了门。

喜的是皇上终于开窍了,忧的是他打扰了皇上的好事,这可真是……唉!李德福重重的叹了口气,只能求裴司艺留皇上留的久一点了。

他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担忧自己今日的命运时,没想到皇上居然出来了,他惊讶道:“皇上,这……”

祁淮止住他的话,淡淡道:“丞相在哪儿?”

李德福连忙带路,心里止不住的失落,唉,皇上啊,丞相的那点事哪有裴司艺重要!他遗憾的看了一眼养心殿的方向,又颠颠地跟上了祁淮的脚步。

养心殿中的裴昭颜捂住怦怦跳的心口,还有些难以置信,皇上刚刚是想抱她吗?还是想亲她?

她的身子软软的滑下来,没有一丝作画的力气了。

呜呜……皇上肯定知道她想画他,才离得那么近。裴昭颜痛苦的捂住脸,太犯规了!

坐了不知道多久,养心殿暗了下来,裴昭颜拍拍脸站起身,忽然有微弱的烛光照亮了她的路,养心殿的景致也随着烛光的移动忽明忽暗。

流光溢彩,又重归黯淡。

裴昭颜看清来人,眼前一亮,边挥手边道:“紫檀姐姐!”

紫檀在点蜡烛,裴昭颜也上前帮忙,她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不早些点?”

“这是皇上的吩咐,说是要到天黑的时候再点蜡烛,不然浪费。”紫檀笑着解释,又把她拉到一边,“这些事奴婢来做就好,作画的手大都金贵,您歇歇吧。”

裴昭颜摇摇头:“左右我也无事,帮你还能快一些。”

紫檀感激的笑笑,两人做事显然比一人快得多,快做完的时候,眼见着时辰还早,裴昭颜想起什么,和她闲话:“近日怎么不见青黛姐姐?”

紫檀手一抖,烛台差点掉下去,滚烫的蜡油滴在手上,她强自镇定的把烛台放在桌上,又把手背过去,笑着说道:“青黛最近不舒服,皇上让她养着呢。”

“原来皇上这么好呀,”裴昭颜没看见她的动作,低声道,“我还以为皇上很凶呢。”

是很凶,紫檀笑笑没接话。多说多错,她不敢再说了,点完了蜡烛就飞快的走出了大殿。

裴昭颜平复了下思绪,却没有了画养心殿的性质,索性在养心殿走来走去观察起来,直到看见心心念念的花瓶,终于停下了脚步。

皇上现在不在……裴昭颜不由得兴致高昂起来,开始学着画紫藤花,不赏给她那她就自己偷着学!

这一画便是小半个时辰,祁淮回来便看见裴昭颜,他停下脚步看着她提笔作画,心里生出些难以言喻的满足,她像是在等他归来。

注目片刻,他不由自主的放轻脚步走近,像是怕惊扰了她一般,走的格外缓慢。

来到裴昭颜身后,他闻见一股淡淡的香,轻轻悠悠的往他鼻间钻。他匆忙远离了一些,脚步声有些大,裴昭颜疑惑的回头,便看见祁淮冷着脸站在一旁。

她忙不迭的行了礼,心知又忘了时辰,懊悔不已。

祁淮站着没动,还没等他说什么,余光看见一个青衣姑娘慢慢走来,她声音轻轻的:“皇上,紫檀姐姐吩咐奴婢送养神汤。”祁淮摆摆手,那女子放下养神汤便走了。

裴昭颜伸长脖子往那边看去,皇上身边并没有什么嫔妃,只有一青一紫两个宫女,可是这个青衣姑娘她没见过呀?

祁淮见她疑惑,随口问:“看什么?”

裴昭颜问了出来,祁淮觉得并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了,便道:“她是青黛。”

“可是……”声音和长相都不像啊,裴昭颜默了默,心中莫名有些发凉,也有什么要呼之欲出。

每次从养心殿出来,裴昭颜都会如丢了魂一般,这次尤甚。

青黛死了。

自从那次她蹲麻了腿,就再也没有见过青黛,也怪不得每次提到青黛,紫檀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可是青黛并没有做错什么啊,不过是把不属于她的工作交给了她、和她抢了画像。除此之外并没有得罪谁,皇上为什么要让她死?

裴昭颜如坠冰窖。皇上想杀死一个人太容易了,花鸟使如是,青黛如是,后宫的嫔妃也如此,只要不合皇上的意,通通都该死。

她打了个冷颤,疾步走回画院,又慢慢顿下脚步,花鸟使一事是她误会了皇上,万一青黛的事也是误会呢?

裴昭颜在画院附近徘徊不定,她思考许久,还是决定去问紫檀。

画院和养心殿离得不算近,来回一趟耗费了她许多力气,快到养心殿时候她有些累,决定歇一会儿。前面便是回廊,她快走两步坐下来,迎面走来一对姿容出众的璧人。

她好奇的看了两眼,这才发现是睿王爷祁清和睿王妃程玉墨,又连忙起身行礼。

祁清略微颔首便要走,程玉墨却拧眉停住了。祁清察觉到爱妻的情绪,疑惑回头,温润道:“墨儿,怎么了?”

“宫中竟有这般绝色的女子,”程玉墨仔仔细细打量她一番,又转首朝祁清笑的乖巧,“我见了喜欢。”

祁清一眼未看,满心满眼都是程玉墨,他上前牵她的手,声音更柔:“墨儿才是倾国之色。”

程玉墨听了又笑,更显娇媚,两人相携往养心殿的方向去了。

裴昭颜刚坐下,听见方才和她一同行礼的宫女羡慕道:“咱们睿王爷和王妃感情真好啊,瞅着真是般配。”

另一个宫女急急忙忙说:“嘘,在宫里别说这事儿,你忘了啊,皇上是最不喜睿王妃的。”

“可是我瞧着王妃人挺好的啊,不愧是丞相的女儿,长得美极了。”

“哎呀,看来你是真你忘了,睿王妃以前和皇……”

两个宫女走远了,声音也压的极低,裴昭颜便没再仔细听,心里想着其它的事情。

皇上的兄弟众多,各个都死于夺嫡,唯有向来不问政事的睿王爷活了下来。不过真的有这么简单,只是因为他与世无争的性子吗?

她想不通,又一次望向回廊,睿王爷和睿王妃已转了个弯,看不见了。

想起目光阴沉的祁淮,还有那些无疾而终的嫔妃,裴昭颜的脊背莫名的一阵发冷,若是入了后宫,她还有活路吗?

她站起身,匆匆往养心殿走去。

紫檀正在调.教底下的宫女,见裴昭颜来了,她连忙笑道:“裴司艺,皇上如今在养心殿和睿王说话呢,您是要去养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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