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之后再努力一把,看来自己就能逃出生天。
美滋滋。
侯沐放下一颗心,准备进入梦乡。
这次,无人打扰。
第二日天还未亮,闹钟就响起来。
是萧珂怜哼的歌。
侯沐脑内混沌,只觉得浑身酸软,全身上下哪里都疼。
她本来想关掉闹钟再睡一会儿,却突然想起来自己定下的行程。
今天要去医院啊。
现在侯沐没有任何赖床的理由了。
只能强打起精神,努力清醒过来。
这个闹钟,显然也惊醒了萧珂怜。
她眼睛肿得不像样,整个人也憔悴失落,一点也没有以前神采奕奕的模样。
想来她昨天也被折腾惨了。
侯沐叹气,轻轻对萧珂怜说话:“宝贝,起床了。”
萧珂怜此时精神还有些恍惚,目光游移不定,似乎经历了一场大战。
好半晌,她才面无表情地开口,语气轻飘飘。
飘在空中,随处荡。
就是没个落脚点。
她说:“这个铃声。”
侯沐见她这模样,疼惜之意更甚。连说话,都轻声细语,生怕惊动眼前人。
“是你唱的。”
她又补充:“很好听。”
萧珂怜这才笑了出来:“这是我军用来鼓舞士气的歌。”
“以往他们总不让我唱,说我唱出来没有那种肃杀感。”
侯沐却依旧笑着:“你唱的很好听。”
紧接着,她又补充:“咱们起床吧,今天要去医院。”
“医院?”萧珂怜眼神终于落在侯沐身上。
她疑惑地问:“不是去学校了吗?”
侯沐说:“学校那边都在准备期末考试了,咱们暂时不去哈。”
“哦…”
萧珂怜低下头,叫侯沐看不清她真实表情。
自然也看不见,她轻轻浅浅地勾唇一笑。
而侯沐还在猜测,觉得萧珂怜应该挺失落的。
不过,失落归失落。
该去的医院还是得去。
侯沐继续开导:“咱们去医院,让医生看看为什么怕黑好不好。”
“我…”萧珂怜欲言又止,听得侯沐有点心焦。
好在,她还是说了。
“我让姐姐觉得困扰了吗?”
“当然没有。”侯沐走近萧珂怜,将她的头抬起来。
四目相对。
侯沐轻声细语,安抚意味十足:“你是上天赐给我的宝贝。”
“无论是书,还是你这个人。”
她坐在萧珂怜床边,笑着说:“所以,我很想看见一个健健康康的你,非常希望。”
她想知道,她笔下的那个女子,究竟可以有多耀眼。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明珠蒙尘。
所以她一定要带萧珂怜去医院。
就在今日。
她鼓励萧珂怜:“姐姐和你一起去医院,好吗?”
“好。”
萧珂怜轻轻一笑:“沐沐不要把我当小孩子哄。”
“我已经十九了。”
侯沐:能坐牢了是吗?
当然,这话不敢说。
皮也要看场合。
见萧珂怜起床穿衣,侯沐也准备起身换衣裳。
…不过。
不动不知道,一动吓一跳。
她觉得她如果敢下床,那她能当场死去。
浑身肌肉酸痛难忍,好像在醋坛子里泡了三天三夜。
要了侯沐老命。
就在侯沐内心哀嚎不止的时候,她看见了大敞开的衣柜。
衣柜一角,早就已经乱糟糟。
那里的衣服呈现成一个凹进去的形状,好像之前有人在这里蹲过。
侯沐想起了自己昨天在电话里,听到的开衣柜声音。
她也不顾疼痛,勉强坐起身来,打量萧珂怜。
“昨天夜里可有人闯进来?”
萧珂怜摇摇头:“我不知道。”
紧接着,她又补充:“昨天停电之前,没人进来。”
停电之后呢?
也没有。
侯沐看出来了。
那个衣柜比较小,是她单独用来放毛衣的衣柜。
成年男子,肯定钻不进去。
那么…
她看向萧珂怜,有些好奇:“珂珂昨天躲里面的吗?”
萧珂怜低头,开始玩自己的手指。
脸上说不出是害怕,还是害羞。
很久之后,她才低低应道:“嗯…”
“那为什么又出来了呢?”
