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的命就先留着,若是三天后我见不到他,那,这个人界也不用留着了。”
苏子玉整个人都呆住了,什么叫人界也不用留着了?
他倏地抬头去看他,却只来得及看见他转身离去的高大单薄的背影。
苏子玉无力地一手撑在身侧这颗大树的躯干上,刚刚井渊说出那句话时一瞬间释放出来的杀意,那压抑的气息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此刻他转身离去,威压骤减,他才得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苏子玉突然一拳捶在树干上,震得树上的树叶纷纷掉落。
处理完万言堂的事后,苏子玉立即马不停蹄地直奔昆仑。
昆仑在木楚消失的这四个月里,闭门谢客,甚至连修真界最为重要的试剑大会都直接翘了不参加。
苏子玉直奔浮华殿,谁料浮华殿内却空无一人,他又火急火燎地奔着许谨厚的陋室而去,总算是在这陋室里找到了昆仑的掌门许谨厚。
此刻陋室院中的石桌旁正坐了三个人——
许谨厚一脸的疲惫,神色厌厌,见着苏子玉也提不起什么精神,谢悯然无奈地正在一旁没话找话地开导他,李清祁倒是这三个人里面最为轻松的一个,依旧神态自若地喝着茶。
苏子玉都快急疯了,一踏进陋室就噼里啪啦地把今天在万言堂发生的事讲了。
昆仑三人听完后皆是面面相觑,李清祁神色淡淡,依旧是该喝茶的喝茶。
谢悯然和许谨厚俱是面色凝重。
苏子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你们快说话啊,怎么办?我就只能诓他三天,三天后他要是再带着魔界大军杀回来,以他如今的功力只怕没人能与他抗衡……”
他头痛地捂住脑袋,“早知道这样当初楚兄说要越狱,我怎么也要拦着他!楚兄越狱后在昆仑的那段时间就没有交代什么吗?”
谢悯然蹙眉道:“师弟他越狱后就回昆仑了吗?”
苏子玉:“对啊,我和他本来还约好了在昆仑见面,后来不是出了井渊被抓的事么,就没来得及和他会合。你就没见过他吗?”
谢悯然:“我也是在他放出消息要在思过崖亲自处决井渊的时候才知道他在昆仑的,在此之前,我没见过他也没听说他在昆仑。”
“见鬼!那楚兄越狱的那两三天里他能去哪?”
李清祁淡定道:“他越狱后回来了。”
“什么啊,他回来了……你说什么?!!”苏子玉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李清祁。
李清祁:“这么惊讶干什么?他确实回来了。”
谢悯然略带不满地看着李清祁道:“他回来你怎么不告诉我?”
李清祁耸耸肩,“他那个时候浑身是伤地倒在我院里,再晚点救估计直接就去西天见佛祖了,我忙着救死扶伤呢,哪有空去给你送信。”
谢悯然眸光微沉。
苏子玉着急忙慌道:“那楚兄在去思过崖自首前有没有跟你交代什么?”
“哦,交代了,说是不能让井渊踏进万古荒原一步,说这话的时候脸色还挺凝重的。”
苏子玉一脸疑惑,“为什么不能让井渊去万古荒原?”
李清祁不甚在意道:“我哪知道啊,他又没告诉我,不过后来井渊打伤我逃跑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这可实在不能怪我,我就是一个大夫,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他要跑我也拦不住的。”
“那其他呢?还有没有交代什么?比方说假死什么的?”
