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以问这个,不过是自个心里有个数。
看了尘的反应,就知道姻缘卦结果必定是好的,不然他不会顺口说出让自个去找崔九凌要大红袍的话来。
知道未来一片明朗,她攻略崔九凌的劲头更足了。
哼,小样,一天到晚拽的二五八万似的,结果还不是自个碗里的菜?
多早晚叫你知道姑奶奶我的厉害!
了尘暗自松了口气,嘴上只道:“贫僧甚也没说,一切都是傅二姑娘自个揣测,旁人跟前贫僧可是半个字都不认的。”
“是是是,是我自个揣测。”傅谨语敷衍的附和了一句,然后卸下背上的双肩包,将里头的经书取出来,放到了尘面前,笑道:“有劳大师帮我开光。”
了尘嘴角抽了抽,他这里香客不断,如何不知道傅二姑娘送礼就送自个开光过的经书的奇葩事儿?
若是旁的姑娘就罢了,或是家里清贫,或是在家里不受宠,手里没多少银钱,但傅谨语还真不至于。
她母亲可是大齐第一海商裴家出来的,光嫁妆就有百万两之数,裴氏又只有她一个独养女儿,断不可能在银钱上短缺了她。
况且,她先前救了靖王太妃,靖王府送了不菲的谢礼给她。
再者,靖王请她帮着教授太医院的医女心肺复苏之术,能不给报酬?
别说与家世相当的贵女相比,就是公候王府出身的贵女,都不可能比她更阔绰。
结果人家都没像她这般小气。
“你是不是在腹诽我小气?”傅谨语眯眼。
“没有。”被戳中心事,了尘心中咯噔一声,想也不想便出言反驳。
生怕她不信,又忙忙的补了一句:“傅二姑娘如此俭省,可比旁的贵女会过日子多了,哪个当婆婆的瞧了不欢喜?”
“这话我爱听。”傅谨语立时高兴了。
*
中元节后的第三日,傅老夫人的侄媳妇萧二太太再次登门。
彼时傅谨语才刚料理完家事,正在春熙院陪裴氏说话。
她对萧二太太这见风使舵的势利眼无甚好感,假装不知道有客上门,随傅老夫人自个招待去。
谁知没一会子,傅老夫人的大丫鬟灵芝便来到春熙院,说傅老夫人请二太太过去松鹤堂说话。
傅谨语眉头立时一皱。
这萧二太太上回来说亲,被自个抢先用“得罪靖王”的谎言给挡了回去。
后头见自个取得了崔九凌的“原谅”,三五不时去靖王太妃跟前奉承,傅家女眷靠着她不止拿到了慈安寺盂兰盆法会的请帖,她自个还被靖王太妃叫到宗亲圈中坐着。
想必又势利眼发作,重新萌发了借自个攀附靖王府的念头。
裴氏自然不会答应,这点傅谨语倒不担心,傅老夫人那么个德性,她的娘家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裴氏怎可能将女儿送进狼窝?
她担心的是裴氏动胎气。
故而果断亲自扶着裴氏,陪她一块儿去了松鹤堂。
路上,还未雨绸缪的嘱咐了裴氏一些话。
傅老夫人一见傅谨语出现,就沉下脸来:“大人说事儿,你小孩家家的跑来作甚?赶紧回自个院子去。”
傅谨语扶裴氏在太师椅上坐下,规矩半点不错的朝在场的傅老夫人、大太太陆氏以及萧二太太行礼。
然后这才笑道:“如今我跟姐姐管着家事,府里的大小事儿我都了如指掌,有甚话听不得?便是一时背着我,回头还不得与我说?”
大太太陆氏闻言,点头道:“她说的也有道理,若瞒着她,回头她闹起来,跑去跟靖王太妃娘娘告咱们的状,可就不美了。”
虽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嫌疑,但结果却对傅谨语有利,傅老夫人果然没再赶她。
按说这十分不合规矩,哪有大人商议亲事,当事人小姑娘在场旁听的?
但傅、萧两家本就是草根出生,富不过三代,腿上的泥还没洗干净呢,哪有甚规矩可言?
萧二太太半点不觉不妥,只笑嘻嘻的对裴氏道:“语姐儿十四了,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不知二表嫂可有甚章程没有?”
裴氏淡淡道:“她还小呢,亲事并不着急。况且,如今我大着肚子,哪有心思理会这茬?”