侯沐可没忘记,她昨天是在卧室的角落找到的萧珂怜。
根本不在衣柜里。
萧珂怜此时苍白着脸,抬起头说:“我想去接沐沐…”
“可是…我太没用了…”
“走不出去…”
她双目含泪,似懊恼似惧怕。
侯沐只觉得,认识萧珂怜之后,她本来麻木的心脏被□□了好多回。
次次都痛得她无法呼吸。
也不知道,萧珂怜究竟有什么魔法。
能让她这个冷心冷情的人,感同身受。
侯沐想摸一摸萧珂怜的发顶,但是萧珂怜离她太远,她实在是动不了。
最后只能口头鼓励:“珂珂真棒。”
“如果我是珂珂,肯定吓得动都不敢动了。”
她也不欲再多问这件事,而是有点不好意思。
“咕咕咕。”
“?”萧珂怜满脸疑惑,双目澄净地望着她。
侯沐更加羞愧地说:“咕咕咕…”
萧珂怜疑惑:“沐沐,你是鸽子吗?”
“本来不是。”
侯沐不好意思:“但现在是了。”
她说:“我觉得浑身上下都疼,要不然我们改天再去看医生?”
“啊…”萧珂怜晃神之后,微微一笑:“都听沐沐的。”
第23章
结果改天, 直接改到了一周之后。
虽然侯沐还是会双腿乏力,但已经能好生走动了。
这次坐电梯,上车,下车, 进医院。
一气呵成, 过程没有丝毫停顿。
侯沐预定的, 是她姨姨开的心理诊疗馆。
也是在S省,赫赫有名的医院。
至于姨姨, 更是享誉全国。预约诊治的人, 都排到了一个月以后。
今天本来该是她休息。
结果侯沐脸皮厚, 硬生生把别人求来看病了。
她在微信上撒娇卖萌,无所不用其极。
愣是让她姨姨放弃了在家休息, 任劳任怨地又去上班。
虽然病人只有一个。
侯沐牵着萧珂怜, 一点都不心虚地往姨姨面前一坐。
甚至还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
然后捧到了她姨姨面前:“天呐姨姨,好久不见你怎么又漂亮了?”
“瞧瞧这脸蛋, 多嫩滑啊,和剥了壳的鸡蛋一样。”
她姨姨一脸冷酷:“我迟早被你给气死。”
然后又看了眼萧珂怜,问:“就是她吗?”
“对。”
侯沐把萧珂怜往前带:“姨姨,靠你了!”
她姨姨看都不看侯沐, “叫我陈医生。”
“好的姨姨。”
陈医生:“…”
她打算忽略自己那个有点憨的侄女, 看向萧珂怜。
“你跟我进来吧。”
说完之后, 便走向了隔间。
萧珂怜看了看陈医生,又看了看侯沐。
脚下却没有动作。
侯沐也知道,这种情况她不适合跟进去,心理疏导都是一对一的。
所以她只是劝萧珂怜:“宝贝,我在外面等你好不好。”
“一直等我?”
“一直等你。”
“好吧。”
她们这段话自然又流畅,自然没有注意到陈医生惊悚的神情。
很显然, 她听得一清二楚。
只是她沉下气,并没有多说什么。
而是本分地尽到自己医生的职责。
没多久,这个房间就剩下侯沐一个人了。
她虽然很好奇姨姨会对萧珂怜做什么,但也知道不能胡闹。
再加上自己“大病初愈”,也就只能十分心焦地嗑瓜子。
一个时辰过去了,侯沐觉得自己嘴上都快嗑出水泡来,可还是没有动静。
她想了想,又一瘸一拐去药店买了点药膏。
她走之后,萧珂怜这边也完成的差不多了。
其实初次诊治很简单,无非是先沟通沟通,拉进两人的距离。
一开始陈医生和萧珂怜聊天的时候,还以为是侯沐小题大做。
这个小姑娘瞧着不是健康得很吗?
可随着她们越聊越多,她的神色越加凝重。
她看见,眼前的女孩子隔几分钟就向门外看一次。
显然是极度缺乏安全感,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惊动她脆弱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