苏子玉这话一出,许谨厚和谢悯然都面色古怪地看着他,李清祁却是眉毛一挑,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苏子玉,你是话本子看太多了吧?木楚当初当着众人的面自废修为是真,你也是亲眼看着他跳下万古荒原的,一个修为尽废,又下了万古荒原的人,还能有命吗?更何况他要真能命大不死,万古荒原那一层封印还在,谁又能出得来?还假死?你真想得出来,我还真应该夸一夸你想象力丰富啊。”
苏子玉颓废地趴在桌上,哀嚎道:“那怎么办?照井渊现在这个阴晴不定的性子,他要知道我骗他,肯定会像捏爆萧掌门的头一样把我的头捏爆的……”
许谨厚沉声道:“召集人马,三日后应战。”
谢悯然垂眸应下,起身去安排相关事宜。
李清祁若有所思地看着茶杯里的茶水因被风吹皱而起一圈圈涟漪。
深夜,月黑风高,李清祁提着一盏风灯,风灯火光微弱,在这无边的夜色里闪闪烁烁,他蹑手蹑脚、偷偷摸摸地摸到了霜降白雪居里。
李清祁小心地四下看了看,随后推门进房,又谨慎地关好房门。
随后他蹲在在房间的地板上敲了敲,没过一会儿就找到了机关的所在地。
【作者有话说:井渊:掰着手指头一遍遍地数,一、二、三,三天后就能见到师尊了】
第67章 真相
只见李清祁按了按地板的某处,随后,被按动的这片地板往下沉了些许,便缓缓移向一边,露出一个可供一人行走的暗道来。
李清祁提着风灯,看着脚下的那蔓延在黑暗中的楼梯,轻手轻脚地走了下去。而在他走下去后,那块打开的木板又悄无声息地自动合上了。
他走在这暗道里轻轻叹了口气,当初木楚说让他帮个忙,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忙帮着帮着,居然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一想到这个,他就满心满眼的烦躁。
时间倒回到木楚跳下万古荒原的前一天晚上。
木楚一脸严肃,“李清祁,能不能帮我个忙?”
李清祁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帮忙可以,报酬得先说好。”
“你有什么要求都随便提。”
李清祁露出一个狡猾的笑,“成交。”
木楚叹了口气,“你有没有能让人看起来像是修为尽废的丹药?”
李清祁:“怎么?你要给徒弟吃?”
木楚嗫嚅道:“你就说有没有吧?”
“有。”
“真的?”
李清祁从药架子上摸出一瓶黄棕色的,落满了灰尘的小药瓶,笑吟吟地递给他,“但是我从没给人吃过,有没有什么副作用也不清楚,但是不会死就是了。”
木楚伸手接过小药瓶,苦着一张脸看着他,“这么不负责任的吗?”
李清祁理直气壮道:“因为从来都没有人像你这样脑回路清奇地找我拿这种药,我没人试药,当然不知道这药的药效和副作用。”
“那我不就是你的试药的小白鼠?”
李清祁一挑眉,“是你要吃?”
“不然呢?”
“还我。”
“干嘛?舍不得给?”
李清祁斜睨了他一会儿,微抬下巴,“给你也行,但是你得保证不管这药效如何,不能拿我出气。”
木楚:“……你个庸医。”
李清祁眼眸微眯,伸手就去夺他的药瓶,“呵,我这庸医可是会误人的,药瓶还我!”
木楚急忙补救,“不不不,你是神医你是神医。”
李清祁心满意足地笑了笑,“没错,我就是神医。”
木楚:“……”
木楚望着手里的药瓶长长地叹了口气,为今之计,也只能这样了。
接下来木楚就将自己的计划和李清祁详细地讲了一遍。
李清祁听完,神色莫名地看着他,“想不到你对你徒弟还挺情深义重。”
木楚揉了揉眉心,苦笑道:“我虽知他被人冤枉陷害,却无法还他清白,而且我毕竟亏欠他良多,万古荒原这一遭便让我替他去走吧。”
“你确定这样能行?”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李清祁想了想又道:“你假死这事要让掌门他们知道吗?”
木楚摇摇头,“暂时不用。眼下凶手未明,我打算之后就在暗处调查这些事,一定要把这个藏头藏尾的凶手彻底揪出,不然只怕后患无穷。”
“行吧。”
木楚一脸凝重又道:“时间紧急,我们得赶快做准备了。”
于是,一方面李清祁放出风声,说木楚要在思过崖亲自清理门户,而另一方面,木楚则为明天的跳崖做准备。
。浴盐。
之后木楚在思过崖上假装修为被废,跳下悬崖的时候立即攥住了他早就在悬崖石壁上准备好的绳索,同时将一个白衣假人扔下悬崖,那白衣假人装了石块坠落得极快,故而当谢悯然和苏子玉冲到悬崖边的时候只能看到一个下坠的白衣人影,又因为深渊的黑暗遮掩,所以他们也无法辨认出这个假人不是木楚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