萧二太太用颇不赞同的语气嗔道:“十四可不小了,哪家的姑娘不是十四岁就开始相看人家?定了人家,准备嫁妆也得准备个两三年呢。”
裴氏笑道:“旁人准备嫁妆得两三年,但我们语姐儿却是不必的,我一早就将嫁妆给她准备好了,下剩的就是打家具了,满打满算大半年尽够了。”
萧二太太听到裴氏说已将傅谨语的嫁妆准备好了,立时眸中闪过兴奋的光芒,语气更加炽/热了:“话不能这么说,不早点定下亲事,好夫婿都被旁人抢走了。”
奈何裴氏油盐不进,根本不接她的话茬,只自信道:“好饭不怕晚。”
萧二太太憋不住了,也不拐弯抹角了,直白道:“我那老二跟语姐儿年岁相当,你若不嫌弃,就领去当个半子使吧。”
不等裴氏回应,就又自吹自擂道:“不是我王婆卖瓜,我那老二生的样貌堂堂,为人也极正派,家里连个通房都没有,只一门心思扑在举业上,才刚十六就中了秀才,若非他们书院的先生说他年纪小,不肯叫他今年参加秋闱,否则今年秋天就成举人老爷了。”
傅谨语:“……”
五十少进士,科举这条路难如登天,十六岁的秀才确实有值得夸耀的资本。
不过后头那句就太假了。
书院先生不肯叫萧五公子参加秋闱,除了年纪小,恐怕最重要的原因是他能力不够,不想叫他拉低自个书院的中举率。
傅老夫人与有荣焉的得意道:“江哥儿前途无量,语姐儿能嫁个这样的夫婿,是她的福气,你不要不识好歹,赶紧答应下来,免得错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裴氏“不识好歹”道:“多谢表弟妹瞧得上语姐儿,只是实在对不住,慈安寺的了尘大师说了,语姐儿命硬,必得找个同样命硬的夫婿才行,否则……”
未尽之意,让萧二太太自个去领会。
萧二太太立时面带疑问的看向傅老夫人。
傅老夫人哪里知道这个,哼了一声:“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事儿?”
裴氏欠了欠身,一脸愧疚的回道:“是中元节次日,语姐儿拿经书请了尘大师开光时,了尘大师与她说的。语姐儿回来告诉了儿媳,儿媳本打算与您说的,只是儿媳月份大了,精力不济,竟把这茬给忘了,是儿媳的不是。”
二孙女的确背了一背包经书上山,去找了尘送经书前她也跟自个打过招呼的,这番说辞毫无破绽,故而一时间傅老夫人着实无法分辨真假。
脸上神色不停的变幻。
就在这当口,傅谨语出声道:“要想知道五表兄命硬不硬,倒也不难,只须叫人拿了五表兄跟我的八字,请了尘大师合一下便知。”
自个的八字傅老夫人是知道的,与其她们偷偷摸/摸拿去给别人合,还不如把她们往了尘跟前推。
萧二太太眸中一亮,这倒是个好办法。
不过保险起见,他们两家人不能出面,她另转托个可靠之人去寻了尘大师。
如此即便看到熟悉的八字,了尘大师也未必知道这就是傅谨语的,毕竟天下间生辰八字一样的女子数不胜数。
不怕他在其中弄鬼。
故而她忙朝傅老夫人使了个眼色。
傅老夫人会意,哼道:“这事儿再说吧,全京城的女子多着呢,江哥儿又不一定非要娶你。”
*
了尘若是连傅谨语的八字都认不出,那他就白混了。
见到一个相熟的香客拿着傅二姑娘跟另外个男子的八字来合,了尘还有甚不明白的?
无须通气,他就知道该如何说。
“这位姑娘命格贵气,不是此男子可与之匹配的。若强行凑成一对,该男子轻则庸碌一生,重则小命不保。”
这可不是在打诳语。
傅二姑娘跟靖王天生一对,必会结成伉俪,若有人敢抢在靖王跟前与她定亲……
只有死人,才不会成为障碍。
阿弥陀佛,自个这不是在骗人,而是在救人!
打发走香客,他立时吩咐徒弟悟心下山给靖王报信。
其实早在了尘打发人来送信之前,崔十九就已经将萧二太太想替次子求娶傅谨语的事儿上报给了自家主子。